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下,那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眼角那滴泪分外显眼。
“言言……”
戚行的声音哽咽,挥剑破开禁制,斩断锁链。
他抱住谢言,把埋在谢言体内的铁链一点一点扯出来。
戚行竭力放轻力道,谢言还是疼得抽气。
滚烫的热泪砸在他颈间,留下一道道湿润的水痕。
疼的是自己,哭的却是他。
……
与大师兄不同,戚行救出谢言后,把他安置在了一间背光的宅院里。
刚出来那几天,谢言的眼睛不能见强光,他甚至忘了该怎么开口说话。
戚行说,他这是患了失语症。
“喜——欢——”戚行又一次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放慢语速教他。
手上传来轻微的震感,喉结在掌心紧张地上下滚动,谢言想抽回手,戚行不愿意,按住谢言的手接着说:“戚——行——”
喜欢戚行?呵。
谢言用力收紧手,渐渐地,戚行无法如常呼吸,脸色都变得苍白。
戚行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眼神失去焦点。他的手始终垂在身侧,没有反抗的意思。
他对着前方,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在说:“只要你高兴。”
一瞬间,谢言觉得无趣至极。
他松开手,戚行疯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戚行似乎没长教训,脸色恢复正常后,又来牵他的手。
谢言反手握住戚行的手腕,在摊开的手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滚”。
柔软的指腹划过掌心,戚行浑身酥麻,心底升起过电般的快感,全然不在乎谢言写的是什么字。
他跪在谢言脚边,执起谢言的手,从手背吻到指尖。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张开双唇,含住谢言的手指,湿热的舌尖绕着指腹打转。
很痒。
谢言又惊又怒,却挣不开手腕的桎梏。
戚行猛地吞进他的整根手指,极具视觉冲击力地舔舐吮吸。他泄愤般地两指夹住戚行的舌头,扯弄翻搅。
晶亮的口水顺着戚行的唇角往下流,谢言脱口而出道:“……”
戚行眼神惊喜,“唔……你……”
谢言停下手上动作,别扭地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场景再次变换。
一个接一个的梦境,引魂灯,似乎出了问题。
手上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在,谢言摩挲着手指试图忘却这种感觉。他打量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象。
万剑宗。
大师兄救出他后,将他带来了这儿。
万剑宗很气派,远不是青芜门能比的……
谢言的眼中流露出难过的情绪,背对着他的蔺明轩转过身来,他不可抑制地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大师兄,是我害死了师尊他们,是我……”
蔺明轩扔给谢言一把剑,打断了他,“是我们不够强。”
谢言握紧长剑,再次望着师兄的背影远去。
这天以后,二人少有交集,他对蔺明轩的称呼也从大师兄变成了师兄。
谢言没日没夜地修炼,终在仙门大比上崭露头角,却没想到……
“昨日不是挺嚣张的吗,嗯?”
衣着华贵的少年双腿交叠,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俯视他。
他的身侧跟着两名修为深不可测的仆从,仆从身上散发出强势的威压,逼迫谢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王勉,顶级宗门天玄宗的少宗主,大赛中惜败于他,屈居第二,因此怀恨在心。
“你说,我废了你这双手,让你以后再也不能握剑,好不好?”少年挑起他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天真又残忍。
谢言的目光平静,这反而激怒了王勉,他挥手对仆从下令。
“嗯……”经脉一寸一寸断裂,宛如刀割般的疼痛让谢言表情扭曲,发出声声痛呼。
“天之骄子?”王勉笑得开怀,看向谢言的眼神中透露着轻蔑,“废人一个。”
在他的设想中,谢言会崩溃,会后悔,会求饶。
可谢言没有。
王勉收敛了笑容,心中盘算着换一种折磨的法子。
*
“谢言!”
宗门派来寻他的人理所当然的成了戚行。戚行踹开房门,几番交涉后,脸色难看地抱起谢言离去。
动作间难免牵扯到谢言的伤处,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言言……”戚行双唇紧抿,眼眶泛红,看上去一副随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说:“我来晚了。”
他忍着泪带着谢言回了万剑宗,一路上,昔日友好的同门皆换了一张面孔,对谢言眼神鄙夷、言语羞辱。
“再看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睛!再多嘴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戚行浑身戾气如有实质,语气凶狠,像头亮出獠牙的狼。
众人腹诽几句,纷纷散去。
等他看向谢言的时候,目光又变得温柔乖巧。不像狼了,反倒像条蠢笨的大狗。
谢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转瞬即逝。
经脉损伤不可逆,不想永久沦为废人,就得抓紧时间快些重塑经脉。
要想重塑经脉,药浴当然少不了。
戚行替他解开衣扣,侯在屏风之后。
浴桶中热气腾腾,谢言沐浴在其中,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吸收药性。
困倦袭来,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水温渐凉,恍惚之间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谢言!谢言……”
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戚行焦急的眼睛。
“你,放开我。”谢言浑身**,被戚行打横抱在怀中,身上未干的水珠把戚行的衣衫浸湿透了。
戚行瞥见谢言的耳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里漾出笑意,道:“言言是在害羞么?”
“没有。”谢言绷着脸反驳。
“好,言言说没有那就没有。”
戚行轻手轻脚地将谢言放在床上,谢言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戚行给谢言盖被子的动作做了一半,手陡然一僵。
微凉的手抚上谢言的背,手指划过肌肤,他的身体不适应地瑟缩。
“疼吗?”戚行问。
背上是那位少宗主为了羞辱谢言用刀刻下的天玄宗的图腾。
不待他回答,一个又一个吻急切地落在他的背上。
柔软的唇瓣贴在敏感的皮肤上,引得他一阵颤栗。
灼热的、湿润的吻。
混杂着眼泪的吻。
这人怎么这般爱哭?谢言的眼中染上厌烦,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哭的。
“对不起……”戚行边哭边说:“对不起。”
戚行吻得越来越疯狂,到最后,他浅色的嘴唇变得艳红,这个象征着耻辱的图案已被他吻遍。
那块皮肤都泛着粉红,在白皙的背上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