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李府的路上,兰珹一路嚎啕大哭,水清也哭着安慰着她:“小姐您看,余大人他娶您是为了升官发财、爱慕虚荣,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他伤心。”
“水清,你不懂,你不懂。”
是啊,兰珹深爱了余叶坤整整十年,就算他再混蛋可是给兰珹留下的念想也是刻骨铭心、不能忘记。兰珹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整整两天没有出去。
第三日,水清匆匆来报:“小姐,不好了,孔府真的在重修了。”
兰珹突然笑出了声:“孔老爷真是个说话算数、办事麻利的人,我就嫁给他儿子了!走,水清,出去用膳。”
水清傻眼了,兰珹不会是疯了吧:“什么?小姐,万万不可啊!衍圣公可是出了名的败类,若是他的儿子也是一个贪财好色之人……”
兰珹扬起了头:“他不是正好拜服了本小姐的美色吗,余叶坤这样的人我都见过,孔闻韶一个读书人又能怎么样呢?”
水清看着兰珹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起来了,更是疑惑:“小姐,那您是释怀了?”
兰珹点了点头:“嗯,当然了!就是委屈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最后却要去到孔家。要不,我现在为你择良夫婿,赶快把你嫁出去?这样你就不用去那鬼地方了。”
水清坚定地摇摇头:“不,小姐去哪水清就跟到哪,再说了,小姐不用非要嫁给孔少爷。小姐叫老爷为您挑一位德才兼备的公子老爷还是有办法的!”
兰珹摇摇头:“既然怎么样都是嫁给一个陌生人,我何必再去劳烦爹爹呢?孔闻韶说是对我情有独钟,说不定他还会对我好一辈子。”
兰珹伤感的拿起那支余叶坤送给她的簪子,那曾经是她夜夜抱在怀里入睡的,如今再想想,那是多么的可笑。
兰珹绝望的摇着头:“余叶坤,若有来世,能否娶我做你的夫人?”
说罢,她决绝的把那支簪花扔进了火盆,身后火盆里的火苗尽情地燃烧着,转眼间就把那只簪花吞噬了。
兰珹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吩咐道:“水清,明天我要去看看姐姐。”
水清一脸怜悯:“是,奴才这就去通报。”
四季交替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酷暑。钟府里,钟不璃已经去出早朝了,沅宛抱着已经半岁了的子都在桌旁咿呀学语:“子都,叫娘亲。”
子都只是一阵乱喊,沅宛又耐心地教了一遍:“不喊不喊,你说,娘亲。”
子都咧开了嘴大笑,可依旧没有学会。凌尘在一旁笑着:“可能是娘亲不好叫,子都,你会不会叫小叔?”
沅宛撅起嘴:“你别乱教,教了他也记不住,但是上周他还会叫娘亲呢!”
“哦,好吧。不过侄儿聪慧,刚刚六个月就能开口说话。嫂嫂,说不定过几日他就能记住叫娘亲了呢!”
就在他们说笑的时候,钟不璃走了进来,揪着凌尘的耳朵:“你小子,居然在我的房间内和我夫人说笑!”
“唉,疼疼疼!”凌尘叫了起来。
“还知道疼啊,去后院练拳去。”钟不璃一脸愤然。
凌尘一脸不愿意:“大哥,你连我的醋都吃啊!”钟不璃仰起头来瞪了他一眼:“去不去?”
凌尘立刻站起来:“去去去!我去我去,你别吓唬我,我害怕。”
凌尘连蹦带跳地跑走了,沅宛故意气他:“你的模样好吓人啊,以后我儿子要是像你这样,你们两个不得吓死我啊。”
钟不璃宠溺地一笑:“我只是不许任何男子靠近我妻子,就算是小叔也不行。”沅宛敲了敲钟不璃的头:“霸道。”
钟不璃吩咐乳娘抱走了子都,挨着沅宛在床边坐下,不安分的小手自觉地伸到了沅宛的腰间。沅宛一声惊呼躲开了:“光天化日的,你要干嘛?”
钟不璃坏坏的一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沅宛打了他的手一下:“疯子,现在是正午。”
钟不璃拽起她的衣领:“正午又如何?沅宛,半年了,就算是三更半夜你也没让我碰过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君吗?”
看着他有些生气又深情的面孔,沅宛的脸一下子红了:“二叔说过,我当时难产,所以几个月不能……”
“都半年了。”钟不璃的眼神变得严厉。
沅宛看来这是逃不过了:“好吧,那今夜我满足你,总行了吧?”
钟不璃依旧不依不饶,一把解开了她的衣襟:“不行,就是现在。”
沅宛连忙按住他的手:“外面那么多人呢,你这个做主人的要献丑吗?表面上看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有如此□□!”
“我不管。”钟不璃把她扑倒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吻着她的脖子。沅宛捂着他的嘴:“那你轻点,不要出声……”
这时,燕云的声音传来了:“夫人,二小姐来看您了!”沅宛吓了一激灵:“快起来!”
钟不璃一把合上她的对襟,但这时兰珹已经进来了。亏得兰珹是一个人进来的,不然沅宛得钻到地缝里去。
看着床上两人的姿势,兰珹轻声咳了一声,马上转了过去:“姐夫,我想跟您和姐姐说点心事。”
沅宛狠狠地瞪了钟不璃一眼:“还不快起来!”钟不璃把她扶了起来,替她整理好着装:“转过来吧。”
兰珹搬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开口说道:“姐姐,姐夫,我是来道别的。我要嫁到齐鲁去了,今后很少会来看你们了,你们要多多保重。”
“什么?”沅宛甚是诧异:“齐鲁!那么远啊,父亲怎么会让你嫁到那里去?你未来的的夫君又是谁啊?”
兰珹擦了一把眼泪:“不是父亲的意思,是我要去的。半年前衍圣公孔弘绪答应我要为我重建孔府,如今快竣工了。
我真的很感动,因为世上除了姐姐,还没有谁对我这么上心呢。世人都说衍圣公荒谬,可是他对我言而有信,所以他的儿子估计也是一个可信好人。”
沅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不行,去到齐鲁要经过长途跋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到了生地,也没有人照应你,我担心……”
“姐姐。”
兰珹握住沅宛的手:“我是习武之人,我的身体好着呢,坐一个月的车是没有问题的。衍圣公来提亲时及时亲自乘车来的,此般诚意,我又怎能拒绝?
况且,我若是嫁过去,生下孔圣人的嫡孙,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应该为我高兴啊!”
看沅宛一脸的不解,兰珹又继续说道:“姐姐,你还记得吗,三年前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在半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个算卦的老者。他说,我以后会嫁到异乡去,当时我还责骂了他。”
说道这,兰珹的眼泪如碎珠般掉落。沅宛想到那句话“桃花枝上挂月牙”,这不就是她和钟不璃的爱情吗,为什么当初那人反复叮嘱说不能要?
可如今她不能想太多了,她只得安慰兰珹:“兰珹,这只是巧合,如果你不想嫁给孔家,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呢?”
兰珹摇着头:“自从离开了余叶坤,我就明白了,不能枉费任何一个人的真心。听闻孔闻韶对我一见倾心,我觉得我不应该辜负了他,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喜欢过兰珹呢。姐夫,你说呢?”
钟不璃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与孔府有约,那就嫁过去吧,我们都随你的心愿。但是你不知,此次你嫁过去圆了一个少年的心,却又辜负了另一个人。”
兰珹甚是惊讶:“姐夫,此话怎讲?”钟不璃摇了摇头:“多言不必,他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你不要再多想了。”
沅宛也有些感觉,握了握钟不璃的手:“是……”钟不璃立刻捂上了她的嘴:“晚了,算他命不好。”
“可是兰珹要是选择了他,她该多幸福啊!”沅宛被捂住了嘴,说的话兰珹没有听清楚。钟不璃紧紧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道:“不要再说了!”
兰珹没有再多虑:“那姐姐,姐夫,兰珹走了。”
钟不璃放开了沅宛,沅宛冲上前抱住兰珹:“兰珹,一路顺风。帮姐姐实现我的愿望,先穿上那套大红的嫁衣……”
“嗯!姐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兰珹在此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她跪在地上行了一大礼,又迅速站起身。
兰珹掩饰不住自己的泪水,径直跑了出去,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