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侃要回酒吧唱歌。zuowenbolan
唐泊虎他们跟竖儿爷耗,说竖儿爷带人出城了。
但,要不是许恣才说过要去听他唱,他可能会随便找个地方待着玩游戏。
“拿个充电宝。”郁侃说。
“你先查一下去哪吃。” 许恣打开门,低头看了下手机,这个时间对于吃晚饭来说很晚,对于酒吧来说还早。
郁侃跟在他身后进门:“我们那酒吧有小厨房,过去给你煮牛肉面吃。”
“牛肉面。”许恣说,“你为什么非要吃牛肉面?”
就这一个星期,听到了不下五次。
郁侃愣了一下:“有吗,我也不是非要,别的肉也行,猪肉面羊肉面鸡肉面?”
许恣打开冰箱,就看到一小袋昨天用剩下的牛肉:“……牛肉面吧。”
“得勒。”郁侃先上楼倒空书包里的东西,他把那菜刀放在桌上用课本压着,然后拿了充电宝,充电器什么的放里面。
许恣在冰箱里拿出面条和牛肉,让他一块放进去。
郁侃走到衣柜,随便抽了两件衣服扔过去:“别穿校服,不然别人欺负你。”
许恣抱着衣服,他刚想起来今天去找郁侃的时候就是这样进去的,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骂他有病:“……”
酒吧没到营业时间,就调酒师阿庆和几个服务员坐在散吧上吃盒饭。
“晚上好!”郁侃拉着许恣进小厨房,把东西拿出来,熟练地找到里面为数不多的厨具,架上在灶上点火,“你们剩了几天的碗在这里面,操,不嫌臭!”
“昨天的。”阿庆没管郁侃带了什么人进来,“要不今天怎么点外卖呢!”
郁侃探头出去骂了一句,外面的人觉得好玩,听了直笑。
“那群畜生。”郁侃把门关上,撩起袖子,“你看着面,我把碗洗了。”
“没别的碗了?”许恣看槽子里也就五个碗,两个碟子。
郁侃把碗柜拉开给他看。
也是消毒柜,除了两双筷子,其余是各种各样形状的杯子,还真没有多余的碗了。许恣叹了口气:“真寒碜。“
他开始怀疑郁侃在这兼职赚的钱能不能买杯奶茶。
“买得起泡面,红烧牛肉味。”郁侃把仅有的碗放进消毒柜,又拿出两个,走过来盯着那锅水,“本来也是过来玩,才没跟老板计较,早知道我这么抢手,当时应该把价抬高一点,亏了。”
细细一想老板真不是一般的坑,他来了之后给酒吧带来了多大利润呢,老板还是昧着良心用原来的价留他。
虽然不是他说的只能买得起红烧牛肉味泡面那么惨。
郁侃想到这,漫不经心笑了下:“太亏了,我明天就辞了,回去好好学习。”
许恣看了他一眼。
两碗面端出来,掺了酱调味,热气腾腾的,比旁边那堆盒饭带味。
阿庆举着筷子过来看,不敢跟护食崽郁侃抢,就想跟他对面的兄弟套套近乎:“朋友。“
许恣咬断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打扰了。”阿庆舔舔唇,缩了回去,感觉这位小朋友的脾气比郁侃还难搞。
郁侃也不理阿庆,他吃完了撂下碗,里头连汤底都不剩。
“你最近怎么回回过来吃东西,家里没人管饭?”阿庆那边收拾完垃圾过来看一眼,说,“竖儿爷那边怎么样了,他今天过不过来,要不你到里面去躲会,不是都请假了吗?”
“请假就是回家吃饭,跟那胖子没关系。”郁侃说,“他这几天应该不来了,门牙没了,虎子说他出城了。”
他这一说他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挨着台笑。
竖儿爷一个收保护费的,人缘不好,最近闹事的次数还多。酒吧老板急忙多找了几个打手,这几天就过来,来了之后他们也不用担心竖儿爷再过来了。
“现在能打的小哥哥不好找。”阿庆笑着说,“竖儿爷来好几次没给酒水钱还往外顺了,老板都憋着,要不是你给划这一刀子,老板还抠着不肯多找两能打的。”
一个人说:“我再也不想看竖儿爷跳舞了。”
其余的人又笑,笑完各自玩各自的。
郁侃看着玩手机,一边等许恣吃完。
玩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机,到置物室里拿了一把吉他出来在小台子旁边放着,又回来玩手机,双手拿着打字速度很快。
许恣本来不太关心,就是看他打字的时间太长了,这个时间够他打出小作文来了。
许恣吃完,把两个碗叠起来拿进小厨房,洗完出来看郁侃还在那打字。
他给了郁侃一脚:“你在写作文?“
“嗯,写作文。”郁侃把手机翻面给他看。
许恣没凑近也没看清上面的字,就是看面板熟悉,像学校贴吧的回复窗口。
“你看过贴吧了没?”郁侃随口问。
“没。”
26中的校园贴吧可比其他学校热闹,人家学校最多是下一届的请教上一届的,或者讨论讨论本校的八卦,26中除了三个年级还有两个“圈”,就这两个圈有时候都经常分派吵架,枪子儿味浓,吵久了连“反弹”都能跑出来,许恣一直觉得逛久了拉低智商。
许恣找到贴吧界面进去,扫了一眼新刷出来的贴子标题。
·哪个王八蛋老偷下8后面那排垃圾桶
·理三那个体育班主任搬楼上来了
·今年高一最帅的是谁
·理三班的班主任今天也在找班长
·下8能别跑上8来吗
·今天理三班的班长没穿校服
·都分班了还一天到晚上8下8烦不烦
·今天郁哥没穿校服
·如何评价26中的校霸郁侃?
·帅哥是不是都喜欢跟帅哥玩到一起
他挑眉发现因为高二分班了,拉架的贴子少了一些。
许恣说:“你人气挺高的。”
“他在我们这儿人气也挺高的!”阿庆过来插了一句,看向郁侃,“哥们儿,今天唱不唱?今天还没找到人替,还是周五,人可多了,反正来都来了,我看你把吉他也拿出来了……”
“唱。“郁侃放下手机,看向许恣:“别玩了,点歌。”
贴吧滑下去还是一堆郁侃和校霸,许恣自己的反而不多,最多有人好奇一下许恣写了什么题,许恣懒得点进去,滑了几下就不滑了。
“你唱什么我听什么,小白菜也行。”许恣手伸了过去,“烟给我。”
“啊。”阿庆忽然叫了声。
他们两同时朝他看过去。
阿庆从柜子里拿了包烟出来:“没事,我就想起来我这有一包。你也抽烟啊?”
“他不抽那种。”郁侃给推了回去,拿了烟盒放许恣手里,“我过去调音。”
西宫的台子建的算大的,平时上面站四五个人,还放大乐器,看上去就有点拥挤,现在只有郁侃,居然也不显大。
他一个人往那张高脚凳上坐,调了麦,低头试吉他的弦,双腿横出来,十分霸道。
阿庆带了两个瓶子一个雪克壶过来,在许恣旁边兑酒。
“他勾搭的你吧?”阿庆看着他,“郁哥往这边带过很多同学,我是第一次见到你。”
阿庆的语气很熟络,他前年到这来上班的,跟郁侃认识有一年多,像唐泊虎和陈祥,都是郁侃上了高中以后才认识的,还没阿庆跟郁侃认识的时间长,这会儿他还不知道许恣就是那天唐泊虎和陈祥口中说的那个学神。
许恣点了烟,含糊不清地“嗯”一声。
阿庆继续问:“你会唱歌吗,不走调的那种。”
听这个问话的走向怪怪的,许恣视线挪到阿庆身上,对这酒保上下扫了眼。阿庆是个娃娃脸,单看脸是看不出年龄的,不过也不像能到老板那程度的老男人。
那几个服务员分散到各处去开灯开门开音响,还有些压着点来的工作人员陆续进来。
“你这什么眼神?”阿庆双手扣着雪克壶上下摇晃,哗啦啦一片声音停下来才说,“我就是,看你这脸不错,可以的话跟在郁哥旁边跟着唱,我们这儿的人就舔颜……”
许恣打断了他:“不会。”
“啊?”
“不会唱歌。”
阿庆又摇晃壶,摇完说,“那你会玩乐器吗?不会也行,在后面敲鼓,装装样子。”
“也不会。”
阿庆说一句摇一下那壶,每次摇的时候都听不见他的声音,许恣跟他聊天太费劲了,所以从散吧下去,随便找了一桌子坐着玩手机。
这会儿陆陆续续有些客人进来,但不算多。
少年清嗓子的声穿透麦克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郁侃右腿屈起,球鞋踩着高脚椅的横栏,右手大拇指触在弦上,漫不经心给了台下一眼,随即四指屈起扫了下去。
底下人立马跳了起来,吹口哨拍桌子鼓掌。
许恣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调出录影模式,把手机架在桌上。
唱的第一首是英文歌,开嗓第一句就能叫人沉进去。
许恣以前听他念英文就不规矩,别人可劲儿地模仿录音磁带的声音,只有郁侃反其道而行,一定要把音读的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他妈是郁侃的声音。唱起歌来也一样,他一开嗓,大家都知道了郁侃来了。
他清楚什么时候适合什么样的音乐,熟悉怎么牵拉观众的情绪。
这个人仿佛走到哪都地动山摇,每一步都发着光。
郁侃若有所感,在男男女女举着胳膊晃着臂膀的氛围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许恣的视线。
他在一首歌的**后猝不及防地停下来。
大家看过去。
“没事儿。”郁侃咳了一声,“我找一下我哥们儿。”
“哟,哪儿啊?”底下有人喊。
许恣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
郁侃没理别人七七八八的询问,很短的指甲边若有所思地蹭在弦的纹路上,发出细细的声音,他看向许恣的手指,顺着他的频率,屈指在吉他上敲了敲。
合上了。
郁侃笑了:“毕竟这场可是我专门给我哥们儿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