第二天的考试依旧从九点开始,昨天的笔试成绩已经放榜,综合楼一楼的公示栏上所有考生的成绩都一一在列。
成绩并未按照名次排列,卡文在人群中看着自己90分的成绩,心里倏然明白,希望自己入学的并非只有绛绯。
吴祈把手搭在他肩头,惊愕大叫道:“卡文,你90分?你不是傻子啊?”
卡文压低声音说:“我爸塞钱了。”
吴祈了然道:“还能这样?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卡文在公示栏上找到吴祈和吴愿的成绩,一个40分,一个78分。
他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吴祈,吴愿自然考得不差,只是昨天的考试提前交卷能考40分,其实吴祈也并不简单。毕竟榜单上多得是一二十分的家伙。
“我弟弟可是实打实考了78分,他真的很棒。”吴祈满脸自豪道。
卡文颔首的同时,在榜单上看到了一个一百分,正当他想看清楚名字的时候,人群中牧辛大吼一声道:“豆豆,你考了95分!”
卡文转头看去,牧辛正把一个年轻男孩护在怀里,拥着他挤到人堆里。
鲜少有人能考到80分以上,奕恩虽然只考了70,但在这一千多人里面也已经是遥遥领先。
奕恩松了口气道:“幸好提前熟悉了人界的试卷。”
牧辛挠挠头,讪讪道:“可惜我只考了15分。”
吴愿对卡文道:“第二场考试要开始了,走吧。”
卡文点点头,和吴愿一起步入综合楼大礼堂。
吴祈在后面吵吵嚷嚷道:“你们怎么不等我啊?”
考生尽数入场大礼堂,乔懿介绍道:“等会儿会安排你们去体育楼,你们可以任意选择一间房间进入,考官会在里面等你们,考核内容由考官任意制定,分数也由他们决定,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需要注意的是,每个考官风格不同实力不同,不排除有一些运气成分,你们要谨慎选择。”
他们还没有好好参观过学校,学校占地四百亩,超一半是绿化,体育楼靠近操场,是一栋只有六层高的大楼,一楼设置了休息室,乔懿陪考生一起在休息室等候。
他把十名考官的照片贴在黑板上,对应写下楼层房间号,方便考生们自由选择。
“一千多个人,只有十个考官,说不定要考一整天。”吴祈小声说,“不知道中午管不管饭。”
他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突然发现黑板上挂着莱克尔斯的照片,他惊呼懊恼道:“他不是门卫吗?早知道昨天就和他打好交情了。”
卡文含笑道:“我建议你不要选他,你可以选7号考官夏栗。”
吴祈狐疑地看着他,他转头问吴愿:“愿儿,你选哪个?”
“9号半枝连。”
吴祈看向黑板,那位名叫半枝连的考官是一个笑容满面的年轻男孩,他颔首道:“他面相好,看起来应该很好说话,卡文你觉得呢?”
卡文颔首道:“可以。”
吴祈皱了皱眉,他环着手臂说:“卡文,你老实跟我说,你其实是不是傻子?”
卡文失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傻子?”
吴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失敬失敬。”
一位穿运动服的青年从后座探出身体来,他嬉皮笑脸道:“你们选不选4号莱克尔斯?他超弱的,上次我来附近踩点,看见他被一个小青年一拳掀翻在地,摔出去好几十米,还把门口的校碑撞烂了。”
卡文无奈道:“你说的那位小青年是我爸爸。”
“哇哦,你爸超酷,对了,我叫徐聪,你叫什么?”
“卡文迪许。”
“四个字的名字,听上去不像人族啊。”
卡文笑问:“你呢?你是什么种族?”
徐聪道:“我是生活在人界的......人族啦......哈哈哈......”
“为什么想到来考神域学院?”
“我也不想的,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堵住,说什么通过基因检测和教育背景调查选中了我,让我来这里上学。”徐聪耸耸肩,“考上有一笔钱,毕业又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所以我就来咯。喂,你们一定要选4号,他真的超逊的。”
奕恩在不远处听见他们谈话,他小声问豆豆:“超酷超逊哇塞是什么意思?”
豆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转而问道:“奕恩,你选几号?”
“我当然选4号,你想选几号?”
“我再看看吧。”
“也好。”
整个上午不断有人进出休息室,豆豆观察了他们的记忆,初步得出一些结论来,他小声对奕恩和牧辛说:“莱克尔斯考掰手腕,不过一早上所有人都输给了他,他全部给了零分,7号夏栗,什么都不考直接给60分,至于其他考官考得都是拳脚工夫,根据实际情况打分。”
豆豆对自己的体术有自知之明,他必然是选择夏栗。
奕恩不打算改变自己的选择,他想与莱克尔斯堂堂正正比一次。
奕恩在表格上写下莱克尔斯的名字,然后交给乔懿,等待广播里的叫号。
奕恩见到莱克尔斯的时候,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支了一张桌子,手边摆着一沓登记簿。
奕恩将名字告诉他,莱克尔斯神情平淡地写下他的名字。
“莱克尔斯,你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奕恩露出伤痛的表情,他微微蹙着眉,紧紧凝视莱克尔斯的眼睛。
莱克尔斯登记完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淡淡道:“开始吧。”
奕恩长叹一声,他握住莱克尔斯手的同时,莱克尔斯倒数三秒,一把用力扣下。
奕恩倏然瞪大了眼,他从未想过莱克尔斯竟然有如此迅猛的腕力。
他名气凝神撑住最后一把力气,用力将莱克尔斯的手往回压。
莱克尔斯第一次用正眼看奕恩,见他憋红了脸,神色十分痛苦,莱克尔斯不再留手,他用足力气,一把将奕恩的手背扣在桌子上。
“哐当”一声巨响,奕恩的手背红肿了一大片。
莱克尔斯拿起笔在手里转了一下,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下0分。
奕恩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没想过莱克尔斯会如此轻而易举碾压他,但事已至此,比起他与莱克尔斯实力的差距,显然分数更重要。
他如果在这里拿了0分,意味着他再丢20分就将彻底失去通过考试的机会。
奕恩一把按住莱克尔斯的笔,放低姿态道:“我是你二哥奕恩,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认识。”莱克尔斯甩开他的手,把那个大零蛋描得更加圆润一些。
奕恩气得热血上涌:“我们早晨还见过的?”
“你就是那个写字很难看,还占了我师父半个格子的家伙。”
“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好好看看我是谁?”
莱克尔斯满脸不悦,凶巴巴地说:“你快点走,马上要轮到我师父了!”
奕恩深吸了几口气,做好心理建设,用哀求的姿态道:“你不能给我零分,艾黎伯爵说你喜欢写字,我每年都买许多笔墨纸砚送去第四市,艾黎伯爵说你很喜欢我买的笔记本,你还用来写日记送给卡文迪许,给我50分!刚才我们也算势均力敌!50分!拜托!”
莱克尔斯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最终不耐烦地在零蛋前面写了个5,如愿以偿给了他50分。
奕恩倏地松了口气,他站起身瞪了莱克尔斯一眼,疲惫地离开房间。
奕恩离开后没多久,卡文推门而入,莱克尔斯倏然心情转晴。
他生龙活虎地说:“师父,我给你一百分,我只给你一个人一百分。”
卡文含笑道:“还没比呢。”
他举起右手支在桌子上,莱克尔斯给他打完分,伸出左手贴住他的手掌,然后与他十指紧扣。
卡文忍俊不禁道:“这样怎么比?”
“比不了那就算你赢。”
卡文握住他的手,两人窃窃说了会话,他看时间差不多,站起身道:“去吃午饭吧,下午回来再继续。”
两人在食堂领了盒饭去门卫室吃,夏栗午休时带着杯子蛋糕来看他们。
卡文的视线越过莱克尔斯看向坐在旋转椅上的夏栗,他淡淡道:“你好,我叫卡文迪许。”
“你好啊卡文,我叫夏栗。”夏栗一点也没变,他依旧是从前的模样,被剪短的头发再次长了出来,依旧穿着夸张的棒球服,也依旧是那一副与世无争云淡风轻的模样。
到底是那块长生玉的作用,还是夏栗突破了天赋的运用,卡文不得而知。
莱克尔斯从桌子上拿来杯子蛋糕,“师父,你吃块蛋糕啊,大力请我吃过的。”
夏栗道:“我先回去了。”
卡文眨眼间,夏栗消失不见。
卡文故作吃惊道:“他人去哪里了?”
莱克尔斯咬着蛋糕嘀咕:“你好无聊哦。”
卡文笑着低头亲了他一下,恰在此时,绛绯提着一盒卤牛肉来到门卫室。
“你们在干什么?”绛绯满目冰霜,“我不是说过你们只能牵手吗?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卡文抱怨道:“爸爸,你最近经常骂我。”
“那、那你还小嘛,你怎么能这样子啵啵。”绛绯心烦意乱道,“你这样会影响学习的。”
莱克尔斯说:“那我督促师父学习不就好了嘛。”
“你不光要督促他学习,你还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在学校里受欺负。”
莱克尔斯用力点头:“我肯定可以的。”
绛绯扁了扁嘴:“我卤了牛肉,你一起来吃。”
所有知情人都畏惧绛绯的力量,莱克尔斯却不怕他,生气的时候他会和绛绯吵架,高兴的时候也会夸他几句,绛绯虽然不喜欢他和卡文谈恋爱,但是他对莱克尔斯并不讨厌,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和莱克尔斯说话很轻松,不像其他人,总是说一大堆他听不懂的废话。
一大盒卤牛肉卡文迪许只吃了几块,大部分都进了莱克尔斯的肚子里,他借花献佛请绛绯吃了几个杯子蛋糕。
*** ***
两天考试下来,关系户卡文迪许以190分高居第二位,昨日吴愿及牧辛均拿到了100分的高分,吴愿总分178分,牧辛115分。豆豆与吴祈选择夏栗,均拿到了60分,豆豆总分155分,吴祈恰好100分,奕恩勉强获得总分120分。
第三天的考试是迷宫考核,在教育楼顶楼的一间房间内举行,每个人有一分钟的时间,陆续排队进入,通过迷宫可以获得100分,未通过者0分。
奕恩盘算道:“只有一分钟,说明这条迷宫本身并不复杂。”
豆豆挠挠头说:“可惜考试结束的考生从另一道门离开,不然我就可以知道迷宫实际的情况了。”
奕恩道:“我有办法,我们找一个看上去机灵的,排在他身后,我用湿气沾在他鞋底,让他在迷宫里留下脚印,等之后我们跟着他的脚印行动,你看如何?”
豆豆问:“你说的机灵的人是谁?”
奕恩不吱声,用眼神瞄了眼卡文迪许。
豆豆忍着笑说:“不是说好要挫挫他锐气的吗?”
奕恩无奈道:“你瞧他那傻样,谁背着儿童书包来考试?”
豆豆又说:“他傻,你还跟他呢?”
奕恩语塞,他瞪了豆豆一眼,无奈道:“你说如何是好?”
豆豆笑眯眯道:“我们跟着牧辛就行了。”
牧辛眨眨眼一脸茫然。
豆豆缓缓解释道:“迷宫在密闭空间内里,空气不甚流通,前后门大开后,只有一条路空气味道不同,我们闻不到,但是牧辛可以,他可以极快速通过密室。奕恩,你就跟在牧辛身后,至于我等牧辛离开迷宫后和我碰一面,我再回来重新排队参加考试。”
牧辛恍然道:“这个主意不错啊。”
人群的另一边,吴祈把卡文和吴愿叫到身旁,意味深长道:“你们两个,知不知道通过迷宫最重要是什么?”
吴愿迟疑道:“直觉?方向感?”
卡文耸了耸肩。
吴祈低低发笑,缓缓说道:“是速度!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分钟吗?因为时间一长,谁都可以走出迷宫。”
吴愿皱着眉:“这是什么答案?”
吴祈举起手:“伸出一只手来,现在教你们穿越迷宫的必胜之法。”
六个小时后。
奕恩坐在花坛里,抱着脑袋说:“我不及格、我不及格、我不及格......”
豆豆手足无措道:“那、那谁也不知道那个迷宫会动的嘛,我也是运气好,正好和牧辛是一个序列。”
牧辛火上浇油道:“豆豆,你255分了,明天的考试可以不参加了,奕恩殿下,你现在只有120,明天的考试也可以不参加了。”
奕恩:“......”
吴祈等人笑嘻嘻经过花坛,他洋洋得意道:“没想到我也有200分,这么看来,明天只要努力一下,说不定也能及格啊,卡文,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弟弟超厉害的,他已经278分,完全及格了!”
吴愿好笑道:“还是你的必胜办法好用。”
卡文扭头看向奕恩,含笑道:“出师不利吗?奕恩殿下?”
奕恩倏地凌起眉:“你知道我?”
吴祈问道:“卡文,这是你朋友啊?”
卡文缓缓说道:“不算朋友,算......内兄?”
奕恩脚下一个趔趄,堪堪站稳。
吴祈哈哈笑了两声:“不打扰你们叙旧,我们先走一步。”
走远了,吴祈才低声道:“他还有内兄,看来他真是个傻子。”
豆豆好奇地问道:“卡文兄弟,不知道他们二位刚才说的必胜方法是指什么呢?”
卡文看他一眼,缓缓道:“伸出一只手贴住墙壁,手不离墙,快速向前奔跑,虽然绕远,但是绝不会反复走入同一个陷阱。”
豆豆惊讶道:“果然很有趣。”
奕恩羞恼无比,他掸了掸衣灰,低声道:“回去吧。”
卡文喊住他道:“要走了吗?明天考跑步,牧辛不会输,他们都及格,只有你不及格?”
奕恩回头瞪他,见他满面笑容,忍不住拔高火气问:“你想怎么样?”
“你明天如果能考100分,我有办法让你及格。”卡文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道,“谢谢你的日记本,莱莱送你50分,我再为你添30。”
奕恩不明所以之时,卡文已然提着他那只丑书包离去。
奕恩望向夕阳下卡文的背影,突然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精灵伟岸高傲的姿态。
第四天的考试很简单,乔懿把所有人带去学院外的山脚下,从这里爬到山顶,再从另一面下山,第一名可以获得100分,第二名99分,以此类推前100名都可以获得分数。
三天考试下来,虽然考试难度并不算太大,但是得分起伏太大,许多考生已经失去了及格的机会,第四天参加考试的考生已经只剩下五百多人。
像豆豆、吴愿之类已经获得及格的考生即便参加考试也不会全力以赴,只是跟随大流一起爬山。
奕恩即便今天拿到满分,也只有220分,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他在心里和卡文暗暗较劲,今天早晨公布分数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昨天卡文并没有通过迷宫,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如今卡文总分190,距离及格还有60分差距,一下就从全校第二名落到了中游。
奕恩今日想拿第一名有几个难处,首先有一位考生前三天累积获得了300分的高分,他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其次考生中有一部分血族与妖族,血族身体轻盈擅长持久的体力战,妖族特征繁杂,若是遇到飞禽类的妖族,眨眼间就会失去优势。
卡文今天穿了运动服,衣摆上贴了一个大拇指的贴纸,书包换成了斜挎包,里面塞了水和零食。
莱克尔斯和绛绯一起来替他喊加油,乔懿一脑门的汗,他属实无奈,对莱克尔斯道:“你是门卫,你来这里干嘛?”
莱克尔斯板着脸说:“学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乔懿被他顶的没话说,只好把看上去“好欺负”的绛绯往回拖。
比赛开始后,莱克尔斯牵着卡文的手,慢吞吞往山上爬,两人仿佛在观光似的走得极慢。
莱克尔斯见人都走远了,便说:“师父,你要是累的话,我背你啊。”
卡文笑着摇头:“前方大雾危险,我们走慢点。”
莱克尔斯踮起脚往前看:“没有啊。”
他刚说完,整片山头起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雾。
打斗声不绝于耳,莱克尔斯索性拉着卡文坐下,两人把包里的吃食拿出来,就地野餐。
莱克尔斯拿出保温杯,里面灌了一壶咖啡。
卡文深吸口气,笑说:“好久没喝了。”
莱克尔斯拿咖啡和他交换小牛奶,他喝了两口方说:“肯定又是你搞的鬼。”
卡文笑而不语,半晌却说:“昨天奕恩没通过迷宫,我帮帮他罢了,不过我也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拿到这1分。”
“1分?不是100分吗?”
“这是远重要于100分的1分。”
莱克尔斯不明所以,他抓了一把松子洒在地上,一群小松鼠循着味道跑来,拿起松子后倏地跑了没影。
卡文苦恼道:“你光知道喂小松鼠,也不知道喂我。”
“你又不爱吃零食。”莱克尔斯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笑眯眯道,“等我发了工资,偷偷带你去喝咖啡,不让绛绯知道。”
卡文玩闹似的按住他的脑袋亲,两人吵吵闹闹了一会儿,前方大雾逐渐消散,卡文站起身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前方最远处,奕恩浑身是血倒在地上,那对古怪的翅膀无声息地搭在后背。
牧辛将他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奕恩伸手捂住他的嘴:“还没死透呢。”
牧辛吸吸鼻子道:“奕恩,你拿了100分。”
奕恩无力地抬起眼,迷蒙地看向眼前身穿黑色衬衣的高大男人。
男人以一种轻蔑又费解的眼神看着他:“为了这1分,有必要如此拼命吗?”
“爬山还穿正装,傻逼......”奕恩骂完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陆续有人通过终点,奕恩是第一位,牧辛是第十六位,他们之间时间相差无几。
黑衬衫的男人转头望向逐渐散去的浓雾,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大雾中,卡文迪许豁然出现,他踏过最后一步红线,以第71名的顺位到达终点。
男人用无比阴沉的脸看着卡文迪许,卡文在他寒冷刺骨的视线下露出温柔笑容。
卡文迪许幽幽看他一眼,他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走到奕恩身边蹲下,笑吟吟道:“你很厉害,能拿苍墨一分。”
牧辛哭得分不清眼泪鼻涕,他抽噎道:“你又搞什么花样?”
“傻小子,这有什么好哭的。”
牧辛问道:“那三十分?”
“明天你就知道了。””
*** ***
翌日卡文早起在餐厅吃早餐,绛绯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卡文。
金龙安慰他道:“他考了220分,已经很厉害啦。”
绛绯抱怨道:“一定是那个迷宫路太长了,我们宝宝才八岁嘛,哪里走得快呢。”
他越想越不高兴,站起身道:“我去拆了那个迷宫。”
卡文咬着吐司,好笑道:“爸爸,你没给我煎鸡蛋。”
绛绯犹豫片刻说:“那我先去煎鸡蛋吧。”
绛绯煎完鸡蛋出来,老卡文提着一兜油条兴冲冲跑进餐厅,他哈哈大笑说:“我经过神域学院看了一眼,已经放榜了,卡文压线通过啦!”
绛绯睁大眼道:“不是250分及格吗?”
老卡文道:“听说及格的人太少了,校方放低了及格线,放到了220分。”
绛绯一把抱住卡文:“宝宝,你有学上了。”
卡文被他摇得头发都乱了,他放下吐司,哭笑不得道:“先吃早餐吧。”
卡文走入迷宫房间时,所有的通道都被收进墙壁内,他看着空荡荡的出口,便知道无论如何夏路一定会让他入学神域学院。
他故意错失了一百分,又与奕恩压至分数相同,果不其然夏路为了迁就他,只能将合格分压低了30分。
卡文伸展胳膊,心中苦笑连连,这一堆烂摊子恐怕是不得不管了。
绛绯笑眯眯道:“爸爸要奖励你,你想要什么?”
卡文迟疑片刻说:“我想和莱莱去约会。”
绛绯扁了扁嘴,半晌又笑眯眯道:“好吧,爸爸给你五百块钱,你请莱莱喝奶茶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哦,天黑前要回来。”
卡文含笑点头:“好。”
*** ***
奕恩看着录取通知书,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真的太气人了!
太气人了!
豆豆见他气愤,却忍不住说:“奕恩,你这次为何不担心被人看见真身?”
奕恩沉默半晌道:“苍墨实在厉害,我打得很痛快,一时间竟也想不起这些了。”
豆豆笑道:“不过,其实没有人在意你这般模样,这里的人个个都稀奇古怪的。”
奕恩豁然一笑:“说的也是。”
*** ***
金龙走进卡文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崭新的浅蓝色衬衣,此刻正在对着镜子梳理他那头柔软的褐色短发。
金龙环着手臂依靠在门框上,啧啧道:“哇卡文,你是不是憋太久了,小心乐极生悲啊。”
“乌鸦嘴。”
卡文梳理整齐,迫不及待朝着神域学院赶去。
绛绯在院子里目送他远去,嘴里喃喃道:“他一个人去会不会迷路?”
金龙笑说:“别担心,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了。”
绛绯心里难过,他垂着脑袋闷声闷气道:“卡文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多。”
金龙揽住他的肩头,叹气道:“孩子就是这样,一转眼就会长大,不过不管他去到哪里,你永远都是他父亲。”
绛绯似懂非懂点了下脑袋。
卡文到达神域学院的时候刚好十点,莱克尔斯在门卫室等了他好久,见到他身影立刻向他跑去。
卡文伸手接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笑说:“等正式开学后分了宿舍你搬来跟我一起住,不要再住门卫室了。”
莱克尔斯用力点头。
“走吧。”
“等等,人还没到齐。”
“还有谁要来?”卡文问道。
恰在这时候,半枝连带着夏栗和灵鹫向他飞奔而来,他哈哈笑道:“卡文,莱莱说你要带我们去玩儿。”
卡文苦恼道:“你们自己去嘛。”
“啊,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半枝连故作生气,用脑袋上的小枝苗缠住卡文的胳膊,“别想甩开我们。”
卡文忙不迭说:“欢迎欢迎。”
半枝连哈哈笑:“这还差不多。”
卡文长长叹了口气,真是被金龙一语中的。
他带着几人往商业街走,顺口问道:“你们在这里打工,很自得其乐啊?”
灵鹫伸了个懒腰笑说:“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真没想到从时空学院的食堂一直做到神域学院的食堂。”
卡文含笑点头。
半枝连问:“我们吃什么?是不是卡文请客?”
卡文惶恐道:“我没钱的。”
莱克尔斯连忙说道:“师父,我有钱,我请客。”
几人说笑走在路上,夏栗突然撞了一下卡文手肘,示意他看向左侧书店。
夏栗淡淡道:“是399。”
卡文转头看向店铺,透过玻璃看到苍墨正站在书架前翻阅图书。
夏栗低声说:“我哥完全查不到他的背景资料。”
“是地宫神族。”
“有危险吗?”
卡文缓缓道:“有危险就不会一脸烦恼在这里查资料了。”
夏栗挑眉:“那走吧,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夏栗看向前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人,笑了一下说:“好像轮不到我选,不会又吃炸□□?”
卡文苦恼道:“我八岁,不能吃炸鸡的。”
两人对视一眼,倏地笑开。
莱克尔斯回头朝卡文喊道:“师父,快点来!”
卡文快走两步:“来了。”
“你快一点,别丢下我。”
他牵住莱克尔斯的手,笑道:“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莱克尔斯仰头看向他,露出初识时如沐春风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