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之地：傲慢之诗 第7章 【林间恶战】Ⅲ「瘟疫」

艾什来不及细想，看准机会果断出手，长鞭精准地洞穿了动弹不得的潘西的心脏。

“炎神在上，愿以炽热之焰燃尽所有罪恶。”

艾什快速念出了祷文，神力净化的效果就此生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蛇形怪物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终究是耗完了所有力量向后仰面倒下，火焰不断净化着牠身上的欲孽。

潘西的体型不断变小，最终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

艾什小心地收回了鞭子，尽可能没有牵动潘西的伤口。她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那具**而又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在她看来，既然欲孽得到了进化，那么潘西就还是有尊严的人类。

“谢、谢谢。”潘西感激地道谢。

她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地，她如同陷入回忆一般喃喃自语道：

“啊，记起来了呢……”

“麦尔哥哥和平庸的我不同，他阳光高大，善良又勇敢。他健康时，我嫉妒他的力量，他生病之后，我又嫉妒他夺走了家人的关心。然后……我对哥哥说了那样的话……”

艾什放松了握着长鞭的胳膊，尽管全身的肌肉和内脏都在骂着脏话，她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听着这位背弃者最后的忏悔。

“我对着病重的哥哥……说了想让他死掉的话。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我堕落的原因。我深深嫉妒着……爱着我的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麦尔哥哥。”

正在向这里靠近的男人听到这话顿时浑身一震。

“我想，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向邪神「瘟疫」之神祈祷。然后以救治镇上的病人为条件，让他们不要向净罪师联盟举报你，所以你们只是被赶出了村子，却没有被通缉或者净化。”结合潘西前后、支离破碎的信息，艾什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原貌。

“原来……是这样啊。”

“不愧是麦尔哥哥……即使被「瘟疫」腐蚀，仍然是那么的耀眼……”

“真是……好羡慕啊。”

随着这一声叹息，潘西身上最后一丝黑色纹路消退，她的瞳孔放大，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请，把她的尸体给我。”麦尔强压着哭腔，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听上去并不十分健康的样子。

艾什点点头退开几步，一旁的少年则重新戴好了眼罩。

“你并不只是护卫级吧。”艾什问道。

改变地貌是「地壤」之神的信徒才能有的天赋，这样以神力硬生生制造出一片沼泽并不是第Ⅱ级能够做到的。

他是第Ⅲ级约束级的神术使，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麦尔吃力地走到了潘西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妹妹搂在怀里，他裸露的双手满是脓疮，似乎病得很重。

这就是「瘟疫」的神术使吗？真是残忍的神明啊。

“她堕落得很快，等我发现时，她已经进入破坏级了。这个等级的堕落者即使被净化也很难在人群之中生活了……”麦尔叹息道。

“与你所说的有些许不同，我祈祷能够治愈疫病，却招来了「瘟疫」之神。我的神力没有净化的力量，反而只能带来腐蚀和虚弱。所以，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这么守着她。为了让她的异化程度不再加重，我压抑着力量尽量让她不再嫉妒……”

“所以，你刚才不出手也是因为……”

“嗯，尽管如此，她还是突破了破坏级，正在往狂暴级进阶。”

突破？艾什抓到了关键词。

这么说，这已经如同怪物一般的力量还不是真正的狂暴级？第Ⅲ级那么强吗？

“既然你发觉事态无法控制，已经有了净化她的意思，为什么不去找净罪师联盟呢？”

“净罪师联盟一定不会让我好好安葬她……她会被当成怪物一样被净化消灭，我在等一个像你们一样拥有净化之力的旅行者。”

“所以，你们就杀了那么多人？”艾什皱眉，握紧了鞭子却没有轻举妄动。

即使有泽洛在，她还是没有把握能够干掉这个邪神的神术使。

不过，逃命应该勉强能做到，对方神力强大，但是体质看上去很差的样子。

“那些旅行者在感染病毒后会进入假死的状态，我影响了他们的记忆，所以他们会陷入混乱，不会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艾什沉默了，这实在是很难评，他们伤害了无辜的人，但没完全伤害。

似乎是看穿了她沉默的意思，麦尔说道：“等到埋葬她之后，我会去圣光教会自首的。”

直到最后，他还是在保护着自己的妹妹。

他是个好人，对待妹妹、对待村民，唯独对自己不好。

突然，艾什注意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你能影响记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艾什把泽洛推到了麦尔跟前。

“那麻烦看下他，他的失忆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麦尔抬了抬法杖，一道黄绿色的神力围着泽洛绕了一圈随后消散。

他摇摇头道：“和刚才一样，他的能力似乎能阻止我的神力侵蚀。”

看来还是得去破晓城啊。

艾什轻轻点头向麦尔示意，随后低声向少年说道：“我们走吧。”

这是最佳的选择。

如果非要缉拿麦尔归案……伤痕累累的艾什和实力不定的泽洛很有可能会丧命于此。

离去的过程中，艾什始终戒备着后身，却只听到了一声隐在风声中的叹息。

“我很抱歉，但我……只是个人类，是拥有着私心、**的、矛盾的人类。”

……

所幸，后面在森林中的旅途还算安稳。

走出森林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艾什记得沿着大路只要再走上一小会就能到下一个小镇。

也一直到这时候，她才敢停下处理伤口，还好战斗前她就把背包放在一旁，这才保住了最后一点身家性命。

艾什龇牙咧嘴地为自己消了毒，庆幸自己的耐火抗性让她没受到什么严重的烧伤。至于内伤嘛……只能到镇上找个医生看下了。

疲惫、伤口、病毒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耳边回荡起潘西所说的话。

是黯淡的火焰吗……艾什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么说也没有错。她苦笑了一下。

“艾什，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这句话仿佛成为了泽洛的标准交流语句。

“你的神力，能免疫「瘟疫」的侵蚀？”

泽洛点点头。

“那岂不是能精准地消除体内的邪神神力，祛除病毒？”

泽洛向艾什伸出了手，仿佛是要验证她的疑问。

艾什一脸“得救了”的表情，把手交给了少年。然而，就在要触碰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了想，我身子骨还行，离开那么远，麦尔的神力应该很快就失效了，你那神秘的力量还是省着点用吧。”艾什快速收回了手。

因为信仰不同，有些神术使的战斗类型就是攻击力或控制力强，但他们并不能持久作战，一旦陷入神力枯竭的状态会很不妙，这时候再强行使用神力，是会消耗寿命的。

而少年一贯的那种节能状态让她不禁怀疑他就是这种类型的。

此外，确实如玛吉所说的那样，他确实能够预知堕落者异化的时机。要不是他的提醒，她搞不好就交代在潘西的蛇尾之下了。

艾什想起了少年移开眼罩的行为。

难道他的那只眼睛能看到些什么？但她暂时无从验证。

至于信仰的神明……

「节制」之神确实拥有言灵控制的能力，「碧波」之神或许也能免疫侵蚀，还拥有治愈的力量，可是这两位的神力绝对不会是这么深的颜色。

而泽洛那近乎于黑色的神力，倒像是……

来自于堕落的根源，七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