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个月前,月亮福利院
这是一所外观形似教堂建筑,建筑中央有一个高高的十字架,这里边是以教会基金为基础所建办的福利院,教父是该福利院的掌权人,常常因为要养育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申请补救基金。
3062年,冬季
迟峴又惹事被教父拿荆条抽打在身上,他不哭也不喊,此时的他还没有名字,不过教父以喂来代称他。
“喂,你今天赚的钱呢?”
迟峴听不懂,只能摇头,教父看到他的样子火就大,“天天吃我的,穿我的,一点贡献都没有……”
他手抓住迟峴的头发,教育了几句后,忍不住收手,毫不掩饰地在迟峴面前拿起酒精湿布擦起来,细致到手上每一寸肌肤。
这个教会经常打着爱育幼童的名号,时不时带着孩童在福利院门前摆摊,通过一些卖惨行为博得路人的怜爱,唤起他们的怜悯之心后向募集箱里投钱。
此时鞭条抽在迟峴身上,他疼到想躲,手却被狠狠地抓住,教父的指甲渗进他的皮肤里,细嫩的手臂抓出血。
看到迟峴那样子,他打的也不尽兴,索性收手,指甲被染红。
便惩罚迟峴打扫教堂所有卫生,将卫生搞完,已经是晚上。
教父规定,没有干完活没有饭吃,所谓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他经常用这句话教育那些孩子,告诉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得要靠自身劳动。
迟峴躺在房间的床上,来回翻滚,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防止身上的伤口裂开。
“咕咕……”
今天晚上没有吃饭,他的肚子响起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迟峴看向外边的窗户,月光洒在地上,他艰难起身爬过去,外面下着雪,慢慢飘落下来,雪花的影子拂过迟峴的眼睛,鼻子,一直往下……
迟峴起身,看着比他人还高的门把手,默默踮脚,将它往下拉。
夜晚的教堂格外的清冷阴森,迟峴并不害怕,他走路很轻,没有声音,默默穿过教堂长廊,直直往院外走去,打开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迟峴伸出一只脚踩在雪里,脚慢慢往下陷,他有些害怕的收回自己的叫。
慢慢趴下仔细查看这个自己刚刚踩出来的小坑,用手摸了摸周围的雪,冷的,也是软的。
感觉到这雪似乎并不危险,他慢慢地移步到雪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雪吗?他不记得了。
迟峴将雪推在一起,用力按压拍拍,坐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下面,这个苹果树在他来到这之前就有的,迟峴总是会趁苹果成熟的季节里爬上树偷摘苹果吃,只不过他人太矮了,根本爬不上去。
又或者在下面摇晃树干,不过也不可能摇动。
但是他是会摇,他感觉自己晃的头晕他就以为这棵树被他摇的也会头晕,所以每次都会摇,但每次都不会有苹果掉下来。
迟峴在树下堆起雪,不能算是堆雪人,毕竟他没读过书,他不认识什么雪人。
手上还带着伤,迟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将手扎进雪堆里,将雪揉成一个小球。
“咕咕……”
迟峴肚子又饿了,他的手指粘上一点点雪,往嘴里送,冰到他忍不住吐舌头。
他抓起地上的雪慢慢地往嘴里送,不知多久,雪在嘴巴里化开,渐渐地熟悉这种冰冷程度,迟峴送雪的手快起来。
感觉到肚子涨涨的,他就停下手,继续玩雪。
树上砸下来一堆雪,将迟峴一整个埋住,只露出两个小眼睛,和一个鼻子。
夜半,一席人来造访这家福利院。
迟峴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个,还有他认识的教父,相互握手,寒暄几句,往教堂里面走去。
“好久不见啊,货准备的怎么样?”
“放心吧,现在就可以去钦点人数了。”
南字沂站在楼上窗边,默默地注视着迟峴的小动作,看到一群人时,将窗帘拉上,躺在床上假寐。
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看了一小会儿,走了。
迟峴被发现了,教父将他抓出来,跟那群人道歉,“抱歉啊,这小孩天生调皮,总是给人惹麻烦。”
说着想教育迟峴时,被制止,“无碍,到时候一齐送过来就好了。”
“是是是……”
教父搓搓手掌,一脸谄媚道,“您看……这次……的货……是不是……”
“呵!”为首的人冷哼一声,“放心,加一倍。”
“好嘞好嘞……”
他们戴上帽子走出教堂铁门,教父在身后对他们挥手告别,“慢走哈~慢走!”
拉住迟峴把他往屋子里带去,锁到房间里,“好好睡觉,别乱跑听到了吗?”
迟峴站在床边,没有理会。
身后的门被关上,这里安静无声。
这是一个暴风雪天,一辆车子行驶到教堂门口。
门外传来敲门声,迟峴回头,前去开门,踮起脚艰难地勾上门把手,一个白色短发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给他递了个娃娃。
“……”
“这个给你……”南字沂离开了,没有回头。
迟峴抱着手里的娃娃,静静地看着他走完这条长廊。
有人拉住他离开了这间教堂,他被关到了一辆车上,四周漆黑,只有小窗露出一点点微光。
车子很颠簸,一路上来来回回晃荡十几次,迟峴抱着手里的娃娃,他被人扶住,才没有摔得东倒西歪。
“……”
下车,迟峴跟其他小伙伴排排站好。
手上戴着镣铐,只不过他的兔子被抢走了,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迟峴跟在那个兔子身后,却被抓回来,往前走时一步三回头,实验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视线。
“带去做全身检查,不合格的全部都送走。”
一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用送走,将身上合格的器官什么的摘下来还有点用处。”
“是。”
迟峴不懂他们什么意思,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分成了两条队,一边是绿色的牌子,一边是红色的牌子,一边是两个字,一边是三个字。
他不太认识。
等到他做检查时,全身衣服都被脱光,一股凉凉的气体喷到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瑟缩,有人帮他套上一件衣服,将他推往绿色的那条通道上了。
迟峴回头,是之前那个给他送兔子的人。
只见他被人抓住头发,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最后将他推向了另一边。
一个宽厚的手掌挡住他的视线,将他整个人往前推,“看什么看,走快点。”
迟峴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去,走进了另一处深渊。
南字沂神情淡漠地等着最后通牒,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这边,所以他并不震惊,也没有惊讶;“早死晚死都得死……”
“等一下。”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众人:“……”
“叶教授好。”
“这些孩子我要用,都带到我那边去吧。”
“可是……可是……总教说……”
叶教授:“反正都是有用的,我的实验失败了,你们几个担得起责任吗?嗯?”
那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点头回到,“是是是……”
南字沂被带走,他看着这个被称为叶教授的人,抿抿唇,跟着他走了。
实验室后门。
“这里没有摄像头,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辆车是我朋友的,跟上去你们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一个接着一个人上车,南字沂上前一步,拉住这个被称为叶教授的人,“收下我吧。”
“我反正也活不久了。”
对上南字沂带笑的样子,叶城的心像是被抓了一下,“会……会很危险的。”
“你还是离开吧。”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想多活一段时间,您就当收了个徒弟,或者多做了项研究……帮帮我吧……”
叶城鼻子发酸,“好。”
叶城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南字沂,“给你,这是我的名贴,你带着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把这个给他们看,跟他们说你是叶城的徒弟。”
“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抿抿嘴,“南字沂……我叫南字沂……”
“好,叶城,我的名字。”
这条路尤其漫长,门从两边打开,室内宽阔明亮,强光刺眼迟峴遮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里面的样式。
很多穿着白衣服的人在屏幕前忙来忙去,其中来了一个,“哇哦~我亲爱的孩子们,终于来了。”
迟峴被往前带动走了几步。
那人坐着悬浮椅来回打量他们这群新来的人,又是摸摸头,抬抬手,抱起来吸一口……
动作尤其地多,迟峴没有什么表情,在他靠近时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也没计较,往他身后的孩子走去。
那些小孩子被逗的露出大大的微笑,“对!就这样!大声笑吧!!!”
“你们也为我感到欢呼吗?那可真是太棒了!!!”
迟峴手腕处被戴上一个手环,上面显示了几个数字,CG—512
“从今天开始,手上的数字就是你们的名字了,明白吗?512?”
那人拉住迟峴的手,轻声对他说道,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来吧,见证我的成功吧。”
迟峴默默点头,他的名字……
“咳咳!介绍一下,我是名权,从此你们就叫我名教授,你们无疑是我的孩子……而我也将是你们最伟大的父亲……”
迟峴被相应的人带走,安静地躺在实验床上。
那个研究员戴着护目镜,将手上的针筒往上推,推出一滴滑落在针管上,刺痛一小下,迟峴闭眼。
身体传来一阵灼热感,嗓子很疼,全身都疼。周围的有人惨叫出声,有人放声大哭……
而迟峴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全身很痛但他不想说话。
他躺在实验床上,双手双脚被拷住,无法移动,挣扎累了他便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连同其他人被来回推到射线仪器下分析检查。
关注他身体的研究员总是会调侃他,“怎么每次进去了都是这样一副呆呆地神情,是还没缓过神来吗?”
迟峴不会说话,但会点头。
那人摸了摸他的头,手指停在他的眼前,愣住最后轻轻捏起他脸颊的一块肉,“真可爱……可惜了……”
迟峴发现自己的身上被安装了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被装进一个培养皿里,浸没在液体中,对他来说跟在陆地上没差,因为他可以在这里边呼吸和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