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孕中,钟不璃只让她待在府中,殷书冥日日伴她左右。经过他的调理,沅宛在妊期很少呕吐了,身体舒服了很多,而且食欲还好了不少。
正值严冬,沅宛已经身怀六甲。天气寒冷,沅宛的膳食便全都在居室用了,沅宛照着镜子:“燕云,你看我天天晚膳都吃的这么多,是不是都胖死了?”
燕云看着虽腹部突出可四肢依然纤细的沅宛:“哪有?您都怀孕六个月了都还没有奴才脸圆呢!您多吃点才能生下一位白胖可爱的少爷!等夫人生下了小少爷再让殷医师为您调理一番,一定会比从前更美丽的!”
这时殷书冥也说道:“夫人,您瞧我这记性,今早我已经告诉了燕云,您腹中的孩子是个成型了的男胎。”
沅宛大喜,钟不璃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现在他终于可以如愿了。
沅宛又接着问道:“殷医师,目前孩子的状况可好?”殷书冥皱着眉:“夫人,胎像平稳,并无异常。”
沅宛笑了:“那在妊娠期就有劳殷医师了。”
殷书冥一脸奉承:“夫人不必多礼,能为夫人效劳是属下的荣幸。”沅宛拂袖笑道:“哎呀什么夫人啊,钟不璃已经收你做他的义弟了,你应该叫我叫嫂嫂!”
对殷书冥来说,沅宛孕中的这几个月钟不璃允许他每日都在她左右,他很是喜出望外。
当然,殷书冥对钟不璃一向忠心耿耿,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少爷,他一定会让沅宛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是她在他的心中永远是挥之不去的那一抹云彩。
已是黄昏,看着她那纯洁的笑,殷书冥缓缓踏出房门,背对着她的居室闭上了双眼。
他以为他真的像钟不璃说的那样,一生只对医、毒感兴趣,不可能爱上女子。
可是他错了,现在他明明已经深爱着李沅宛,这种感情是久而久之产生的,和她交往的时间越长,殷书冥越发地喜欢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子。
就在这时,片片桃花飘来,一个粉衣女子飞到了他的面前。她看了看四周:“鬼医大人,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殷书冥打心底的讨厌桃夭,可是还是大度的说:“好,去药库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药库。
桃夭一进门便露出了一脸坏笑:“鬼医大人,我们可否做一个交易?”
殷书冥看了看她冷冷地道:“对不起,我没空。”
桃夭哪肯轻易罢休:“哼,如果我没有猜错,此时你已经爱上了李沅宛。”
殷书冥横眉冷目,瞪大了双眼:“你疯了?”
桃夭爽朗大笑:“胆小如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医毒双绝又有何用?”
她接着微微一笑:“这才几天啊就有了?这孩子是主人的么?没有洞房花烛落红为证,说不定她怀的就是个杂种呢。”
殷书冥从袖中抽出一把纸扇,指着她大吼道:“你不准对嫂嫂不敬!嫂嫂过门后夜夜在义兄枕边,你不要再信口雌黄了。”
桃夭却心平气和:“若是这样,我更不会让那个该死的女人生下主人的孩子!你若是亲自动手,还能让她平安无事,若是我动手,她的生死可就保不齐了。”
殷书冥冷淡一笑:“堕胎,你就这么自信?有义兄和凌尘在,你怎能靠近嫂嫂半步?”
桃夭不以为然:“哼,我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达到目的,不信就等着瞧吧。”
一阵桃花的漩涡,桃夭顿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抹桃花味的风。
殷书冥回到居室默默的摘下面具,他并不担心桃夭,只是依然为自己的痴情感到无奈。他也想靠近那个女子,和她举案齐眉,比翼连理。
不过他深知,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嫂嫂,他不可以对她有半点心思。
他又坚定了想法,便更衣后就寝了。
另一边,繁星点点的夜晚,那间雅致的小屋依旧灯火通明,一位面如秋月,目带秋波的男子正伏案书写奏折,向皇上汇报着军营里的大小事务。
“吱呀”一声,朱绮门被微微推开,一只带着银玉翠镯的手从门缝中伸了进来,一个转身,那是一袭红衣,略带妖娆。
那个女人拧了拧脖子,缓缓走向桌前的年轻人:“这么晚了,不去回去陪媳妇,在这儿做什么呢?”
钟不璃微微一笑放下笔:“庶母,儿子在书写奏折。”
周淑兰什么也没说,突然收起笑容靠在他的椅子边:“不璃,你怎么这么快就娶妻了?你们有孩子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说,我还傻傻的等你等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娶妻是因为你也在等我……”
钟不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庶母,您在说什么?”
周淑兰微微蹙眉:“不璃,我就比你大了七岁,我在说什么你明白得很!我喜欢你,很久了。”
钟不璃攥紧拳头使劲的摇头:“庶母莫不是疯了?您是父亲的妾室,您喜欢的是他才对!您口出狂言难道是病了?”
周淑兰挺直了身板,看上去眼里有些淡淡的忧伤:“我喜欢你父亲钟亦清?不璃你别忘了我当年是怎么来到钟府的,我是被一道圣旨嫁进来给他作妾的!”
那个红衣女人看上去有点疯狂,她狠狠地瞪着钟不璃:“我比他小了二十岁,却要一辈子被禁锢在这牢笼里,葬送了青春年华、没有得到情爱不说,还要受你母亲的冷眼奚落!这凭什么?凭什么!”
钟不璃一回头看向她:“庶母!既然您已经嫁人作妇,就应当守妇道、遵规矩。母亲很善解人意,您却重重逾矩,我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我也希望庶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
周淑兰一声长笑,随之使劲抓着钟不璃的衣袖:“不璃,我刚来到钟府的时候闷闷不乐,整日不展笑颜。与你第一次相见,你已玉树临风,你叫我兰儿姐姐,那时我也年轻貌美……”
她痴痴的笑着:“可我那时偏偏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妾室,夜夜被他召去侍寝,不久就有了馨儿,因为有了女儿,我渐渐接受了钟亦清,想和他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后来,我失宠了。哪怕美姬满堂,真正在他心里的人永远是你那容颜已老的母亲!我清楚的记得,那日就在后花园内,他拉起你母亲的手,唤着她的闺名’熙瑶’……”
周淑兰长叹道:“罢了,往事随风,不过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每当我因失宠而痛苦的时候,是你一次次的劝说我,安慰我,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
钟不璃一瞪眼:“没有!”他惊呆了,他的庶母居然对他起了异样的心思!
他气得脸色死黑:“庶母,我安慰您是为了家庭和睦,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女子在我眼前变得病怏怏,郁郁寡欢罢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庶母,还请您忘却往事,如今我们都已为人父母,还请您好自为之。”
他想一拂袖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周淑兰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不璃,你就是这么绝情么?比起那个你刚认识几天的李沅宛,难道我……”
周淑兰哽咽了,她左肩上的衣裳慢慢滑落,露出她的肌肤。下一秒,她向他跑来,想投入他的怀里痛哭一场。没想到钟不璃瞬间一转身,她一下扑倒在地上。
此时,门外一声轻呼传来,钟不璃一惊,连忙打开房门。
沅宛手里的白玉盘瞬间掉落,连同瓜果梨桃碎了一地,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睛里打转,她颤颤巍巍地踉跄了几步。
钟不璃一个箭步冲过去托住她的腰:“沅宛?”
沅宛看着屋内的那个红衣女子,再看看眼前的钟不璃,她目瞪口呆的颤抖着,缓缓道:“你,你……”
那红衣女子一叹气,文雅的站起身来整理好着装,缓缓走出房门。她抬眼轻蔑一笑:“儿媳也来给不璃送水果了?好巧我也是,雪天路滑刚才不小心跌倒了,有些失仪,见笑了。”
那女人微微勾起嘴角,一甩头消失在了黑夜中。
看着她的背影,沅宛死死抓着钟不璃的手:“你,她……”
钟不璃拼命的摇着头,他按着沅宛已经很大了的孕肚,眼泪都要出来了:“不不不,不,宝贝你听我解释!”
沅宛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胸口:“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听到她的话,钟不璃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宝贝对不起,吓坏了吧?外面冷,我们快屋子里回去。”
回想着刚才那个红衣女人的啜泣,沅宛锥心的难受,她夫君的庶母居然这样细思极恐!
腹中有子,她不敢再动情,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