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书冥带着沅宛来到了正厅,这里摆着四张桌子,钟不璃和凌尘已经入座了。
见沅宛进来了,他们连忙起身。沅宛向钟不璃施礼后本想在凌尘对面入座,却被殷书冥一把拦住了:“小姐,这是属下的位置,您请上座。”
沅宛害羞的脸都红了,一屋子的绝美少年郎,她喜欢的人又在笑着看着她。
这时钟不璃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沅宛,你是钟府今日的贵客,坐过来吧。”
沅宛不好意思地坐到了他的旁边,没想到这两个座位挨得太近了,她都要和钟不璃贴到一块去了!
沅宛不自然地往另一边挪了挪,嗅到她身上特有的柠檬香味,钟不璃悄悄的一点点向她身边靠近。
燕云此时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任何人。
两个下人来为他们上菜,接着这机会,钟不璃向沅宛介绍着这两位钟府的“二把手”。
沅宛笑道:“凌尘侍卫活泼开朗、幽默风趣。殷医师年少有为,冷淡沉稳。有二位在你身旁,钟不璃,你真的是万般有幸呀。”
钟不璃大笑道:“沅宛,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我身边有两位性格不同的小侍女?”
凌尘也大笑道:“姑娘看轻了我是因为我除了保护主人、哄他开心还真没有别的能耐。可他……”
凌尘做了一个说悄悄话的手势:“真的是阎罗王转世!”看殷书冥没有任何反应,凌尘继续调侃他:“鬼医,快摘下你的面具,让宛儿姐姐看看!”
殷书冥终于被逼得说话了:“小姐,论相貌主人胜过人间无数,在下的脸就是这张面具,平日里从不轻易摘下。”
沅宛有些疑惑,她只能看到殷书冥鼻子以下的部分,白皙得如同白雪,尖尖的下颏和红润的嘴唇。这明明是一位神仙般的少年,为何要常年被一张面具所束缚?
钟不璃见她疑惑不解道:“殷书冥的医术独断天下,与阎罗王不分高下。整日面对毒蛊、奇药,他怕自己的容貌会被这些东西损伤,所以这张面具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一直就跟随着他。”
沅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医藏在钟府!沅宛敬了钟不璃一杯酒,又反问他到:“你又是有什么样的能耐找到了这么多年少有为的追随者?”
钟不璃的神情变得高傲起来:“被我所吸引的人天底下不计其数,其中必有贤人。俗话说高手来自民间,你看,这不是么?”
凌尘又来插话:“宛儿姐姐,你可别听主人吹牛了!鬼医刚到钟府那年主人刚刚七岁,他呀才六岁。那时候我才四岁,还没在这呢。听闻鬼医自幼聪明好学,五岁精通世上所有的草药、毒虫。”
凌尘接着说到:“老殷医师,就是鬼医的父亲被世人称为殷神医,闻名天下,先帝时是太医院院判。可老殷医师不通毒术,一日遭了东厂人的暗算。
当时只有六岁的鬼医气愤填膺,为父报仇,一片带砒霜的人参片毒死了东厂那人。东厂的公公们甚是惊讶,潜入殷家的宅邸来报复。”
“是钟老爷救了我。”
殷书冥接着说道:“钟老爷救了我和母亲,可惜当时母亲已经替我挨了三刀,我没救成她。这是此生唯一一个人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为抱救命之恩常年跟随主人,后来主人参军,我也跟随参军,一生为主人,为大明战士效劳。”
说罢,殷书冥向钟不璃敬酒。钟不璃一饮而尽:“殷书冥,你来为沅宛展示一下你的毒蛊之术,活跃一下气氛。”钟不璃笑了笑。
殷书冥皱起眉:“主人,这里没有病人、也没有仇人,怎么使?”钟不璃朝凌尘那撇了撇嘴:“呐!你的搭档。”
“啊?主人!您怎么这么狠心,那日他来我屋中,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纸扇。就对着我轻轻地扇了一下,九根银针刺向了我的笑穴!害得我捧腹大笑了一整天,晚上连饭都没力气吃了!”
就在这时殷书冥微微抬起左手,右手轻轻撩起袖子,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腕。只见左手微微转动,一缕黑烟从手心里冒了出来:“凌尘,这个和针灸的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还没等凌尘反应过来,凌尘的手心里也冒出了几缕黑色的烟,紧接着凌尘抓挠着全身,捧腹大笑,笑得瘫倒在了地上。沅宛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也拂袖轻笑起来。
燕云惊呆了:“天呐,隔空……阎罗鬼医果然名不虚传。”没过一会殷书冥连忙攥紧了手,那缕黑烟瞬间消失了。
钟不璃看着沅宛问道:“再英勇善战、武功高强、兵法得当的将军都有失误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唯有我连征哈密五次,战无不胜,被誉为战神了吗?”沅宛答道:“鬼医的偏方定时帮了你大忙,但能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定是有一身的本事!”
“那当然了!两年前你也看到了,主人只是躲了躲就让那关西大汉摔得满地找牙。主人凭借武功独步天下一点都不吹牛!而且主人还文武双全,不仅擅吟诗作赋,主人的画工也令我叹为观止!”
钟不璃摆摆手对沅宛说:“别听他胡说,是凌尘太没有见识了。我根本没有他说得那么厉害,若不是父亲从小就逼着我习武,我如今也只是芸芸众生,一介书生而已。”
沅宛摇摇头,低头浅笑:“桃花雨过碎红飞,落入天边瀛洲台。”
“钟不璃你谦虚了,这么美的诗,怎能是芸芸众生呢?”说着沅宛拿出手中的诗签:“这是送给我的?”
沅宛翻了一面,背面画着粉色的灼灼桃花林,隐约着有两个人站在桃花树下。钟不璃试探着问:“是,姑娘能否再为我补充两句?”
沅宛会心一笑,抬起头来吟到:“贫家有女拾得归,识君花香是缘来。”
“好诗,妙极了!”钟不璃拍手称赞道,随之又饮酒一樽。
钟不璃拿来之前画好的扇面,递到沅宛面前:“沅宛,能否请你亲笔把诗提在上面?”说罢,钟不璃在一旁为她亲自研墨。沅宛欣然接受,提笔在上
“桃花雨过碎红飞,落入天边瀛洲台。
贫家有女拾得归,识君花香是缘来。”
落笔后,三个男子都凑过来看,清秀隽丽的一手好字,不愧是书法大家李东阳的女儿!
钟不璃不断地饮酒,以按住自己心中萌发的情种。不一会,酒气弥漫着整个人,他面部微红,醉醺醺地样子显得又是一种迷人的姿态。
沅宛连忙抢下酒杯:“钟不璃,你喝多了。”钟不璃摆摆手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接着还想夺过酒杯。
沅宛站起来看向下坐:“凌尘,扶你们主人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来奉陪。”
凌尘上前搀扶钟不璃,却被一把推开。
钟不璃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脑海里回想着前几日他母亲说的话:“母凭子贵,她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你们的事就没有人能阻挡了。”
钟不璃连连摇头:“母亲这不行,沅宛还那么年轻漂亮,我舍不得……”
老夫人那日的很目光坚定:“不璃,母亲是在帮你想办法,听话,让她给你生个孩子。”
钟不璃想着那日与母亲的对话,随之软软的趴在了沅宛的肩上:“你扶我回去。”
沅宛的心飞快的跳动,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
她用余光扫了一下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她侧过头看向他的脸,从他那深情、泛红的眼圈中看出了一丝危险的到来。
她慌忙从袖中掏出那个荷包,拉起他的手放到他的手中:“改日,我还会来。”
钟不璃打开荷包,里面是一枚沅宛昔日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金锁。
钟不璃死死地攥住她的手不撒开,身子又微微地向前一倾,沅宛被他拥入怀中,他欲向前轻轻一吻,却被她轻声一呼而躲开。
他好像有些失控,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沅宛吓得一抖:“将军你疯了?”说着,她挣扎着脱身。
他显得有些失望,死死地钳着她的腰抱着她抱了许久,从身上解下了身上间的一块螭龙玉佩送给她。
他终于开口:“什么时候,你还回来?”沅宛认真地看着他:“很快,再容我想一想,很快。”
钟不璃点点头:“好,一周,我叫凌尘去李府接你,我不会勉强你的,若有什么变动,记得让你的侍女来告诉我。”
钟不璃看向燕云,燕云害羞得好像已经着了火。
“嗯!等着我。”
沅宛把香囊塞到钟不璃的手里,拨开他的双臂,看着坐在地上看热闹的凌尘:“快送他回去。”
凌尘对门口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架着钟不璃回了里屋。
殷书冥带着沅宛和燕云出了钟府,看着她们上了马车便一揖而别。
沅宛在颠簸的马车中小心地掏出他的玉佩,洁□□致的螭龙环成了一个圆圈,那是象征着爱情。
沅宛偷偷地笑着,燕云一知半解地问:“小姐,您给了武德将军了一枚金锁,那是您从小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个。
这可是纯金打造,上面的祈福铭文可是老爷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刻上去的,价值连城呢。将军却只给了您一块玉佩,这是为什么啊?”
沅宛敲了一下燕云的额头:“傻丫头,这叫金玉良缘,钟不璃真是个内外兼修的聪明人,我的意思他一下就领会了。”
“金玉良缘?”燕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