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 第62章 無印篇（八）

卡文被夏栗带回学院，他们一转身就回到宿舍。

半枝连眼巴巴的问：“卡文，怎么样？”

卡文道：“无事发生，西蒙已经离开了。”

半枝连倏地松了口气，摊到在地上：“太惊险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用脑袋上的小树枝缠住了他的手臂。”

莱克尔斯握紧拳头骄傲道：“我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灵鹫笑：“我们排练了那么多次，不会有问题。”

夏栗道：“但是，时空之隙出事了。”

半枝连歪着脑袋。

夏栗道：“具体不清楚，不过许教官让我们全部待在宿舍里，不要随意走动。”

“应该不会有事吧？”半枝连呐呐道，“对吗？夏栗。”

夏栗道：“人没事就行了。”

半枝连揪着眉头：“希望如此吧。”

*** ***

西河每凿一下墙，就感觉自己追随已久的信仰在崩塌，但他犹然相信無印大人不会做出错误的决断，他一定是深爱这个世界，希望给予他新生。

白帝来时，西河与他一众属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白帝手持铸魂刀，白发拢在身后，他的眼底没有了笑意。

“不要停下。”無印转身对白帝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白帝敛起眉来：“青衣，你一定要如此胡闹吗？”

無印露出笑容：“你果然认出了我。”

白帝苦笑：“你我朝夕共处八亿年，我怎么会认不得你。”

無印摇身一变，化为高昂马尾的青衣少年，西河等人均峙立不动，露出惊愕目光。

却是阿枥中将，扬臂高呼：“都不要停下。”

西河沉默片刻，用尽全力砸向那岿然不动的时空之隙。

“你既然知道是我，就该知道，我意欲为何，你装模作样不过是胆小怕事罢了，总有一日那群老家伙会踏平你我创造的这片大地。”

“时机未到，你贸然行事，不过是令事态恶化，你记不记得我们说过，要给予这个世界自由发展的空间。”白帝上前一步道，“你好好看看这些人，他们早已有了独当一面的力量，我们所要做的，只是让他们努力的成长。”

“鬼魅之言。”無印变化出长刀，“动手吧！用你的铸魂刀要了我的性命，就像对阎鬼那般！”

白帝深吸一口气：“阎鬼累了，你也累了。”

他们从未想过会在此处对彼此动手，他们亲自伫起的时空之墙，今日见证了他们之间的决绝。

*** ***

那一场打斗，令白日天空染上雾霭，时而阴风沉沉，时而炫彩夺目，像是彩虹天下落雨，诡谲云涌，变化万千。

無愿看着窗外那片天，他知道那个方向，父亲正在与白帝进行最后一战。

今天之后，时空军将走向未知的前方。

墨非的车还未停稳，無愿便从窗户的缝隙里一跃而下。

墨非立刻下车去追，無愿的身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無愿的心里种满了不安，那种恐惧令他几乎产生了呕吐的感觉。

而在他飞奔而去之时，却只见白帝的刀已经落向青衣少年，那少年已露败势，神情却依旧倔强不忿。

無愿凭本能知道，那便是父亲，在他回过神之际，他已经扑了过去，一把挡在青衣少年面前。

白帝停下攻势，他的发带松开，长发散乱，嘴角渗着血，眼底却有了笑意。

“愿儿？”無印将猫儿化为原形。

無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很快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无比恳切的哀求道：“白帝大人，请白帝大人看在父亲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饶他一命。”

“愿儿！不必求他！”

無愿怒瞪他：“你不许说话。”

無愿俯下身，将脑袋磕在地上：“请白帝大人饶我父亲一命！”

远处许千秋正在看戏，墨非匆匆跑来，呵斥他道：“我带無愿来破局，你们却拿他寻开心！”

许千秋板着脸道：“与我何干？”

白帝收回刀，無印支撑着坐起身，从背后将無愿抱在怀里，反复说道：“愿儿，起来，不用求他。”

無愿挣开他，又再跪了下去。

白帝道：“你们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無印冷笑：“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是今天你若放我离开，他日我还会回来推了这面墙。”

“你要推倒它，我便杀了無愿。”

“你放屁！”

白帝道：“我是不是认真的，你可以赌一次，如果你赌得起。”

無愿道：“谢白帝大人宽恕。”

“西河和阿枥我不会严惩，就让他们在家闭门思过。”白帝蹲在地上道，“青衣，世道变了，不再是你我从前那片天了。”

白帝站起身将铸魂刀扔还给许千秋，又将無愿拉起来：“好好照顾你父亲，有缘再见。”

此时的西河和阿枥已经被熊安押回。白帝也随许千秋离开。

無印所图落空，但他心里却也不是完全失望，至少無愿千里迢迢来救他，他心里很是感动，他牵起無愿的手，笑眯眯道：“愿儿，没想到你怎么在乎父亲，我终日都在想，倘若你知道父亲的身份，会不会生气不理会父亲了。”

無愿喘着粗气，恨其不争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自己闯祸，还要连累西河叔叔和阿枥叔叔。”

無印撇撇嘴：“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成王败寇，他们也一样。”

“你说得简单！你要是再如此胡作非为，我就不会再认你这个爹。”

無印苦着脸。

墨非走上前道：“我算错了。”

“你本来就算错了。”無印道，“愿儿你听，他也承认他算错了。”

墨非眼里流露出不舍，他说：“白帝让我送你们离开，去最近的公共岛屿。”

“我还要等个人。”無愿道。

無印道：“愿儿，你还要等谁？你有父亲还不够吗？”

半晌之后，無尘独自前来，他肩上背着包袱，手里拿着無尘剑和無愿的刀。

無印在路上听说了，他看着無印，笑喊了句：“父亲。”

無印淡淡的应了一声。

無愿冷着脸道：“不要叫他父亲，他就是个夯货！”

無印可怜巴巴道：“愿儿，你怎么这么说我呀？”

無尘笑笑，把刀递给無愿。

無印从他手里接过包袱，对無尘说：“好了，东西我们拿到了，你回去吧。”

無尘道：“我和你们一起走。”

無印蹙起眉：“你也走？”

“当然是一起走，父亲大人。”

無印看看他，又把手里的包袱还给他，“那东西你拿着吧。”

無愿对墨非道：“你帮我在上将会议上替西河叔叔还有阿枥叔叔说几句好话。”

墨非点了点头，他拉住無愿的手腕，低声问：“你准备去哪里？”

“谁知道呢，天高海阔，哪里不能去。”

無印正欲伸手去分开两人，却被無尘拉到一边。

墨非将無愿拉进怀里，他紧紧拥抱着他，良久没有出声。

“中将哥哥，后会无期。”

無印在旁嘀嘀咕咕，却没有看见無愿眼底溢出的泪水。

三人离开时空领地，踏上了前途。

無印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我被小白坑了？他是不是一早计划好了？阿枥是他的卧底？不不不，应该不是他。”

無愿怒道：“你以为你有多聪明，你不过是靠着两百年前無印留下来的基业狐假虎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無印苦着脸：“你怎么老说我呀？”

無尘笑：“我们三个人一起游山玩水，不是也挺好的吗？父亲，我和無愿还没有出过远门。”

無印咧开嘴笑：“那父亲带你们到处去玩儿。”

無愿道：“我要去魔之国找艾黎伯爵，向他讨教时光回溯。”

“好好好，愿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