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眼前的景象要比想象中糟糕很多,除了遍地的守卫尸体以外,关押灾民的牢笼被外力所破坏,已经变了形。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铁笼啊,怎么可能被徒手掰开呢?"杜劲松说道。
"以常人之力肯定是做不到的,难道破坏这里的不是人吗?"陆壹附和道。
不是人?
杜厌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难道此事与二哥的失踪有关?
这巧合一般的反常给了她找到二哥的渺茫希望。
她在狱中来回巡视,希望找到些线索。
她来到木桌边,黄褐色的木头上隐隐约约有些红色的印记。她仔细观摩,那浅浅的红色好像……
"姑娘,你在看什么?"陆壹见杜厌栖盯着桌子入迷,便向那桌子走去。
杜劲松闻声,也走了过去。
"你们看这个,"杜厌栖指了指那红色,"好像什么……"
"符咒!"杜劲松接道。
在习武之时,读一些所谓的秘籍是必不可少的,自然也会误入些什么奇门遁甲,招魂秘术,当时杜厌栖觉得有趣,还专门研究过,后来被父亲以不学无术为由骂了一顿,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
那符咒是用来干什么的?招魂?诅咒?炼尸?
不是人!
她突然想起父亲所说的那天遇到的武力异常的黑衣人,以及陆壹所说,一个恐怖的想法从她脑海里出现。
"你们在皇城之中,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会这种符咒的人?"杜厌栖问道。
会符咒的人……杜劲松思索起来。
"道士算么?我记得皇帝身边原来有个道士叫……时顾。"他说道。
"时顾?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陆壹开口道。
时顾是皇帝一年前特招进皇宫的,那时候唐瑜正遭遇他国攻占,兵力又不足,一次次痛失国土,又接连遇上蝗灾,各地官员接连上奏,皇帝案桌上的文书都快堆成山了,可在一次次的天灾**上,所谓的真龙天子也显得如此普通,人力无法改天命。
当人力做不成事,他只能跪地祈求神明。
那些日子里,他好像着了魔,寻找各种方法求仙问道,自己不行,就找,什么所谓隐居之士,肉身半仙。可他们也不过是一个个草包,装神弄鬼,骗人骗金银来的。
直到一位大臣匿名上奏,乘上了"时顾"这个名字。
一开始,许多大臣对时顾持怀疑态度,直到他神经兮兮的弄了场法事,困扰了百姓大半年的蝗虫竟奇迹般消失了,而帝国大军的粮仓莫名被烧,只得求和。
于是,他得皇上青睐,甚至在他的劝说下,皇帝亲手砸了唐瑜祖祖辈辈供奉的神庙,立了新神。
正当他势头正盛,却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死了。
大旱之后,皇帝请他问天求雨,可他竟然从做法的高台上脚滑掉了下来,摔死了。
"你是觉得,这些灾民逃脱和符咒有关?"陆壹道。
"对,不仅是灾民,我觉得包括父亲遇到的黑衣人也和它有关,"杜厌栖指了指桌上的符咒。
"我觉得有人利用了符咒,让这些人武力大增,而也可能让他们失去了意识,大开杀戒,屠了城。"杜厌栖说道。
"难道……是时顾?死人难道能复活?这世界快让我不认识了。"杜劲松说道,脸上带着苦笑。
"这世界太大了,那些超出认知的事,可能只是我们的猜想而已。"陆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再说会符咒的也不止时顾一个人啊。"
可现在不是在这里叹世界的时候,重要的是……难民!杜厌栖刚要张口。
"若真如厌栖所说,那我们要快些找到那些难民,不然会殃及更多人。"杜劲松先将她的顾虑说了出来。
"可怎么找到这些难民。"杜厌栖问道。
"别忘了它呀。"只见陆壹身后冒出一只狗来,"梨子的鼻子最灵了。"
对啊,符咒一般都是鲜血所画,而每个人的血液味道又有细微不同,人虽然无法分辨,但说不定狗可以。
于是,陆壹将梨子牵到桌前,让它闻了闻那红色的味道,果然有了反应。
【皇宫】
"陛下,我已找到那些灾民的踪迹,可以他们的武力,恐怕杜将军无法应对。"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
"可那些是陛下打算应对外敌的。"
可,他要稳定城邦,即使百姓对于社稷大业来说死不足惜,也不能让这些难民屠了城却不管不顾,那他皇帝的威严还要不要了,没有威信又怎么能让人信服。
"去吧,小心些。"
"是。"
"等等,为何那些难民也会如此?"
"皇上,你是在怀疑我吗?"
杜厌栖等人跟着梨子,一路上横尸无数,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沉睡,腐烂。
这在乱世曾令人向往的救命稻草,如今也成了枯萎的狗尾巴草,一捏就碎。
血腥味越来越重,梨子已经罢了工,好在往前只有一条路,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将军小心!"杜劲松回神,这正是那天暴动领头的壮年,只是眼神已变得空洞无神。
还好他反应快,立马闪躲,壮年发出不属于人的嚎叫声,这下引来了更多难民,每一个都似傀儡般,僵硬的挪动着。
一开始,他们还可以抵抗,可奈何难民越来越多,好像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向他们袭来。
"怎么办,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陆壹喊道。
怎么办,杜厌栖一边拿剑防御,一边环顾四周,有条小路!
现在已是晚上,路间漆黑,应该可以暂时藏身。
"先往那条小路跑。"杜厌栖喊道。
一行队伍向小路跑去,他们要比失了智的难民们灵巧的多,很快就藏于黑暗之中。
而那些难民竟停了下来,明明是在他们眼前逃走,可他们却似乎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正当难民茫然无措时,不远处,竟又出现了一群人,他们身着黑衣,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杜厌栖仔细观望,他们的眼神竟也十分空洞,可与难民不同,一个个身手不凡,动作灵敏。
他们竟和难民们打了起来,只是打斗的方式很奇怪,他们既有各个正统流派的招式,可攻击起来毫无章法,那些难民向他们打去,他们却不躲闪,一味猛地的攻击,他们的武力的确强很多,难民一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生生撕裂又被扔到一边,就像他们杀害城里百姓那样。
交战之中,杜厌栖在一个黑衣人身上看到了十分熟悉的招式,那是她从小练到大的杜家拳。
杜家拳讲究以退为进,在敌人一次次出招时,看穿弱点,借力打力。
而且一点,二哥最擅长。
在难民全部倒下,黑衣人如被控制般的相继消失。
月光下,杜厌栖与那人对视,浅褐色的眸子,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