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身为修界公敌的我死后 > 第7章 06·祭扫

身为修界公敌的我死后 第7章 06·祭扫

作者:贰两半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2-18 15:41:26 来源:文学城

天清山。

辛夷花到了谢的时候,白色的花瓣铺地,像下了一场纷纷的雪。

天清掌印坐在廊下,一只雪色巨兽卧在他的脚边打盹,其形似狮子,却长一对弯曲修长的角。沈冰尘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巨兽的毛发,透着病态的苍白的手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没进雪白的毛发中。

垂下的素色衣角埋在素色的辛夷花瓣中,分不清边界。

身着黑白二色服饰的天清弟子绕过弯曲的回廊,来到他身边:“掌印,属下已亲眼看着薛朔火化安葬。”

沈冰尘点了点头:“嗯。”

弟子递上一串绑着三枚铜钱的红绳:“这是在关押薛朔的屋中找到的。”

沈冰尘接过红绳,又摊开右手,那里也躺着一枚被握得与手心同温的铜钱。

记忆被拉回某个午后,少年人凑到他面前,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沈大大人,我给你算一卦怎么样?放心,不收钱。”

沈冰尘从典籍中抬起眼眸,冷淡问道:“算什么?”

“算你的前程吧。”

只见薛朔将铜钱抛起又接住,打开手背瞄了一眼,笑了:“啊,这个卦象真是——”

他刻意吊胃口,沈冰尘的心不禁跟着一悬,但很快回神,拧起眉表达对这种无聊行为的不满。

薛朔逗够了人,笑吟吟道出下半句:“前程似锦,尊荣无双啊。”

沈冰尘虽出身嫡系,但他父亲并非长房也没什么天资,与掌权人的位置基本无缘。前程似锦还好说,但尊荣无双却离他远得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对他说这番好话怕是别有所图。

“凭一枚铜钱你能算出这么多?”

昔年,人皇受启衍八卦,从茫茫大道中为人族窥得推翻神族的一线天机,这便是占卜的起源。

但遗憾的是人皇并未将这种方法传承下来,后来的人根据残留的只言片语推演改进,往往是照猫画虎反类犬,不能说准确无误只能说完全没用,只是让江湖骗子多了门手艺。

并非没有窥见门径的,却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

沈冰尘不知薛朔的占卜技法从哪学的,粗陋拙劣,偏偏对方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

“这当然,骗你我诸事不顺,行了吧?”

薛朔将铜钱塞入沈冰尘手心,朝他挤了挤眼睛:“沈大仙君,您宽宏大量,还请别再为那件事生气了。这铜板当做赔礼的信物,日后若用得着在下,尽管差遣。”

沈大大人、沈大仙君……

这人总能给别人想出千奇百怪的称谓,但在这上面计较又显得他过于小气,沈冰尘只能无视:“事情并非你策划,为何上赶着揽过?”

薛朔露出了歉疚的笑:“君扬与你无冤无仇。他会捉弄你,也终归是因我而起。他对你我之间的关系有些许误会,我已经说过他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的关系。我倒不介意与你交好,就担心你觉得我在巴结你。”

“交好?什么人都能与你交好吗?”

“倒也不是,至少不能是坏人。”

这要求可真低。再说何为坏,什么又是好怎么分辨?

不过这样问下去怕是没完没了,沈冰尘并没有兴趣与他谈那么多,他推回铜钱:“我没那么小气,也不会公报私仇。”

天清山的教义是黑白分明,他从未如闻君扬所想,故意给庶人出身的薛朔穿小鞋。他只讲规矩,规矩之内,他不会刁难任何人;但规矩之外,也绝不徇私。

“真的?”薛朔不太相信。

沈冰尘挑眼:“要我给你写字据?”

“这倒不用,你收下这枚铜板我就信。”

为了打发他,沈冰尘收下铜钱:“行了?”

“行!”薛朔笑吟吟感叹,“我发觉你还是有些讨人喜欢的。”

听这话的味不太对,沈冰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山下听书,不喝酒,去吗?”

“不去。”沈冰尘毫不犹豫回绝,还不忘警告,“你若逾时不归,或有其他违反条例的行为,我依旧会禀告夫子。”

薛朔咂嘴:“啧,又变回老样子了。”

他们性格并不相合,对彼此的好感也非常有限,从未将对方当做朋友,更不觉得他们以后能做好友。

但终究,还是世事更难料。

从记忆中归来,沈冰尘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沈归,你觉得这些辛夷花好看吗?”

沈归扭头看了看花,又再度看了看沈冰尘的脸色,迟疑道:“好看的吧。”

沈冰尘自语般低喃:“我看不出来。”看了许多年都看不出来。

他握紧铜钱,阖上眼,下令:“明天叫人来把这些树移走,以后出云峰范围内,不种辛夷。”

对这莫名其妙的命令沈归虽疑惑,却也颔首:

“是!”

……

云麓山。

三个月前,因对星衰期的错误预估,导致封印隅渊的过程险象环生,弟子三成伤亡,连山主闻君扬也陷入险境,九死一生。

在封印合拢的最后一刻,闻君扬顺利逃出,力竭晕倒在崖边,但那个跳下去的神秘人却没有再度出现。醒来后,闻君扬也对隅渊底发生的事绝口不提,闭关疗伤。

终于等到他出关,大弟子温澜第一时间将前些日子送到的信交到他手中。

看到信封上的笔记,闻君扬脸色骤黑,手指缩紧将信捏成一团。

果然!哪怕那家伙受了他一刀,也不会死在隅渊。

他看也不看,径直将信用灵力击碎。

温澜见怪不怪,薛朔是闻君扬的心疾,旁人说好说坏都不行,最好提也别提,否则便是在炸药的引线上敲打火石。但有一事,他不得不告知。

“山主,弟子还有一事禀告。”

“说!”

“半个月前,薛朔与与萧家少主萧长赢在琼台决战,不敌身亡。”

闻君扬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弟子:“你再说一遍!”

“薛朔战亡于萧长赢之手,就在半个月前。”

“不可能!你骗我!”

薛朔剑术无双,还有窥天机,测吉凶的本事。当年那么多人围杀他,他都能逃掉,怎么可能突然就死掉了。

“我不信!没人能杀薛朔!他不可能死!”

闻君扬揪起温澜的衣领,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心虚之色。但这是他所有弟子里最忠厚的,他不会用这种事情骗自己的师尊。

温澜不再言语,垂下头,任由闻君扬发泄情绪。

薛朔为什么会战败?会不是会是因为他那一刀?

失魂落魄闻君扬将视线落到地上的纸片上,他一挥袖将细碎的信纸重新拼凑起来。

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少年多情凡心动,未语却先怯。有人嫌他没用,提笔替他写下封封诉衷情的诗篇,彼时他誊写的底稿上就是这般笔迹。

但今时今日,上面却写着让他痛恨之极的言语:“……师弟,你收到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师父的仇报了,你不要再怨恨了,好好活下去……”

闻君扬垂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紧,青筋暴起。

不要再怨恨!薛朔说得好轻松。

这些年自己活得那么痛苦,他凭什么死得这么轻巧!

他不信,薛朔一定在对他耍手段,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连隅渊都奈何不了的薛朔,怎么可能死在一个毛头小儿的剑下!

但三道的人都看到了,看到他中剑身亡,看到他的尸身被火化,一点点成灰。

扒开薛朔的坟,骨灰坛就在躺在里面,由不得他不信。

闻君扬该高兴的,但他笑不出来,只感到无穷的痛苦与空寂,有什么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东西,塌了。

父亲死了,师兄也死了,他爱的恨的都不在了,他还有什么。

无法言说的悲痛涌上心头,闻君扬捂住胃,跪地干呕,但什么吐不出来,只有眼眶渐渐模糊……

闻君扬走后没几日,萧长赢也来了。

他站了很久,什么也没说。曾经缠在灵昀剑上的破布已经被解下,古朴的剑,握在他手中,暗光流转。

……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第三年春天,一个陌生人来到了杏芳谷。披头散发,黑衫褴褛,带血的残破袖子中垂下一双苍白的,遍布伤痕的手。他如同孤影般站在“杏蹊小院”门口的树荫中,将打算出门的方青壶吓了一跳。

平心而论,来者这幅模样可真不能说是人,更像一个从地狱里赶来,匆匆赴约的恶鬼。

察觉动静,“恶鬼”缓缓抬起微垂的头,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脸生得很好看,修眉凤目,薄唇挺鼻,五官近乎昳丽的俊美出挑,纤长的睫毛微垂,掩映着一双极为妖异的金色眼眸。

来者不善——

自从招惹了薛朔,这样稀奇古怪的访客也见的不少了,方青壶见怪不怪。

“我找……薛朔。”干裂的唇微微张合,吐出一串的干涩音符。

又是来寻仇的?方青壶暗中疑惑,那也迟太多了,黄花菜都赶不上热的。

“死了。”

男人的表情未有太大变化,看来已知晓此事。

“埋在……哪里?”

方青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男人麻木道谢,扭头朝他指的方向而去。

男人走后不到一刻钟,五个身着纯黑制服的修士御空而来。

几人皆雷厉风行,一身肃杀之气,让人望之生寒。他们身上绣有天清标志,但与方青壶从未听说过天清山有黑衣弟子。而且与其说修士,他们的气质更像杀手。

方青壶虽不擅战斗,但好歹也有超凡境界,而他竟看不透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

“阁下是否见过一个黑衣金瞳的年轻男子?”打头的黑衣男人瞧见方青壶,开口问道。

“他是谁?你们又是谁?”

这是承认见过了?

“他叫楚寂,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三个月前从拘押之地出逃,我们正奉责追捕他。”

方青壶没见过这群人,拿不准该不该告诉他们。

面前的男人未必是在骗他,但其所言也只是出自他们的立场。而薛朔一事让他对正道的立场产生了质疑。

他并不是认定薛朔无辜,只是无法接受薛朔那样糊涂的就死了。没有审判,只有一场不公平的决战。

“问你呢!还不快回话!”男子身后的下属等得不耐烦,开口呵斥。

“住嘴!让你说话了吗?”领头的男子喝退下属,“阁下若见过,还请尽快告知。一旦祸及无辜,只怕阁下负不起责任。”

一唱一和,短短的话中隐隐透露出威胁之意。踌躇片刻,方青壶指向后山:“他问过路后,朝那边去了。”

“追!”

眨眼之间,这群人如同出现时一样,又消失在山林间,从始至终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如此倨傲,却又顺理成章。

方青壶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等他赶到时,后山已空无一人。周围并没有打斗痕迹,看来那群人未能追上那个金瞳男人。薛朔的墓又变成一片狼藉。本就不高的土包被扒开,装“骨灰”的坛子又又又不见了。

对于薛朔被刨坟这事儿方青壶也习惯了,只是注意到混杂在泥土中的丝丝鲜红时,他瞳孔一缩,又想到那双带着伤痕的苍白如纸的手,他心里一个咯噔——

那家伙,不会是用手刨的吧?

这个被叫做“楚寂”的金瞳男人与薛朔是何关系?又为何被天清山的人追捕?

方青壶不得而知。

小小医修,于统帅修界的超级宗门蝼蚁于高山,没有知道内情的权力。

望着空空如也的墓坑,他叹了一口气。

这都数不清第几次了,这家伙,惯会给人找麻烦,死了也一样。

他熟练地从储物法器中拿出一个坛子,放进了空空如也的土坑。再度将坟埋好,碑扶正。

“你这家伙倒聪明,算到死后要被人挫骨扬灰,干脆自己来。但你死了一了百了,这些年我帮你反复填坟立碑的工钱怎么算?”

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他摇了摇头,拂去碑上的枯叶,转身离去。

深林寂寂,孤坟无言。风卷起落叶,又归于宁寂。

名为祭扫,实为刨坟。不用怀疑,来扫墓的都刨过,但没一个拿到了真骨灰。

方青壶:我连种田的草木灰都没了。你们自己家是没有这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06·祭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