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兹贝伦遵循了一开始的约定,并没有将卫宫切嗣的失败迁怒与我们,在回到东京之后,他们就派人来诊断了桐田悠子的身体情况。
一开始我并没有将这次诊断放在心上,禅院甚尔虽然脱离了禅院家,但是一只作为杀手活跃在咒术界。
我相信在桐田悠子病倒之后,禅院甚尔一定通过自己的门路去找过咒术师或者诅咒师来看过桐田悠子的情况。
如果桐田悠子的病是因为诅咒之类的事,恐怕禅院甚尔早就找出下诅咒的那个人了,就算没找到人,也不会那么绝望颓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所以在一开始,我就没有将桐田悠子的病和诅咒联系在一起。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在检查过桐田悠子的情况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一股极为邪恶的力量纠缠着她。
那股力量的存在极为浅淡,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下咒的人似乎很了咒术师之流的手段,将咒特定隐藏起来。
加上那本就不是什么直死的厉害诅咒,所以禅院甚尔请的人都没有发现桐田悠子病倒的真相。
下咒的人手段极为阴毒,依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让桐田悠子的生命力和身体一点点被蚕食,逐渐变得虚弱破败,营造出一种病入膏肓的假象。
这种手段虽然耗时长,但是不易被人察觉,直到人死去,她身边的人恐怕都会以为桐田悠子是因为生病。
而且就算是后期被发现了不对劲,桐田悠子作为一个普通人,身体已经被损耗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算诅咒被祓除,也没几年的寿命了。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局面,无论发现与否,最后的结局桐田悠子都会死。
禅院甚尔在得知这个消息事整个人被浓郁的杀意笼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都被他身上那股冰冷浓稠的杀意吓住了。
夏油杰陪我来的医院,他同样也被禅院甚尔的杀意惊住了,警惕又戒备的看着禅院甚尔,随时准备释放咒灵用于防御或者攻击。
我扯了扯夏油杰的手,安抚了一下男友紧绷的神经。
或许是因为我这段时间老是遇到危险的原因,夏油杰的神经一直处在一个紧张的情况,对我的情况肉眼可见的警惕。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我身上,哪怕他在发呆也会下意识看着我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夏油杰有些过分粘人了,不过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悠子被人下了诅咒。”禅院甚尔垂着头,声音沙哑低沉,语调之中是化不开的黑暗。
我牵着夏油杰的手,清了清嗓子,“爱因兹贝伦有办法,她不会死的。”
并非是安慰禅院甚尔,而是事实。爱因兹贝伦的人偶技术已经十分成熟。想要保住桐田悠子的命,替换掉已经被腐蚀的器官,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简单。
只不过桐田悠子在未来会比普通人虚弱一些,并且需要接受爱因兹贝伦定期的检查和调试。
这些比起死亡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禅院甚尔已经做好了给爱因兹贝伦卖命的准备了。
“是因为我吗。”禅院甚尔抬起头,和我相似的绿色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一只满身伤口的孤狼。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下头,而禅院甚尔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桐田悠子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她善良热心,别说和咒术界了,她连普通人世界中的黑暗地带都不会涉足。
她就是个纯粹的,善良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普通人。
在她身边,唯一一个能够和咒术界扯上关系的就只有禅院甚尔了,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显而易见不过了。
咒术师的另一边往往都是咒术师,或者踏入咒术界的人。
因为普通人太过脆弱,他们看不见咒灵,不知道诅咒,太容易成为软肋和靶子了。
如果没有禅院甚尔,桐田悠子这辈子被卷入咒术界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当然,不排除她被卷入咒灵袭击之类的事件中。
走廊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受到夏油杰握住我的手用力了几分。
我侧眸看去,夏油杰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干净清晰的下颚线微微绷紧。
我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是啊,夏油杰注定在未来是特级咒术师,而我虽然是咒术师,但是自身的实力是个问题。
保持恋爱关系,乃至结婚,我恐怕会像桐田悠子一样,成为夏油杰的软肋。
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我用力的握紧了夏油杰的手,戴在手上的戒指相互碰撞,挤压着骨骼带来一丝疼痛。
夏油杰微微一愣,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垂下头看着我。
我静静的与他对视着,没有话语的交流,夏油杰一愣,转而哑然失笑。笼罩在他身上的危险和冰冷消失不见。
桐田悠子是普通人,但是我不是,我会保护好自己同时保护好桐田悠子,我明白普通人被牵连的危险。
我不是什么烂好人,但是桐田悠子是禅院甚尔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会保护她。
“说这种话,你不会想着为了保护她然后自己默默离开吧。”
处理好男朋友的情绪,我的注意力放在了禅院甚尔的身上,略带嘲讽的开口说。
说实话,有这种想法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禅院甚尔要是有这种想法我只会大肆的嘲笑他。
只会感动自己,以为离开就可以解决一切?开什么玩笑,如果禅院甚尔选择离开只会把桐田悠子推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既然已经有人在禅院甚尔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桐田悠子下了诅咒,那就证明桐田悠子的存在早就暴露在一些人的眼中了。
禅院甚尔的离开只会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抓住机会,用更激烈的手段伤害桐田悠子促使禅院甚尔出现。
诅咒师可没什么节操怜悯可言,不要指望他们手下留情,桐田悠子的死活对于他们来说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没什么区别。
“哈?你是白痴吗?说这种没脑子的话。”禅院甚尔鄙夷的看向我,我额头暴起青筋。
“我不可能离开悠子,我会杀掉那些人,要和我联手吗?大小姐。那些老鼠也在算计你吧。”禅院甚尔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碧色的眼眸闪烁着狼一般冰冷残暴的光芒。
我抬了抬下巴,这才是禅院甚尔嘛。
作为一个没有拥有过什么的人,一匹伤痕累累的孤狼,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宝物,他只会将威胁宝物的东西彻底撕碎,咀嚼,变成一堆毫无威胁的残骸。
对于禅院甚尔来说,解决危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干掉制造危险的人。
我轻笑一声,将耳边滑落的发丝别再耳后,“我会给悠姐找一个安全的住所。”
“禅院家?”禅院甚尔双臂环胸,翘着腿,将之前那股刺骨的危险隐藏在了慵懒和不着调之下。
会咬人的狗不叫,禅院甚尔是个十分懂得隐藏自己的人。
“禅院家可不安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悠姐和惠的。”耸了耸肩,现在的禅院家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只要禅院扇不死,禅院家就不会安全。
“你居然还没把禅院家变成你的一言堂?我以为你的速度会很快。”禅院甚尔嘴角带着笑意,嘲讽力度十足。
我呼吸顿了顿,我果然不喜欢这个狗东西!
扬起一抹假笑,“怎么可能是我的一言堂呢,我可不是家主。”
禅院甚尔哼笑一声没说话了,我僵着脸,努力压制着想要杀人的火气。禅院甚尔,你好样的,你等着,别怪我给你上眼药了!
爱因兹贝伦检查的很全面,制定的计划也很完善。
我仔细的看了一遍治疗计划,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纰漏,至于更深的内容,十分抱歉我看不懂。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立刻开始。”
白发红眸,穿着长裙的两位女子神情冰冷,虽然有着和人类一样灵活的动作和表情,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怪异和疏离暴露了她们并非人类的事实。
“没什么问题,请二位尽快开始吧,这所医院已经清空,医务人员和病人已经被转移,监控也被拆除。”
我公式化的和为首的女人握了握手,对方点点头转身进入了病房。
“杰,监控和防护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走向夏油杰的位置,夏油杰抬手接住我递过去的手,我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坐下。
“嗯,放心吧。”夏油杰没有多问什么,释放出了大量的咒灵在周围巡逻,一旦有突发情况他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我靠在夏油杰肩上,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我睡一会。”
夏油杰抱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休息吧。”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的,这句话可以准确的用来形容此刻的禅院甚尔。
我睡之前他还能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等我醒来后,他已经开始焦躁的转圈了。
我有些茫然的扭头看向窗外,太阳的位置变化不大,估计时间没过多久。
有些无语的看着焦躁的禅院甚尔,“你就算把地上开个洞悠姐也不会立刻好起来。”
夏油杰被逗笑儿了,假惺惺的捏了捏我的脸,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办法,关心则乱吧。”
禅院甚尔没搭理我们,现在的他全部心神都在病房里。
索性治疗没持续多久,爱因兹贝伦的两人平静的走了出来,禅院甚尔想要进去被挡住了,“她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见这句话,禅院甚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没有在往病房里走,而是安静的站在门口注视着病床上桐田悠子安静的睡颜。
“我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