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半吸血鬼在异端局当猎人 第19章 校园回忆篇（6）

周一对任临风来说是最难受的一天，开始的两节物理连堂让他不由自主地从小鸡啄米发展到托腮小憩，再到最后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最近的几个周末他要么在任家的训练场，要么就被李老三丢给他哥哥带着，李老二也算是他半个师傅了。

“任临风！”物理老师看着趴下的任临风，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这次月考的成绩，还敢在这里睡觉。”

任临风被吓得一个激灵，小声道：“对不起，下次我会努力的。”

等到下课的时候，老师单独找他去谈话，他叹了口气：“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可以和老师讲讲吗？”

任临风不敢说，难道说自己周六在做猎人的训练，周日在酒吧打工吗？还有那些普通人不能知道的事情，他谁都不能说。

所以他只是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没有没有，只是周日太晚睡了，今天没精神。”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学业就要荒废掉了，兼顾学业和训练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多了。

等他回到教室，江晟生也担心地问：“最近怎么没有精神啊。”

赵亮倒是觉得任临风这个样子很正常，觉得他肯定是熬夜打游戏过了头。

等熬过一周的学习，到了周末，他又被忙碌的李老三送到李老二的酒吧里。当然，李老二和惠惠现在可不止教他辨认吸血鬼，还带他接触了各式各样的人，或者说吸血鬼。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

有一次，任临风盯着一个衣着艳丽又暴露的女子看了好一会。她是熟客了，上前和任临风搭话：“小帅哥，今天又来帮工啊。”

“疼吗？”任临风盯着看的是她的脖颈，上面有着许多牙印还有结的血痂，这些痕迹纵横交错着爬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触目惊心。而这些痕迹明显就不是人类留下来的。任临风知道有这样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在这里“自愿”做着吸血鬼的供血者，来换得金钱。

女子也不遮掩她的脖子，其他人看到她的伤疤只觉得晦气，任临风还是第一个问她疼不疼的。她只是一怔，很快又调整回原本那种玩世不恭的轻佻，但语气柔和地说：“来钱快，不亏。”

接着她又对惠惠说道：“下个月我要结婚了。”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请柬还有一小把喜糖递给一旁的惠惠。

“恭喜恭喜！”惠惠笑着接下请柬。但是等到那名女子离开后，任临风只听见一丝叹息。

“怎么了？”

“她要嫁给一个吸血鬼。”惠惠随意翻了翻请柬。有一次在吧台，她记得这名女子深夜来买醉的倾诉。那个吸血鬼对她并不好，只是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便让这个缺爱的女孩心甘情愿地当了他的血包。

而从那以后，那名女子再也没出现了，一次任临风看着一直放在角落的喜糖，提起了她。

“哦，你说她啊，好像死了。”惠惠冷漠地说道，“我提醒过她的，不要相信吸血鬼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的奴隶罢了。”

任临风隔着李老二和惠惠搭建起来的安全玻璃，观察着店里的人来人往。那些边边角角发生的悲剧，过早地让这个男孩感受到了世界的残酷。这其中有人类的悲剧，也有吸血鬼的悲剧。

他在这个酒吧时间已经不短了，闲暇的时候就在角落写着作业。周六不去任家训练了而是学习，只有周日来酒吧这里，跟着李老二学做猎人。李老二虽然不做猎人很久了，但偶尔也会接点和吸血鬼有关的委托赚点外快，大多是关于血液引起的纠纷。近日，黑市上的血液价格离奇地高，越来越多吸血鬼铤而走险，甚至在网上留下了很多影像，这让异端局的后勤部门压力剧增，好歹最后还是把舆论压了下来。

任临风也跟着李老二去了好几次私人的委托调查。李老二向来让他回避这些对少年来说过于血腥与少儿不宜的场景，但也有一两次情况紧急顾不上那么多，那血腥的画面让任临风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他想，就算是吸血鬼，心脏被破坏后也是会死去的啊。

回到学校，他在课堂上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尽管他已经尽力在平衡学业和猎人的事情，但每周从“Corner”酒吧回到校园，从复杂喧嚣弥漫着边缘人群的绝望的酒吧到安静纯净只有烂漫少年少女的学校，那种环境与人物的巨大转变，也让他无所适从。

这件事情，任临风只和江晟生隐晦地说了。看着江晟生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其中的安静沉稳，还有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打破的，近似冷漠的情绪。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他比你以为的更加糟糕，你会怎么做？”任临风曾经斟酌着问过。

江晟生楞住了，他从有记忆起，就不曾觉得世界是美好的，只是有些人让他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比如他舅舅江杰还有任临风。

“如果你觉得还有人值得你去做些改变，就让这个世界见鬼去吧。”他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又试探着说道，“比如你的父母，还有那些真心对你好的人。”

任临风也仔细琢磨着，今天这个问题要是问赵亮他们，他只会觉得这样好像在装深沉，会不好意思。他走在同学中间，虽然和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但总是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他也察觉到了，对校园生活的疲惫与厌倦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他又想起那天他妈妈看着他徘徊在中等的成绩单，眼中的失望。

他真的要继续猎人的训练吗？

他思考很久，珍重地和李老二做了请辞。

李老二倒是无所谓地说：“最近那么乱，你不来是好事。吸血鬼的事情，你以后都别掺和了，回去好好学习就行。”

李老三听说这件事情后，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半途而废的家伙。”然后又是叹一口气，“我们这些老东西，居然只能指望这些小辈，太无能了。你最近离远一点也好，多事之秋。”

他的家人尤其是母亲梁安安是喜极而泣，她本来就不支持他去做什么猎人，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任临风终于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了，虽然到了第二年他和江晟生已经不再是同桌，但是他们还是和以往一样亲近。

“你最近学习认真很多啊。也不再打瞌睡了。”江晟生好奇道。

“可能是因为我再也不用去武术班了吧。”任临风语气轻松道。他总是用武术班来遮掩自己去任家训练的事情，也不能算完全的撒谎。

“对了，这周末学习完后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饭？我妈可喜欢你了，知道我和你玩得好。”任临风想起他妈妈的叮嘱。自从他不去任家训练，也不去李老二的酒吧那里后，他每周都约着江晟生出来学习，也偶尔会约一群朋友去他家里半学半玩，生活比以前有趣多了。而且家长总是喜欢让自己的孩子和那些有着优秀成绩，看着又乖巧的同学交往，任临风的母亲对江晟生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会不会太麻烦阿姨了。”江晟生推脱道。之前几次去任临风家里都是一群人结伴，这次单独去总觉得怪尴尬的。

“不会的，你来就行了。”任临风想着江晟生家里平日没人一起吃饭，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来自己家热闹一点。

“好吧，那就替我谢谢阿姨了。”江晟生第一时间和舅舅江杰报备了这件事情，马上收到同意的回复。

江晟生确实感觉很寂寞，江杰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人也看着越来越憔悴，像是用最后一口气来硬撑着。江晟生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不给舅舅添麻烦。

他们自习后去到任临风的家里。他们家里也经常只有任临风和他母亲两个人。任临风的父亲虽然只是说偶尔去异端局帮忙，但是他是真心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帮助异端局渡过当下的难关，所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也没办法回家。

“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任临风一进门把书包随手丢在地上，就去厨房看今天的菜式。

“阿姨好！”江晟生跟在后面乖巧礼貌。

“是晟生啊。”任临风的母亲梁安安热情招待着，“都先去洗手。之前听我家小子提过你喜欢吃辣的，今天做了剁椒鱼头。”

任临风也和梁安安简单说过江晟生家里的情况，她听闻后对江晟生更加怜爱。

“我之前还说想吃红烧肉的，一直没做，怎么晟生想吃你立马就做了。”任临风发出微弱的抗议。

“人家是客，当然做他爱吃的。”

“怎么了？”任临风问道。

“没事，阿姨真的好温柔啊。”江晟生发出感慨。他看着他们母子之间的呛声，想着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样子吗？任临风真幸福啊。

“唉，哪有，她脾气可暴躁了。”任临风小声吐槽。

“听到你说我坏话了。”梁安安在厨房喊道，“那是你不省心，过来盛饭。”

看着给自己盛的堆得老高的米饭，还有坐在对面的两双期待的眼睛，江晟生艰难地拿起了筷子。

“这鱼好吃！”

“多吃点。”说罢梁安安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晟生嘴真甜，以后周末都来阿姨家吃饭吧。”

舅舅江杰对江晟生也很好，但是他生命中一直缺乏女性角色的参与，生活也一直冷冷清清的。而任临风的母亲梁安安的温柔，还有那一顿家常菜，给了他对家的最初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