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置办在东城区三环的大平层里装修奢华精美,就连大理石地面都一尘不染,显得簇新得毫无人气。
盛观南几乎从未在这里住过,因此衣服物品也鲜少留在这边。
因此,当屋内的另一个主人将自己的东西全数带走之后,这套近三百平的公寓便愈加显得空旷清冷。
Joy恨不得踮起脚走路,免得发出丝毫不和谐的声音。
他轻手轻脚的将盛观南随身的行李一件件在柜中整理好,然后用连外封口都没拆开的饮水器给盛观南接了热水:“少爷,您休息一会儿,柳医生很快就到了。”
盛观南背上的纱布从凌晨到现在还没换过,沁出的血和药混在一起,粘腻的让人倍加难捱:“几点了?”
Joy看下时间:“下午两点,看这时间周总估计也差不多要来了。要不……我让周总晚点来?身边带个小孩儿,您换药不方便啊!”
盛观南摇了下头:“不用。郁礼联系到了吗?”
Joy:“……”
盛观南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不接电话?真有他的,呵。”
Joy:“……”
从开始到现在,Joy的打工魂几乎要为盛观南递上一抹同情泪了。
Joy试图开口安慰一下一日之内被捅刀捅得千疮百孔的少爷,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门铃先响了起来。
盛观南一身的伤,Joy只能先去开门——
大门打开,比医生来的还快的竟是柏耀传媒的周总。
和平日里去公司的冷色调西装不同,今天的周乐柏穿的相对休闲,长风衣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高挑,颇有几分英伦绅士的味道。
不用别人说,Joy都觉得周总今天这身装扮恐怕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
周乐柏右臂上轻轻松松的抱着一只圆滚滚白嫩嫩的团子,那娃娃团子长得十分可爱,头戴一顶绿色的小恐龙帽,随着团子的脑袋左转右转,恐龙帽上的恐龙也跟着晃来晃去。
团子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嘴角一弯,笑出两颗小乳牙:“酥酥,酥酥!”
周乐柏将小嫩团子换了只胳膊抱,有些无奈的对Joy一笑:“小朋友牙没齐,说话漏风,见笑了。观南还好吗?”
Joy莫名觉得这句话似乎又是一把插刀,下意识回头看了盛观南一眼,却见盛观南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门前。
盛观南停下脚步,低头去看乖乖坐在周乐柏怀里的郁嘟嘟:“还好。学长暂定什么时候和郁礼出发?”
除了小脑袋上的恐龙帽帽,小朋友西瓜红色的小毛衣上还垂着两个毛球球,郁嘟嘟一会儿玩玩左边的球球,一会儿玩玩又边的,看上去忙得不亦乐乎。
“一会儿就走,阿礼就在公司等我。”
周乐柏一无所知的对着面前的人再捅一刀,然后揉了揉白团子的小帽子,“嘟嘟,喊人。”
郁嘟嘟抱着手里的球球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怯生生的盯着盛观南看了一小会儿,圆嘟嘟的小胖手抓住了周乐柏的衣领:“大,大西几……”
盛观南:“……”
周乐柏被郁嘟嘟逗笑了,伸手轻轻点了下小孩的鼻尖:“什么大狮子?这是哥哥,今晚乖乖在哥哥家睡觉,明天一早叔叔就来接你,好不好呀?”
郁嘟嘟显然跟周乐柏很熟了,小赖皮似的抱住他的手指头摇来摇去。
不知为何,盛观南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刺眼,他皱紧了眉:“明天一早?学长,你不是只送郁礼去机场吗?”
周乐柏只当盛观南随口多问,他将带来的补品与营养品递给Joy,解释道:“毕竟第一次录综艺,出了这种意外,我担心导演为难他,还是得跟过去看看。”
“为难他?!”
盛观南唇边的笑意冷透了,“学长,你不觉得你关心郁礼太过了吗?他只是你公司的一个艺人,你给他资源已经算仁至义尽,怎么,还要护他一辈子吗?”
周乐柏敛眉:“观南,你对郁礼的看法太极端了。”
盛观南嘲讽出声:“那他是哪种人?准备借着你上位吗?!”
周乐柏:“观南!”
孩子总是能很敏锐的感觉到成年人的情绪变化。
郁嘟嘟抱住周乐柏的手手不动了,鼻尖轻轻抽了抽,小小声的道:“大西几,凶凶了……”
盛观南陡然意识吓到了孩子,他猛地住了口,向后退了半步:“抱歉,学长。”
周乐柏神色依旧有些严肃,但到底没有生气:“观南,我知道你在圈里见过很多品行不端的人,但阿礼并非这类人,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相信他什么?
是信他口口声声全网从无前任,还是满目爱意转眼就能拿钱分手?
盛观南觉得这句相信实在可笑至极,可他动了动嘴唇,却仍旧没能开得了口:“……算了,我懒得管你和郁礼的事,你不是赶时间吗?把孩子留下走吧。”
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反而让周乐柏不敢将郁嘟嘟就这样留下。
周乐柏低低的哄了趴在怀里的郁嘟嘟一会儿:“观南,你要是不方便,我直接带嘟嘟一起过去也行。”
盛观南转过身:“我就算对郁礼有看法,对一个小孩能有什么看法。学长,就算郁礼再不招我待见,我也不至于偷偷欺负一个孩子,你放心吧。”
周乐柏:“……”
这倒是句实话。
周乐柏和盛观南相识多年,总是知根知底,一时的争论说过也就过了。
他将郁嘟嘟常用的奶瓶和用具一并留了下来,进厨房告知使用方法的时候突然发现这空旷的房子里竟然只有盛观南和Joy两人。
周乐柏匆匆赶着去陪郁礼乘坐飞机,没有多想,顺口问道:“观南,你这次受伤这么严重,怎么还是没见你结婚对象过来照顾?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些。”
Joy缀在厨房门框上,恨不得下一秒就成为壁花:“……”
偌大的厨房安静片刻。
盛观南倏地森然笑了笑:“是啊,学长,你说得对。他也太不负责任了些。”
*
在短暂的喧闹之后,平层公寓里终于又只剩下了Joy和盛观南两人。
盛家的私人医生来为盛观南换好了药,并一再叮嘱伤口有些严重发炎的趋向,一定要做好消毒防护,不能沾水,饮食作息也要规律,心情更要保持愉悦,不然容易影响伤口愈合,导致留疤严重。
Joy越听越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的送走了医生之后,蹑手蹑脚的回到客厅里:“少爷……您饿吗?”
背上的伤口导致盛观南不能坐在椅子和沙发上,索性厅里还摆着一张米白色的羊绒地毯。
盛观南坐在地毯上练琴。
他戴着回返耳机,抱着吉他兀自弹了好几串和弦,良久后才像是回过神来,摘下耳返:“郁礼的身份证号知道吗?去查查他的航班,看看他上飞机了吗?”
Joy:“……”
您这个行为听上去有亿点点变、态。
Joy敢想不敢言,默默的去外面通过不光明手段调了记录,回来汇报:“少爷,节目组那边今天雷暴大雨,飞机延误了,现在还没起飞呢。”
盛观南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拿我的手机过来,给导演拨个电话。”
Joy:“……”
一通电话结束。
盛观南幽幽的拨了拨琴弦,带出一个悦耳的音阶:“Joy,你说他去不了节目,也没理由和学长泡在一起,这下总该回来了吧?”
Joy心道这我哪敢说话!
盛观南心满意足,丢下手中的吉他,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着装:“去开车,跟我出去一趟。”
Joy吓了一跳,赶忙跟上:“少爷,您的伤口才刚包扎完,医生说让您静养来着……哎您等等,您往哪儿去啊!”
“去给那看上去傻不拉几的小孩儿买点用品和奶粉。”
盛观南宽肩窄腰,随便套一件休闲外套便已是足够让人尖叫的好看。
他随手像捞兔子似的将郁嘟嘟捞进怀里,“总用别人给的像怎么回事。”
*
航班目的地的暴雨一直未停。
郁礼和周乐柏在贵宾室吃了下午茶,吃了晚餐,甚至还多吃了一个餐后冰淇淋,直到晚上八点半,也没收到登机通知。
作为首都,B市的机场总是不缺当红艺人,就这一下午,郁礼已经见了好几群追进VIP室的粉丝,看上去各个都十分财大气粗。
而作为十八线糊咖,哪怕郁礼既没有帽子也没有口罩,来来往往粉丝众多,除了几个路人小姐姐偷偷议论了一下郁礼的颜值,竟一个来合照的都没有。
眼看着前面又过去了最近的一个小流量。
周乐柏伸手递给郁礼一杯牛奶:“羡慕他吗?”
郁礼侧过身来:“不羡慕呀。”
糊咖有糊咖的快乐。
糊咖拥有的鱼塘,是顶流这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
他套路满满,嘴角一弯,“我有你,他有吗?”
机场的灯光与其他地方都不相同,昏暗而不晦暗。
尤其是餐桌上的顶灯打下来,映照的郁礼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勾人心弦。
周乐柏的呼吸都停了一拍,带他再向郁礼看过去,却见面前的人已经收回了视线,目光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冰淇淋,艳红的舌尖一舔,又像是怕凉似的缩了回去。
紧接着,郁礼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郁礼只得将冰淇淋球先放在一边,接起电话,客客气气说了两句,眉眼都跟着亮了起来。
周乐柏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导演说那边又大暴雨了,没法拍摄,让再休息两天。太好了,那我岂不是又能再浪两天!”
郁礼双手合十,真诚祈祷,“迪迦保佑,巴啦啦小魔仙显灵,真希望节目组天天下大雨!”
周乐柏:“……”
周乐柏伸手帮郁礼抚了下翘起来的一根呆毛,“再休息两天也好,那我们先回去吧,我去朋友那儿把嘟嘟接回来,晚上你想吃什么?”
“还这么早!”
郁礼一口将冰淇淋球吃了大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周乐柏抛了个飞吻,“成年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老板,我们去约个会吧,请你去我朋友新开的酒吧喝酒。”
周乐柏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柔道:“你呀,你是想和我约会,还是想帮你朋友拉生意。走吧,哪个酒吧?”
郁礼:?我似乎觉得有种不妙的味道。
——
来了客官!您看看,您点的是这道满汉全席大烩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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