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原主的我被穿书者缠上了 第10章 第十章

戚行提剑踏入恢弘宫殿，杀气萦绕周身，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师尊……”高坐在王座上的主角扶着额头，双目紧闭，口中低语。

冷冽剑光闪过，无视系统急促的警告声，戚行毫不犹豫地出手。

楼影歘地一下睁开眼，下意识地避开攻击。待看清来者是谁后，他迫不及待地走下王座，两行泪潸然而下，一双泪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害怕惊扰了眼前人般，压抑着汹涌的情感，轻声唤道：“师尊。”

戚行眼神漠然，执剑就要往人要害处捅。

楼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不闪不避。

“请宿主停下危险行为！请宿主停下危险行为！！！”

系统疯狂劝阻，长剑还差一毫刺进主角心脏，就在此时，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的主角动了。

楼影抬手挡下这一剑，眼神渐冷，“你不是他。”

他的师尊，是世上最好的师尊。是哪怕在他千夫所指之时，也愿意站出来说相信他的师尊。

“把我师尊的身体还来！把本座师尊的身体还来！”楼影身上气势节节攀升，眉宇间隐隐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攻击也变得更加老练。

那时他已离宗多年，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到苍雪峰，见到的却只有一座衣冠冢。

师尊没了。连具尸首都寻不见。

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楼影依偎着墓碑，自尽于墓前。闭上眼的一瞬间，他听见一个声音：

“主角死亡，世界重置。”

一切都重来了……可师尊的身体竟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强占了！

幸好，师尊的魂体还在，尚有挽救的余地。

楼影害怕伤到谢言的身体，在打斗中显得十分被动。他咬牙切齿地说：“等师尊回到自己身体后，本座定不会放过你。”

“你能让他……？！”戚行停下攻击，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他的心怦怦狂跳。

看着戚行这副样子，楼影诧异片刻后，道：“本座知晓一种禁术。”

戚行眼底燃起希望，对主角说：“我想让他活着，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楼影沉默地垂下眼，收起手中的幽都剑，围绕着戚行开始绘制繁复的阵法纹路。

*

深渊蠢蠢欲动，那道裂缝，越来越大了。

谢言看向与他并肩站立的人，他的师兄。

“历届苍雪峰峰主皆以身为祭，守护着深渊的封印。”蔺明轩望着深渊，眼中俱是无可奈何。他轻叹道：“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那就换我来吧。”

“师弟…谢言，谢言。”蔺明轩默念着谢言的名字，带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走向深渊。

师兄的背影还是如谢言记忆中一般挺拔、高大。他看了太多次，这次，不想再看了。

他先蔺明轩一步，跳进深渊之中。

缝隙蓦然合上，蔺明轩脸色难看，颓然跪倒在地。有关深渊的事，除了他和谢言，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承载着恶念的深渊怪物们蠢蠢欲动，对着新进来的那个纯净的灵魂垂涎欲滴。

谢言在漆黑的不见天日的深渊里，看着那一束光渐渐合拢。他被命运推着走了这么些年，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灵魂被撕扯成碎片，深渊怪物们一拥而上，哄抢分食。

真的，好疼啊……

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刻，谢言笑着感慨。

*

阵法开始运转，戚行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他的灵魂被剥离了谢言的身体。

伴随着他的魂魄离体，系统竟也变成光团跟着飘了出来。

“故障！故障！”系统的机械音高声呼喊几次后戛然而止。

阴差阳错，系统就此报废。

这意味着戚行将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后悔，甚至因为系统的毁灭而感到畅快。

他与主角静静等待着谢言的苏醒。

阵法运转顺利，可人一点儿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你骗我？！”戚行眼神可怖，质问主角。

“不该是这样才对……”楼影皱眉，死死盯着阵法中谢言的身体。

忽然，一只传讯纸鹤飞来，停留在谢言的左手之上。

楼影展开纸鹤，脸色陡然一变。这是掌门师伯事先写给师尊的遗书，深渊……难怪师尊迟迟未醒！

他抱起谢言的身体，闪身前往苍雪峰。

戚行正欲追赶，忽然，他的心一阵抽痛。直觉告诉他，与谢言有关。

顺着魂魄感受到的牵引，他来到名为深渊边界的地方。

他听见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戚行悲痛欲绝，带着哭腔大喊道：“谢言！”

谢言在里面，承受着灵魂撕裂之痛。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缝隙在眼前合拢。

他进不去……他进不去啊！

惨叫声渐渐停止，戚行彻底崩溃，神情疯魔。

自此，世上多了一个名叫戚行的疯子。四处游荡，寻找着早已消散在世间的灵魂。

*

“谢言之墓。”

主角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衣冠冢在师伯的手下建成，眼眶泛红。

“师尊，我本以为，这回能与你说上一句先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好久不见。”

“你曾说苍雪峰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只要我愿意回来。现在我回来了，师尊你呢？”

楼影声音哽咽，抱紧怀中的身体，执拗地说：“师尊，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

“会回来的。”

苍雪峰又飘起了雪，楼影守着冰棺中的尸体，等了一年又一年。

会回来吗？

*

“你有没有见过谢言？”

“那位仙尊？他不是已飞升上界了吗？”

“……”

“有秘闻说，仙尊早已死在飞升雷劫里啦，你还寻他作甚？”

“……”

“谢言是谁？”鬼魂疑惑地问道。

“长得独一份的好看，穿着一身带云纹的白衣，喜欢……”

戚行说着说着眼中泛起泪光，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苦苦寻觅之人。

他擦干眼泪，那人又不见了。

谢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地消弭在时间的长河中。

唯有一个疯子，一个野鬼，走遍天涯海角，不厌其烦地找寻，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你有没有见过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