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人设从来不崩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瞬间，场面有些许凝固，就连主持人的笑容都冻结片刻：“没想到……盛导师还有这么丰富的剧本阅读经历。”

盛观南语气倒很平静，平静的道：“确实，人生总是充满未知。就在五分钟之前，我也没想到我能亲身体验养猪。”

纪帆跟几个同公司的练习生挤在最前，最靠近盛观南的位置，闻言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对不起盛老师……”

“没事，生活在于体验。”

盛观南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脾气还算不错的回应了纪帆的话，“只不过养猪这件事我恐怕和你们是同一起点，不能称得上导师，只能一起学习进步了。”

郁礼站的老远，隔着人群看着主角攻给主角受表演完善解人意，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啧了一声。

果然同人不同命，盛观南对待纪帆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对待自己的时候……也就给钱的时候还勉强有个人样。

算了，看在金钱势力的面子上，郁礼懒得跟盛观南一般计较，他转开视线，正准备第一个前往猪圈看看自己今天的猪崽们，突然便听身后盛观南加了一句：“但我听说有一名练习生以前拍过养猪致富相关的科学片，或许我们可以向他请教。”

郁礼：“？”

颤抖的脚步微微停留，郁礼在人群外动作幅度极小的转过头，回看盛观南。

目光相接的一瞬。

盛观南毫无动摇的道：“想起来了，应该是资料上看到过，郁礼既然拍过这类题材的片子，不知可否跟大家分享一下？”

郁礼：“……”

折磨一下我是能让您感受到特别的快乐吗？

镜头转向，郁礼冲向猪崽的脚步只能暂且停了下来，他看向目光中透着求知欲的众多练习生队友，真诚的道：“实不相瞒诸位，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养猪。”

邵琪琪疑惑：“那为什么盛导师说你拍过啊？”

郁礼道：“是这样，我拍的那部片子叫做《回到明朝称霸猪场》，是一本种田文，但是大家都知道，网剧嘛，成本很低，现在猪肉多贵啊，剧组买不起那么多真猪。”

盛观南：“？”

众人：“？”

郁礼表情镇定，解释有力：“所以导演就搭了绿幕，说后期把猪P上去。”

邵琪琪：“……现在拍戏还能这样？那你咋演？”

郁礼信心逐渐充足，开始主动分享经验：“这简单，眼睛一闭一睁，就想象出你身边有一头猪。当然其中也有一个难点，就是如何想象出这头猪。”

场面突然安静。

众人叹为观止。

盛观南的神色最为一言难尽，其中包含着三分复杂，三分不可置信，四分被欺骗。

良久之后，他从郁礼身上收回视线，兀自向猪圈走了过去。

*

虽然说节目组坑人来养猪，但主持人将行程发布下来，郁礼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坑人——至少养猪内容还算正常，既没让他们去清理猪圈，也没打发他们去带猪散步。

早上的安排是割猪草，中午喂猪，下午给猪洗澡澡。

真是充满劳动色彩的一天。

郁礼扛着快乐的小锄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先去猪圈仔细看了圈今天自己要喂的猪崽，不看不知道，那真是一只很白很胖一看就很好吃的猪崽。

而盛观南身后跟着其他练习生，由于练习生们不断的进行各种问题的提问，作为导师，盛观南只能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回答。

因此，等盛观南带着其他练习生来到猪圈旁边的时候，郁礼已经看猪许久了。

盛观南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郁礼身上，发现他看得格外专注，那双明亮狡黠的眼睛不眨不眨，像是粘在了那肥头大耳毫无亮点的猪身上——乍然看去，竟比平日里郁礼看着他时爱慕的目光热切许多。

想起两人最初相见，郁礼留给盛观南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双桃花眼，眼底含情，眼角含春。

尤其在向自己望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数年压抑不住的爱意。

但此时，那份爱意却像是还不比看一头猪让郁礼来得热烈。

一定是看错了。

盛观南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便将这一问题归根于自己站在侧面，是角度所限，但他停顿片刻，还是没能忍住，多问了一句：“好看？”

镜头随盛观南的问话给到两人。

郁礼趴在放猪草的栏前，双手支着下颌：“好看呀，你看这猪的耳朵又圆又大又肥厚，一看就是头有福气的猪。”

盛观南：“……”

盛观南并没看出这头猪有什么福气，倒是觉得自己不知为何有点生气。

可惜郁礼没有意会盛观南的生气，自顾自乐颠颠的看完了猪，转身就去跑去主持人跟前，乖巧无比的等待节目组下发任务。

作为一档贴近生活的选秀节目，连割猪草也要割出特点，割出不同，割出新意。

主持人：“为了大家能够更好更快的完成今天的任务，节目组允许各位练习生们进行二人组队，最后以统计最后所割的猪草量来决定今天早上的胜出者——这个胜出将会关系到你们下一轮舞台的出场顺序和歌曲抽签，望大家一定注意！”

有练习生勇敢发问：“请问我们可以邀请盛导师一起组队吗？”

主持人一笑：“当然可以！但导师是否同意组队完全取决于导师个人意愿，导师身份不同，节目组不会强制。好了，大家可以开始了！”

时间紧迫，到底是关系二轮舞台的任务，随着一声令下，众多练习生们纷纷开始寻找搭档。

然而勇于发问的人永远是多数，敢于付诸实践的永远是少数，尤其是在得到了主持人模棱两可的答案之后，原本跃跃欲试想邀请盛观南搭档的练习生们纷纷犹豫。

在圈里有一句话，红能养人，像盛观南这种顶流许久，加上自身家境也极好的人，哪怕再显得平易近人，依旧让靠近的人有些压迫感。

尤其是现在——盛导师虽然没有明面拒绝，但就只一个人站在那里，显然并没有任何要参与进来的打算，倒像是在等人。

盛观南确实在等郁礼主动来找他搭档。

上一次初舞台拒绝了郁礼，是因为曲目实在不合，但如果换成今天一起割猪草……如果郁礼还是那样眼巴巴可怜兮兮的过来邀请……

盛观南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强自顾自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然而郁礼并没有过来找他。

盛观南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郁礼的方向，便见那人竟已经早早找好了搭档。

不仅如此，两人还已经一起勾肩搭背的扛着锄头准备出发了！

盛观南：“……”

盛观南深吸口气，仔细从背影辨认了一番郁礼的新搭档，好像是个叫做邵琪琪的练习生，唱跳舞皆不出色，表现平平。

难道这样的人郁礼就觉得能有割猪草的天赋？

荒谬！

盛观南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没有早起晨跑和练嗓的原因，一口气堵得愈加不顺了。

*

郁礼找邵琪琪当然不是因为他有特殊的割猪草特长。

因为本身郁礼也不很在乎二轮舞台的名次，对他来说，早淘汰早解脱，早一步拿到通告费，甚至还能早点回去泡周乐柏。

乡村里的空气很好，远山上的日头还没爬上山坡。

郁礼成功在来路上贿赂了一位昨天给自己投票的老乡，在老乡的指导下拉着邵琪琪找了块猪草丰茂的地方，挽起袖子卷起裤腿，大有一幅奋进青年的模样。

邵琪琪偶像包袱很重，好半天才艰难的拉起了一点点裤脚：“对了，你认识秦嘉啊？我看他刚刚想过来找你组队来着。”

郁礼挥舞着小锄头：“不熟。”

邵琪琪叭叭的：“哇那你真的认识，龙升的太子爷诶，真搞不懂他这种公子哥儿怎么也来搞选秀，是为生活增添一点新乐趣吗？唉，好羡慕他，好想暴富。”

郁礼深有同感：“没错，只要你的愿望也是暴富，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邵琪琪抱着锄头，突然冒出一个幸福泡泡：“不过你竟然在跟他组队和跟我组队之间选了我，我突然感觉自己在精神上比他富有了！”

郁礼：“……”

邵琪琪：“不过要说真的太子爷，其实盛导师才是真太子爷……虽然外界报道一直没明确说过他的背景，但我以前听圈里人提过，盛导师爷爷是将军，父亲母亲都很牛掰，几个叔叔有仕途有商人，就属于现在很流行的那个，对对，不好好做顶流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郁礼配合他的表演：“哇塞！”

邵琪琪探头探脑：“阿礼，你跟盛导师一个房间，有没有什么最新八卦？”

郁礼摇头：“没有，他的路线就是回屋，洗澡，看书，上床。”

邵琪琪：“你偷听过他洗澡吗？难道他就没有那种世俗的**？！”

郁礼没想到这还有这种损招，一时非常心动：“那我下次听听。”

邵琪琪一想起盛观南的矜贵，瞬间又萎了：“……算了算了，万一被他发现你岂不是要糟，对了，听说今天下午有探班，我经纪人要来，你们公司来人吗？”

郁礼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忘去脑后，此时又被邵琪琪提起，顿觉头痛：“我老板来。”

邵琪琪惊：“你老板？！柏耀娱乐的新老板吗？据说长得超帅，人还温柔，还是海龟！真的吗？”

郁礼：“……还行。”

邵琪琪十分向往：“你们老板亲自来看你诶……那你在公司一定很受重视，不过也是，你长这么好看，肯定能红。”

郁礼沉思：“红不红无所谓，主要确实我觉得我们老板挺赏心悦目，我勉强愿意为他努力工作。”

邵琪琪：“那倒也是，好看的老板令人上进！好羡慕你哦！”

*

由于今天一整天的任务都是每小组一起行动，因此从早到晚一整天，盛观南几乎都没怎么和郁礼打过照面。

虽然他们明明在同一活动里，甚至连活动内容都一样，但郁礼似乎真的和他的新搭档忙得热火朝天，全然无暇。

而作为不幸被抽中作为练习生陪同导师的盛观南，导演组既不敢让他去割猪草，更害怕让他喂猪洗猪崽一旦播出粉丝能直接端了整个节目组——因此对比郁礼的忙碌，盛观南可以说是异常闲适了。

只是这份闲适并没能让盛观南觉得很爽，而且不爽程度随着郁礼几次从他面前小跑着走过时逐渐加深。

最后，盛观南带着不爽结束了一天的录制。

结束录制后是节目组定好的探班日，不对粉丝开放，只有公司和经纪人可以参与。

为了准备探班日，节目组终于匆匆借到了村里的合作社食堂，从城里雇来的星级大厨也派上了用场。

每天结束录制之后，练习生还有一段串场采访和花絮要补拍，期间四位导师不用跟拍，所以盛观南很早便下了班——而一直到进入餐厅的瞬间，他才看到了坐在里面周乐柏。

虽然已经知道郁礼签在了周乐柏的公司，但盛观南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探班。

在看到周乐柏的刹那，盛观南有一瞬间的愣怔：“……学长？”

周乐柏身旁还坐着一个孩子，看上去不过两岁左右大小，穿一身很萌的熊熊上衣，此时抱着手手，认认真真的翻一本放在桌上的儿童画册。

那孩子长得格外可爱，远看上去像个糯米团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圆而清澈，细细看去，又觉得依稀有些眼熟。

听到盛观南的声音，周乐柏帮小孩翻过一页画册，然后微微抬头：“观南。”

盛观南脚步顿了片刻，才向前走了过去。

七年未见，若是仔细算起，自周乐柏大学出国，这还是除了上次在盛观南祖父母宴会之外的第一次，单独见面。

那次宴会时在场的人多，总是匆忙，盛观南没和周乐柏说几句话，平时偶尔电话也都是正事——直到今天见面，盛观南才仔细的重新看向周乐柏。

在他儿时的岁月里，曾经很想成为向周乐柏这样的人。

稳重，谦和，富有学士，能力过人。

在周乐柏放弃国内一流大学，奔赴国际最好的大学那段时间里，盛观南也曾暗自将他作为目标不断追赶。

但直到这一瞬间，盛观南突然发现，其实他最终和周乐柏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和他高中那年的想法全然背道而驰。

盛观南茫然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

他走上前，在餐桌另一边坐了下来：“学长，这孩子……”

周乐柏抚了抚郁嘟嘟的头发：“怎么样，像不像我的？”

盛观南蹙眉。

周乐柏笑：“我最近也经常想，这孩子要是我的多好，是不是又可爱又乖？”

盛观南并不很喜欢小孩，但还是顺着周乐柏的视线重新将面前的小孩看了一遍——

除了刚才看到的熊熊外套和熊熊帽，小孩还戴着一只品味极差的奥特曼手表，放在旁边的儿童水杯上也贴着奥特曼贴纸，和一看就是周乐柏从国外订来的儿童绘本画风迥然不同。

但的确是长得格外好的小孩，虽然被养得肉嘟嘟的，依旧能看出优秀的五官。

尤其是那双亮亮的眼睛，越看越觉得非常熟悉……

盛观南沉默半晌，才道：“可爱。这是谁家的孩子？”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乡下的食堂里炭火烧得不算太旺。

周乐柏有些担心孩子冷到，伸手拉正了小脑袋上的熊熊帽，又把两只熊耳朵压下去，然后才转身对盛观南道：“是公司里一个练习生的弟弟，他参加你们这节目，我来探班，就把孩子一起带着了。”

盛观南敛眉：“你公司的艺人，哪一位？”

周乐柏笑：“他不火，你估计都没有印象，但我觉得他不错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郁礼，礼物的礼。”

郁、礼？

盛观南愣住：“他有一个弟弟？”

郁礼：说句实话，猪都比你有吸引力。

盛观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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