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恣先找到老妈那儿问,才知道老妈提前下班,现在已经回家了。gsgjipo
“我发信息跟你说了呀?”老妈手拢起盖在手机边,特意把嗓门压低,“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早点回来,你虞姨和郁叔叔今天中午下衍都来,我们今天去隔壁吃饭吗?”
“……你什么时候说了?”许恣捏着眉心,看了看后面的空位。
欧阳留班委的时候郁侃就走了,到现在过了快半个小时。
许恣还没有回复郁侃妈妈的信息,不知道怎么回,但是这对一年四季似乎比大总统还忙的夫妇回衍都这件事本身已经够让他震惊了。
老妈把发过的信息念出来,语气里充满你不许冤枉我的蛮横意思:“五分钟前刚给你发的,我说,宝贝,今天早点回来。”
许恣:“……”
“出什么事了?”老妈在这种沉默里感觉到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小侃不在吗?那可怎么办,你虞姨和郁叔叔好不容易抽时间回来一次,听说凌晨就要赶回去了……”
老妈不知道开学那时候郁侃刚从江城回来,她印象里这对夫妇上一次回来的时间应该在春节那时候,郁侃和他父母应该很久没见过了。
“没有,他在。”
“臭小子,又骗我。”老妈一听就觉得不对,“那小子要是在怎么一声不吭的!”
“他在跟同学玩游戏,没空。”
许恣看了看后面郁侃的空位,特意把手机往江潮他们的方向举着。
“老江快拉我!我□□他妈跑哪儿去送人头!”
“砍他啊我XXX”
“滚啊你他妈的输出能比小兵高吗?能吗!”
老妈不依不饶:“哪啊,老娘……我听不出来,你放他旁边给我听听?”
这就有点难了。
许恣面不改色地说:“妈,喂?妈?”
“怎么没声儿了?”然后啧一声:“妈,学校信号不太好,先挂了。”
“喂?怎么会没声,你是不是骗我……”
然后硬生生掐断了,许恣盯着挂掉的界面看了看,找到郁侃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电话铃从头响到尾,没人接听。
虽然理所应当,应当理所,怎么会有人接听呢,谁出去干架的时候还守着手机,看一眼手机门牙就没了……
许恣倚在桌上,想了一会儿郁侃有可能在的地方。
他只知道人民街39号,如果郁侃不在那,郁侃他爹娘就只能在家祈祷郁侃回家了。
他碰碰江潮:“我有点事,今天不跟你们打球了。”
“怎么了?等等,这把马上就完了!”江潮一把扯下耳机,“等会,学神,你往哪去?”
许恣打算去后操场看一眼,后操场的监控坏了两年了,平时就有学生喜欢在那里翻墙,那个围墙有六岁的小朋友那么高,往上是一根一根爬满植物的铁栏,外面是人民街39,如果郁侃在那,他一下就能看见。
许恣扯了扯衣领,手指在校服两颗扣子上摩挲……他很闷,呼吸比平时要急促,有时候提神用的咖啡喝多了会有这种感觉,压在胸腔,是一种挺含蓄的不安定。
他又看了看手机,郁侃的父母应该从老妈那知道学校放学了。
-不用太着急,路上小心
不用太着急。
不是说专程过来看儿子的吗?
许恣确定自己是在替某个话痨子不爽了。
他压根儿不信这对大忙人是老妈说的那样,想儿子了,回来看儿子一眼。
-
竖儿爷抱着胳膊站在街道中间,对面是郁侃那群人,郁侃这边学生很多,陈祥,唐泊虎这些,不过没有人穿校服。
“嘿嘿,都是学生,前几天才见过几个。”竖儿爷旁边那人说。
竖儿爷冷笑:“早一开始就他妈管好手脚不是没事吗?”
郁侃蹲在阴凉处,转头看着他们。
“还他妈要等多久?”竖儿爷说。
“五分钟。”郁侃说。还有五分钟今天值班的老师就会自主开车离开学校,学校才真的没了抓纪律的老师。
可竖儿爷给他糊弄了好几个五分钟,不打算再等了:“我□□他妈!”
“操,老大,怎么搞?”陈祥转头问。
“打啊!”郁侃已经窜了起来,“傻逼,人家都过来了!”
两队人马立马厮打在一起,硝烟弥漫,一片混乱之中,他们摸到什么东西都能拿起来当武器,陈祥甚至抽了皮带:“我他妈让你们带刀,让你们带刀!为老不尊!还敢窥觑我岚姐!啊?窥觑我岚姐!撒泡尿洗洗脸上的褶子啊!谁都敢看!”
上一次他们中午放学去网吧蹲游戏整点的礼包,就是没留神碰上了专程来堵他们的竖儿爷,竖儿爷这边没几个人守规矩,什么东西都带,他们单是放学前能回学校就够呛,别说蹲什么礼包了。
要靠近竖儿爷有点儿费劲,竖儿爷一直在后退,郁侃弯腰扫堂腿的时候看见竖儿爷的皮绳裤后面有一层亮光的东西,硬的,把他的嘻哈卫衣后面撑了一道褶子。
郁侃说:“好样的。”
他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呢,那天那一刀划过去疼死了。
“竖儿爷,你知道什么叫一巴掌盖死你吗?”郁侃问,他那会还在笑,死死盯着竖儿爷的眼睛。
后面有人一拳从他头上抡过去,蹭着头皮过的,他压根儿没动,硬是一脚踹了前面的人,到了竖儿爷跟前。
竖儿爷吓了一跳:“你妈的……”
话没说完,郁侃扬起胳膊,腰腹绷出难以想象的弧度,风也静止了,随即卷着少年的手掌俯冲,狠狠地一巴掌盖在竖儿爷肉厚的脸上,左手一紧一松,竖儿爷那么厚重的身躯蹭着地面飞出去。
竖儿爷头磕在地上,扒着个地砖,那声闷响不知道是身体撞出来的还是头撞出来的,倚着地板抽搐那两下在场人差点儿以为他要死了。
“我操——”
唐泊虎等人看着心里咯噔了声。
不过竖儿爷没死,撑着地板爬了起来,那张脸不能看,不过听动静还活得很健康,就是有点狼狈,他一张口,白色的含钙物质裹着血沫掉到地上。
然后在场众人听到了自己此生听过最脏的话。
什么叫一拳撂倒一片,他们今天看见了。
什么叫一巴掌拍飞,他们也看见了。
唐泊虎反应奇快:“好!”
其他人跟着叫:“好!”
唐泊虎鼓掌:“漂亮!”
其他人跟着喊:“漂亮!”
对面的人给喊懵了,足足呆了有两秒:“漂亮你老X啊,我操!竖儿爷!”
郁侃在竖儿爷动手前踩着他肩背狠狠摁到底上,从他后背贴着的地方摸出把菜刀。
菜刀。
还他妈是菜刀。
郁侃满目戾气扫了他们一眼,他知道竖儿爷为什么每次都挑这里,虽然人民街39号路距离校门口只有五分钟,但这五分钟要拐两个弯,这里连着后操场,背后是马路,马路后面是工地,这儿扎了一排树和半人高的围墙,马路看不到这里,监控还坏了,出点什么事都是自认倒霉。
陈祥呸一声:“就知道他妈的又带了刀!”
旁边蹲着的一个跟着来帮忙的男生看见那把刀,警惕地往四周望,担心还有谁偷偷藏了一把东西。
望着望着余光里晃了一下,似乎学校围墙那边有什么东西。
他原本以为是老师,正想出声提醒他们。
却忽然发现那道身影有点儿眼熟。
这个时候……都放学好久了吧?
他转头,看见那道身影干净利落地从学校围墙那边翻过来,跳,撑,落地,以一种很嚣张的速度,落地先是脚尖,再平着压下去,没什么声音。
高,长腿,校服,压在耳后的短发。
然后转头看了他一眼。
“……”
“祥子。”男生喊,“那是不是你们班的?”
“啊?”陈祥挨了一拳不重的,想说你他妈不帮忙在那瞎看个屁,结果寻声看了一眼,顿时有点懵逼,“靠!”
许恣怎么来了?
这弱鸡怎么来了?
越来越多人看见许恣了。
他是这里头唯一穿了校服的,特别醒目。
看着跟无时无刻都在准备上台演讲一样,校服规规整整。
这么个人突然进入这种地方是很奇怪的。
就是这些社会青年也是从学校里出来的,对这种好学生多少有点印象,就一眼过去让人特别受不了的气质。
这种人通常很弱。
他们打的那么猖狂,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有人从围墙上路过看到下面一眼,老师就算了,学生的话应该没哪个有胆子看下去,绕路就是了,就算是报警,警车要进来还得拐两个弯,换小电动车。
“哎!”陈祥还记得郁侃说的那句什么插两刀不插两刀,心里认为许恣是郁侃罩着的人,不能欺负那种,“你别过来!”
郁侃狙了竖儿爷,他们一伙儿的人都有点畏手畏脚,但不是不会再动那种。
可他们就看着许恣这么走了过去。
郁侃察觉后面有人靠近,胳膊肘猛地怼过去,被躲开了。
“是我。”
许恣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到了尾声,他扫了眼郁侃手上那把东西:“……”
他也没问,只是拎着郁侃后领往后一拉:“走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郁侃那句你怎么来了吞了回去,眉梢跳了一下:“……”
其他人:“……”
你来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