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典持续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时才缓缓落幕,帝国高官在将其他国家使者陆续送离之后,各自心思莫测地离开,贵族们也逐渐乘上由宫中准备的送他们回府邸的白金马车。
绮莉斯走出宴厅的时候状态已经十分不好,她行走在大理石长廊上。
凌晨温度极低,清冷的晨风猛然穿堂而过,风卷起枯叶掠过身体,寒得她身体冰凉,手脚僵冷,独自一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长道上。
少女侧身靠在长廊的石柱,她伸手贴上自己额头,肌肤滚烫,浓重的昏厥感使她的神色更带醺然,她垂下眼睫。
太冷了,好像发烧了。
“哎,兄弟们快看…看看那是谁!“
长廊上有人注意到她,那满面醉色的男人转头对身后的同伴大声吆喝,后方那几个服饰浮夸的贵族凑近了过来,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戏谑。
"哎呦,这不是绮莉斯小姐嘛,怎么现在还一个人独自走在这里呢?哦,我倒是忘了……”
问话的人凑近过来,咧嘴笑着。
“帝国等级森严,身份地位达不到上层的阶位,是没有使用白金马车的资格的,绮莉斯小姐赏个脸,不如来与我同乘一车吧?我送你回家怎么样?嗯?”
她没理会明显语气不善的几人,幽湿的眼睫颤了颤,眼神迷惘地看了他一眼,她眩晕感愈浓,撑起高烧下不稳晃动的身体,一扯迤逦在地的长长纱裙,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刺啦———
绮莉斯脚步一顿,转身望向身后。
男人的皮鞋正踩在她迤在地的长裙一角,裙纱破裂,裂缝从被踩住的那处一直蔓延到她大腿,裂开的裙摆下那玉白长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一旁的几人见此轰然哄笑,目光毫无顾忌地盯在她裙摆处。
“哈哈哈哈你这醉鬼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知道她可是绮莉斯小姐嘛?!这可是我们国王学院的天才啊!怎么能把人家裙子踩成这样呢?你还不赶紧的把你身上外套扒了去给人家披上!万一她要是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那男人一声酒嗝,醺笑着移开脚,故作惶恐道,“我怎么敢?!我可不敢把外套披在绮莉斯小姐身上,万一被某些人看见她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的大衣,被他们知道我这样靠近她,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啧啧,多危险。”
“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接触绮莉斯小姐怎么行,以她昔日的地位,我们怕是根本够不上吧!”
“那又怎样?要不是有着皇族灵侍的身份做保护伞,以她原本低微的出身又长成这幅祸害人的模样,怎么可能走到这么高!”
湛晨清冽,冷风拂过人迹罕至的长廊街角,将几人毫不掩饰恶意的嘲讽之声拂散于空气中。
醉酒的男人笑了几声,几个快步走到绮莉斯面前,伸手用一股强劲的力道倏地拽住她,绮莉斯身子一个不稳,后背撞上男人的胸膛,对方的手臂伴随着浓重酒味将她的双肩揽住。
她侧过头,看到身后男人正满面醉红,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调笑道,“小美人,我早就奇怪了,你一个蓝蒂斯人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肯定是在背后勾搭权贵用了些手段吧?看那些顶级权贵疯了一样对你明争暗抢的态度,你是不是在他们身下……张开腿过?”
绮莉斯微微掀起睫羽,黑色双瞳里浮荡着一丝暗霾,却毫无感情的波澜。
她抬起双手轻飘飘地摁在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用力绞住,然后一个猛力,她身子向下伏,看似纤细的身子爆发出强横的力道,对方被她这一个出其不意的强力过肩摔,砰然一声,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人见此,一时间愣在原地。
耳边是地上那男人的一阵惨叫。
绮莉斯只是拍了拍手,像是要拍走什么摸到的脏东西,“真是……废物。”
她抬手抚上自己热度过高的额头。
昏厥感实在太沉,一时间闭了闭眼。
她懒得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做毫无意义的刁难和嘲讽。
世上有些恶意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空有贵族头衔,冠冕华服,他们资质平庸,碌碌无为。他们空虚度日,天分低下,无所事事。
于是他人的优秀和荣光,他人的天赋和能力。
就都是原罪。
绮莉斯声音冷淡,“只会拿我“蓝蒂斯人”的身份说事,是因为你们只能从我身上找出这么一个“缺陷”,除此之外的任何领域你们都不敢和我比,只会更显得你们无能罢了。”
而在地上摔伤的男人,在剧烈疼痛中彻底酒醒,狼狈地爬起来,目光凶狠。
废物?
这个贱民……凭什么,还敢大放厥词?
“你找死!”男人咬牙站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绮莉斯的方向。
冷风吹过绮莉斯的长裙,长廊上的烛光将她曼妙的身影轮廓,勾勒出浮光流水般的一抹影韵。
男人一时间愣怔,面上掠过一瞬惊艳,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沉下面色。
即使他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女一如往昔的风华和气质,的确够资格让任何人为之着迷。
那样孑然独立,高贵卓绝的姿影,她本人不曾察觉的天然淡漠的气质,无疑是引人沉沦的,人性潜意识里的恶,总是想要将这样罕见又不肯沦落于世俗的美感破坏掉,看着对方粉碎在沼泽里的狼狈,来得以难以言喻的快意。
真是想……将这个人的高傲破坏掉。
这是他们在少女昔日身居高位时,从不曾有的胆子。
如今的绮莉斯根本无需让人忌惮,甚至是连回去的像样的马车都没有,只能孤身一人走回去。
她早已被收回所拥有的一切特权。
“你难道忘了?我们现在想收拾你有多简单?平民与贵族的地位,可是天壤之别!”
他吆喝着旁边的几个兄弟向她围了上去,举起拳头就攻去。
如今的他们,根本无需担心招惹得罪这个人,会有任何后果了。
“是吗?”
绮莉斯双手交握扭了下手腕,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迎了上去。
………
时间没过去几分钟。
绮莉斯甩了甩手腕,转身就直接走出长廊。
她没回头去看,倒在自己脚下周围的那几个灰头土脸,痛声不断的男人。
昏沉感已经越来越重,她也没多的力气再去管了。
绮莉斯的神色略带一丝惘然,身体有片刻的恍惚不稳,那状态显然是终于不能再撑得住了,她一手提着破碎的裙摆,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去。
得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地走到走廊尽头。
一道人影却忽然出现在她逐渐不清晰的视野里,站在了她的面前,她顿时停住脚步。
绮莉斯强撑着晃了晃脑袋,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她抬头,映入视线的身影清晰起来,面前的高大男人五官锐利,身形伟岸,那威严的面容上,一双狭长双眼冷冷向她看了过来。
王爵的长眉紧皱,居高临下地垂视着眼前的少女,“难怪这么晚都还在这里走路,我倒是忘了,你现在……连宫廷马车的使用资格都没有了。”
他唇角勾起微嘲的弧度,语气冷硬,“殿下要见你,跟我回去。”
他俯视着眼前明显身体状态不好的绮莉斯,见她不清醒的眸光有些熏黯,体温灼热使得脸颊泛红,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她不稳地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一个体力不支,身子瞬间倒了下去。
王爵接住了她。
他伸手贴上她的额头,额上传来的滚烫热度令他暗暗一惊,他皱眉思考,抬手示意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卫上前,侍卫了然地点头,上前走到绮莉斯面前,行礼道,“绮莉斯小姐,请随我来。”
说完,他直接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带着她去往王爵停在宫外的马车,马车向皇宫方向乘去,后面跟着长长的骑兵队伍。
车厢内,侍卫站在靠近马车门口的地方,注视着车内对面而坐的两位,一侧的王爵冷脸看着已经侧躺在软垫上的绮莉斯,她微阖着眼睫,显得身子无力。
王爵漠不关心的声音,“拥有了不该有的高位……迟早会是这样的下场。”
侍卫望着那少女苍白的面容因高烧泛红的病态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个人曾是小皇储唯一的灵侍。
怎么就落到这个境地,她曾经有着何等之高的待遇啊……
他想不到别的原因,如果不是万国博览盛典上的意外,如果不是因为小殿下现在憎恶厌弃了她,怎么会在博览盛典一结束不久,小帝子就将她从风光无限的高位贬到底层的沼泽呢?
一定是因为讨厌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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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水晶城堡最中央巅峰上的帝子宫殿,被笼罩在一片辽阔夜雾之中,繁星璀璨无限,宫殿的水晶瓦片上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色。
宫殿内空旷的长廊一片寂静,王爵步伐稳重地行走在冰晶地面上,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悠悠回声。
然后他停在自己要到的地方。
“殿下还没有回来,我们已经将绮莉斯小姐带过来了,就先放在这里吧。”
侍卫点头,“是。”
站在恢弘殿门之外,面无表情的王爵动作谨慎地推开了殿门,在命令侍卫将绮莉斯轻放在一侧宽敞的柔软棉塌上,就带人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了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寝殿的另一侧,就是书房。
书房内奢宏而寂静,倚坐在华贵御椅之上的孩童,正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书本翻过一页。
像是感应到了大殿内来人的动静。
精致莹白的孩童倚坐在御椅上,手执书籍静静翻阅的动作忽然停下,书房隔着外面那软榻上的少女有一段距离,他静默片刻,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面前的水晶石桌上,站起身拉开御椅,缓步回到寝殿内。
走到那软榻前。
他伸出莹白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金丝绒披肩外套的系带,里面内搭的银白衬衫之下是细腻的锁骨,在暗淡光色映照下从没有扣上的衣领内显露出来。
他俯视着静躺在丝绒软塌上意识不清的少女。
任由从身上退下的外套掉落在地面上。
……
他缓缓俯下身,单膝跪上软榻一侧,伸出手轻抚她白皙的脸庞,绮莉斯微瞌双眸,惺忪朦胧,触摸到的肌肤滚烫泛热。
看上去烧得很重……这幅模样……
他皱了皱眉。
绮莉斯往昔总是一副沉稳淡静,从容不迫的模样。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将一些天之骄子的视线吸引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身边也总有一群欣赏重视她的权威先辈。这人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种雍容和温雅。
却像是黑夜玫瑰一般,带着的锋利尖刺始终回绝着他人意欲亲近的意图,令人叹惋遥远只可远观。
可时至今日,跌落到这种境地。
昔日的光景,仿佛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唔.....”
软塌上的少女皱着眉,绮莉斯转身侧卧,无意识地靠近了他的身前。似乎对身上破损的裙纱感到不适,她无知觉地敞开身体,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随着这动作,本就撕裂的裙纱从贴近腿心的肌肤更深一步裂开。
裂纱顺着臀腿细腻如美瓷的肌肤,蔓延到**之下的脚踝,浅蓝色纱裙流水般漫开溢满软塌。
“绮莉斯……”
孩童浓稠的睫羽轻颤,身体片刻的僵硬微不可见。
他缓缓伸手将一旁的长毯扯了过去,遮盖上少女的身体。
看着面前昏沉的绮莉斯,他指尖轻落,抚过绮莉斯脸庞,顺着她铺散满软枕的长发撩过,缕缕冰凉发丝从他指尖滑落。
与这个人相处时,她总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仿佛有一段无法丈量的距离横亘在她的周身,隔绝他人试图触碰的**,她的外表时刻对任何人都是那样一副温柔的模样,举止得体,不远不近,既不容易得罪别人,也令他人无法靠近。
然而在这样高烧虚弱的时候,她展现出来的模样却惺忪懵懂得像是对自己曾经冷漠无视时的伤人模样毫不自知,看起来无辜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空灵的声音略显低哑,“明明只要向我服软就好了………”
他的契约灵侍,拥有能让许多权贵觊觎的灵气与容貌,只有将对方彻底契约绑定——
他才不会担心这个人会属于别人。
他用毯子将她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手指移到绮莉斯腿部时,将对方的破损的裙摆合拢,遮盖住长腿一片白皙的肌肤,回想起她在庆典上被为难的场景,冰晶蓝双眸在瞬间掠过一丝冷煞。
"为什么这么固执,明明一直都是我的契约灵侍,一直以来都对我那样温柔依顺,现在却那么坚决地要与我扯清关系究竟是为什么...……做我唯一的灵侍不好吗,为什么不惜惹怒我都要坚持解除契约,你明明清楚惹我生气一般都是什么下场。”
他的低语是掩饰不住的恼怒。
绮莉斯身材曲线流丽,玲珑有致,唯一的瑕疵,就是这一袭浅蓝色纱裙撕裂开的样子,所透出的破碎感。
“你明明知道,只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像以前一样认错后哄哄我就好了,只要你不再总念着要离开我回去故国,不再说出想要解除契约的话,保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依旧会给你以往全部的权利,你根本不用受这些罪…...."
他伸出手掌贴上她额头,浓郁的神力通过他手掌渗入肌肤,高烧下的灼热温度在瞬间就被降了下去,她的眉峰舒缓下去,沉眠的容色一片闲适淡然。
他倾身的动作停顿片刻,冰晶蓝眼眸俯视着她躺在塌上的模样,她金色长发散乱在身后。
然后,他上了丝绒软塌,躺在她身边。
“绮莉斯……我的绮绮……”
凝视着面前少女的恬静睡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紧闭的双睫和漂亮的面孔,手指轻抚上她的唇瓣,犹豫地停顿片刻,又收回手指。
他凑近她面前,少女似是睡不安稳地扭过头,一个轻柔冰凉的吻便落在她脸侧。
怦——
细微的疼痛从背后蔓延传来,心脏也忽然不自觉的抽痛,他捂住胸口,眸中划过纯粹的疑惑迷茫。
又开始泛痛了……
他不在意地阖下眼睫,身体靠近她怀里,伸手环住女孩子柔软的腰肢,将头枕在她手臂上,缓缓闭眼。
他并没有留意,自己的后背在细微疼痛后,背部上一处神秘纹印在隐隐浮光,浅金色纹印在那里悄然蔓延———
一夜沉眠。
……………………
次日,浅金色阳光透过淡薄云层从宏大的落地窗倾泻而下,碎光斑驳,整个寝殿内的华丽摆设被照耀得辉煌奢丽。
绮莉斯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她在暖阳的映射下缓缓睁眼,映入眼帘是殿内无数奢华摆设和琳琅满目的珍宝,长柱连绵无尽,随风拂荡的雪白飘纱薄如透明,悬顶宫灯浅蓝色的光芒,将整个大殿照耀得白昼通明。
绮莉斯坐起身,拉开覆在自己身上的丝绒毯子,轻步走到隔间的整理室,忽然在一面全身镜前顿住了脚步。
她随手将金色长发撩到耳后,静静凝视着镜子中的画面。
镜中的少女沉睡初醒的面容极美,眼睫翘如蝶翼,暖阳的浅金碎光映入她深邃黝黑的瞳孔里,绮丽似梦中浮现的迷雾,线条流丽柔美的身躯被撒上细碎的光,几乎要将人的目光牢牢夺住。
但此刻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她的姿容她的身段,而是她白皙脖颈处那格外显眼的冰蓝色藤纹——
契约之印。
上位者烙下的专属印章和标记。
被印有这样印记的人,代表着完完全全专属于某位上位者的私有物。
契约之印不仅印在皮肤上,更是印在灵魂上。生命,自由,身体,灵气,甚至自我人格都掌控在主人手里,任凭操控。
皇族灵侍,同样也是那位皇族的附属物。
不需要自我意识,也不存在自由权利。
她伸手抚上脖颈处的契约之印,停顿片刻,然后便毫无预兆地用尖锐指甲狠力刺入契印之下的肌肤血肉里!
血珠从被刺破的皮肤里溢出,顺着她的锁骨滑落而下,鲜艳剔透。
镜子里的少女冷冷看了一会,唇角忽然扯起一抹惑人的笑容,如深渊里爬出的黑色妖魅,诱人靠近又难以触及。
染上殷红血渍的手指划上唇瓣,少女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很快了……”
很快了,再忍忍。
很快就是毕业大典,就可以,筹备回蓝蒂斯了。
...........
国王学院。
最强帝国的最高学府。
位于世界一极的西大陆奥斯兰特亚帝国首都——冰晶之城最著名的学院,学院建筑面积占据整座城池的三分之一,百年来名声显赫,天才云集,吸引了无数其他国家远道而来留学的优秀学徒,培养出了无数大有作为的历史人物,这里每一位大导师都是帝国各领域的权威人物。
也因此,这里的学员也都是来自帝国或者其他国家的贵族子弟甚至皇族后裔,他们的优异离不开雄厚家世的支持和自幼严格的培养。
国王学院里只有极个别优异出众的学员是来自于普通平民,平民出身的学员自幼极难接触到渊博学识和上层资源,所以能通过重重严格考核而进入国王学院留学的异国平民见习生,简直屈指可数,这样的人在整个学院不超过五名。
而绮莉斯就身在其中。
————
下午阳光透过餐厅的琉璃窗照射进来,虽然号称是学院餐厅之一,然而奢华的装潢和昂贵餐单一直使这里备受欢迎,但今天顾客比以往更加多。
或许是昨夜刚过庆典,昔日学院的风云人物被当今帝子殿下从高端贬到最底层,这件爆炸性的消息是长久平静无澜的学院内最汹涌的风暴,也是餐厅来往的贵族学员们谈论最多的话题。
各餐桌上进餐的学员们聊得火热朝天,同情怜悯的,嘲讽看戏的谈话在餐厅内此起彼伏——
“最近的传言是怎么回事?我们学院的那位首席天才绮莉斯,居然从特权阶级沦落到底层,真的假的啊?”
“怎么可能是假的,听人说啊,昨天晚上的盛大庆典上,她好像被人调戏被推倒,还被醉鬼纠缠踩烂了裙子,挺可怜的。真是世事无常啊……她之前可是皇族灵侍,传说那位殿下对她的宠爱可是一直很恐怖的,以前凡是有人惹到她下场都是惨不忍睹的。”
“害,皇族的宠爱哪里会是永久的呢?她本就出身卑寒,凭借优异灵气才幸运成为皇族灵侍,却不知好歹惹出事端,现在好了,被厌弃抛弃了吧。”
“真倒霉,那么一个耀眼夺目的天骄……”
“你们不会是同情吧?听说她是个蓝蒂斯人,嘿,这个民族的女人据说用钱就可以……”
“有必要说这种话吗?你们这些人真是搞笑,以前她稳坐首席,身居高位的时候,你们馋她身子而纠缠追逐不休,珠宝首饰别人不愿意收都缠着给她送去一堆又一堆,现在她跌落下来,就一个个落井下石,有没有身为贵族的基本素质?真是为我们奥国人丢脸。”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听说是因为一个月前万国博览盛典上,发生了那被称之为“冰晶之夜”的灾祸,好像是绮莉斯临危授命进行博览的仪式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了重大的意外事故,致使帝子殿下受伤,所以小殿下清醒后,第一个严惩的就是她,就是处罚。”
“那她现在不是再也无法起来了?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了。”
贵族学员们睁大眼睛,谈论不休。
“哈哈哈我看未必吧,”餐厅的中央卡桌,倚在桌上的亚德脸上有邪气的笑。
“就凭她那副皮囊,整个学院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那么好看的,只要她愿意,还不照样勾勾手指就能让一大堆富家子弟保护包养她?照样吃香喝辣。”
“有必要这么揣测别人吗?”
“可是除了这样做,还能怎么办呢?”
一片叹气声。
“虽说是平民卑贱了点,但也确实有姿色,”亚德手中酒杯里的姜黄酒液随着冰块晃动,他一口豪饮而尽 ,“我倒是不介意大发慈悲帮帮她,再包养一个小情人。”
“是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气氛冷了下来,亚德的笑意顿时止住,随着众人紧张暗示的视线,他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杯酒液从他头顶倒了下来,他直接愣住了,酒水流满了他整个面颊。
他望向身后忽然毫无声息出现的几人,脸色刷的苍白下来。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棕色头发的高挺少年正站在他背后,高扬着下颚,深褐色眼眸里划过怒焰。一手握拳捏得指骨咔咔作响,另一只手正放下一个玻璃酒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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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跌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