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 第29章 ⅩⅩⅨ

最初的天使是上帝凝结了纯粹的光明之力，从神火中淬炼出来的生灵。他们皆是纯粹的精神体，拥有极致纯粹的光之灵魂，也有强大的灵力。这些天使在天国语里称作“撒拉弗”，也是天使阶级里的顶层。

后面降生的天使则没有上帝的亲力亲为，他们生于生命之树的果实，在灵魂的纯粹度和灵力的强度上皆不如顶层的炽天使。阶级越往下，实力就悬殊得越厉害。

在维持生命这方面，炽天使们依靠吸收天国顶层的圣光，而下层的天使们没有如此纯粹的灵魂也没有太多亲近圣光的机会，想要生存下去就需要食物。

就这一点来说，下级天使的生存模式和后来降生的“人类”还是非常相似的。

至于路西菲尔，他生于混沌，维持生命的方式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没有固定的模式。所以无论那个地带，他都能很好地适应下去。

炽天使们收了羽翼的光辉，隐藏于天使群中。

加百列挑选的是一家名叫“第七天堂”的店铺，这家店在夜市区里颇负盛名，不止是附近的双翼四翼天使，甚至偶尔还能看见有座天使结伴到此。

三人寻了一个二楼露台位置的座位坐下，很快就有一位权天使的女性服务生过来招待。

加百列来这里多次，很熟练地就报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还点了一种名叫“蓝月”的调和酒。

“你很熟练嘛？”贝利亚调侃地说道。

“在天国的底层总该习惯这里的生活才是。”加百列说得理所应当。

很快，就有服务生把三杯名唤“蓝月”的酒送到三位面前。酒的名字虽被称为“蓝月”，但酒液呈现出的是紫罗兰一般的淡紫色，配合着散发出的冷雾，恍若一品紫色的熏香。

“这是这家店的招牌，你们都尝尝。”加百列热情地邀请两位品尝，自己也不客气，拿起酒杯豪爽地饮了一口。

贝利亚也无视了以往的仪态，尝了一口，“嗯，是挺不错的。”

路西菲尔先凑近杯口嗅了嗅酒液的气味，确实一股清淡的紫罗兰的香气，没有异常之后，他才仰头一饮而尽。

“嗯，不错。”其实路西菲尔没尝出什么滋味，只是随着大流说不错而已。

这时，又有服务生端上了食物。

除了在对抗恶魔的时候，天使禁止杀生，所以天国的食物多以素食为主。不过天使善于享受生活，即使只是素食，也能把食物做得有滋有味不输于肉食。

路西菲尔对菜叶子不是很感兴趣，他拿起一颗吗那，这种食物长得像芜荽子，仔细一嗅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他尝了一口，甜甜的，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滋味。

“天国为什么要禁酒？”路西菲尔草草地尝了几口食物就把餐具放下。

“在天国酒是外来物，但因为底层的天使酗酒产生了很多问题，所以经过决策，决定天国全境禁酒。”贝利亚很尽职地解释，“不过，这个结果，殿下现在也看到了。”

说着，贝利亚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我也没辙”。

“萨麦尔要是看到了，估计要原地爆炸了吧。”路西菲尔看着面前的空酒杯，想象着那般场景，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唉，要我说其实这种事根本无伤大雅，只有那些保守派才会整天抓着这些不放。”加百列说着，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喊了服务生，叫了更多的酒。

“但很奇怪的是最后决议投票的时候，绝大多数的炽天使都投了同意的票。”贝利亚随意地说道：“反正我是投了弃权，这事我不关心。”

“我投了反对，结果还被鄙视了一波。”加百列忿忿地说道，“不过我知道拉斐尔也投了反对，他的理由很正当，他说酒也是一种很好的麻醉手段，还能用来消毒。”

“托了治愈天使长的福，药馆也变成了售卖酒水的好地方——以药酒的名义。”贝利亚补充了一句，也不知他有没有讽刺什么。

“神对此有什么说头吗？”路西菲尔问道。

“并没有。”加百列叹了一声，“吾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

路西菲尔觉得也是，所以他就不去追究上帝的态度，自己发表观点：“虽然我不知道这条律令是怎么执行的，但我想这条禁令一出，反而能催生出更多的黑色产业——非法酿造，非法运输，非法储藏，甚至从地狱走私，只要有需求，每一项都能创造出高额的利润。”

“而且下级天使本就没有上级天使的信仰，让他们完全遵守也是不现实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看下级天使没有大智慧，但小聪明方面绝对不会输给你们炽天使的。”

“而且，这些黑色产业链里也给了间谍大量活跃的机会。这些间谍不断扇动其他的天使使其堕落，紧接着堕天的数值也在不断走高。”

“这……”加百列一怔，她回想了一番：炽天使常年居住在圣光笼罩的恒星天，自然是目下无尘的，也不太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底层的天使。路西菲尔说的这些，他们恐怕也不太可能想到。至少自己是没想到的。

贝利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认同地颔首。

“当然了，间谍的问题不是一个禁酒令造成的，还有其它的原因。暂时我还得在这些地方摸索，最后才能完全制定出抓捕方案。”路西菲尔说道。

加百列顿时对眼前的上峰肃然起敬：“如果殿下需要，请尽管吩咐属下。”

“你也不必着急，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会走正式的手续，不会让你难做的。”路西菲尔挺满意加百列这种爽快的态度。

“对了……”路西菲尔原本还想对贝利亚交待什么的，结果外头就传来了骚动声。

“怎么回事？”加百列起身张望，这会儿她已经喝了一些酒，面色酡红，看起来甚是娇艳动人。

“是塔尔塔罗斯方面的智天使，萨麦尔也来了。”贝利亚定睛一看，确实看到了挺出乎意料的角色。

“怎么是萨麦尔那边的？”加百列一听，背后瞬间惊出了冷汗，“你可不能开玩笑啊！”

贝利亚本来还想说一句“这种话我有必要开玩笑吗？”，短暂的时间里，一拨人马就已经不客气地闯入。一时间餐馆里的天使们不明所以，亦是骚动起来。

“殿下，我们……要走吗？”加百列估计萨麦尔是冲着禁酒令来的，一时做贼心虚。

“他能逮捕你们同级的炽天使吗？”路西菲尔瞥了一眼短时间内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外围，虽然这些天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大动干戈又实在没必要。

“在没有证据定罪的情况下，只能传唤调查。”贝利亚说道。

“那我呢？”路西菲尔挑了挑眉。

“您是天国的副君，与圣母殿下同级，和吾神享有同等仪仗。理论上，萨麦尔是没有资格对您作出指控的。”贝利亚接着说道。

“那跑什么？”路西菲尔听完，就满不在乎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欢迎来搞”的架势，“我们只是来调查天国间谍的事情而已。”

跟随萨麦尔的智天使很快就给出了查封餐馆的指令，理由也非常简单，涉及非法售卖酒水，严重违背了禁酒令，在场的天使也必须关押至监狱。

很快，拉斐尔也闻风而来：毕竟是在他管辖的领地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不来说不过去。他的身后也跟随着好几个智天使，但比起萨麦尔这边的阵仗，显然是不够看的。

很快，两方人马就对峙上。

——说是两方对峙也不对，纯粹是拉斐尔和萨麦尔争吵。但正因为拉斐尔全力阻拦，萨麦尔这边想要执法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拉斐尔很快就会处于下风了。”贝利亚靠在楼梯的护栏上，观察着楼下争吵的二人。

“所以说，拳头不够硬，说什么都是空气。”路西菲尔也从露台走进来，“走吧，我们下去会会这位典狱长大人。”

“遵命。”贝利亚倒是挺乐意跟着路西菲尔走一趟。

“诶？你们怎么都下去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加百列见状有些惊慌，但两人都已下楼，她的义气让她不好躲在一边，最后她只能一跺脚，心一横，跟着一块下去了。

就如贝利亚说的，拉斐尔在争执中处于下风。在当前环境下，拉斐尔确实不占优势，甚至萨麦尔只要堂而皇之地拿出律令，就能让对方的狡辩无处站脚。

“怎么样，吵出个什么结果没有？”路西菲尔迤迤然地走过来，瞧他的架势，没有一点心虚，反而像个吃瓜群众。

“……怎么是？！”萨麦尔骤然听到这个声音，一时惊诧，但很快他就了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果然在这里！”

“哦，看来萨麦尔大人是收到了准确的线报，才有的放矢啊。”路西菲尔故作惊讶地说道：“嗯，很不错。”

“属下也没想到殿下也会知法犯法。”萨麦尔没听出路西菲尔的言外之意，他沉着脸，右手已经落在随身佩剑上。

“犯法吗？”路西菲尔闻言，相当地不以为意，“我就犯法了，你想怎么样？”

“？！”萨麦尔没想到对方这么猖狂，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遮掩自己的嚣张气焰。

路西菲尔这么刚的表现也让监狱方面的天使很为难，虽不知副君殿下实力几何，但如果在这里对上，自家上峰一定讨不到好。

“萨麦尔殿下，就算是您，也没有问罪副君殿下的权力。”拉斐尔见事态有转机，赶紧说道。顺便他凑到路西菲尔身边，低声道：“抱歉，让您卷进来了……”

路西菲尔抬手制止了拉斐尔的话头，只问道：“触犯了禁酒令会怎么样？”

“低位的天使押送禁闭之所，高位的押送塔尔塔罗斯城。情节较轻的关押、罚款，情节严重的要削翼。”拉斐尔低声道。

“那我这样的，该判哪一档？”路西菲尔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路西菲尔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处罚：罚款，他一个子儿都没有；削翼，这对他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天使们还不知道他的翅膀可以自由拆卸……麻烦的就是关押，虽然时间对他来说可以随意挥霍，但他可一点也不喜欢跟萨麦尔大眼瞪小眼。

“这……”拉斐尔一脸为难。

“这么多的天使，都是如法炮制？”路西菲尔接着问，“萨麦尔就不怕监狱关不下？”

“法不责众。”拉斐尔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沉声道。

“哦——”路西菲尔随意应了一声，余光瞥见贝利亚朝着自己走过来，看到对方点头，他才开口：“萨麦尔大人这么大动干戈地来了，如果铩羽而归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这样吧，我们跟你走一趟，看看你能给我定什么罪。”

路西菲尔的话说得光冕堂皇，硬是把萨麦尔的气焰给压了下去，搞得在场的天使们面面相觑，皆不知这位副君殿下意欲何为。

“……”萨麦尔此时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请吧——”

路西菲尔特别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路西菲尔：有人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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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禁酒令事件是参考了美国在1920年发布的禁酒令。

第七天堂的店名则是借用了FF7蒂法在第七贫民区开的店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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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ⅩⅩ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