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这凡人命数,小王实在是无能为力。”
阎王本来就愁的有些光秃秃的脑袋上,经过这几日的折腾,越来越有成为卤蛋的潜质。
他掌管地府近万年,梦里日日想飞升成神,可那千年女鬼,竟然有缘成神,而不屑成神。这样的大好机会,竟然就那样活生生的错过了。
如今宁愿入世为一顽石,日日经受风吹雨打,冷而不能明言,痛而不能自述,何苦来哉?
最最奇怪的是眼前的了凡神君,这天界是如此安逸,跑来他这破落的地府瞎折腾。
“一块石头,那需要改什么命数。”
了凡神君负手瞧着幻镜里的那块顽石,先前是没有任何羁绊,才会胡作非为。后来在天帝的引导下,放下了无故的执念。
只是为何要是一块石头呢?
阎王皱眉,虽然他一直知道天界中人很多时候言不由衷,可这么光明正大说胡话的,也是独此一份。
“神君,幻镜本就是地府之物,是本王专属,如今被你硬生生的霸占了好几日,本王也很难作为的。”
阎王只要想到这几日地府里落下的事务,心里就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天界不是有那个天地阴阳镜,比他地府里这个幻镜可好使多了。
“她本就是你地府里的一个千年女鬼,行踪也只能出现在幻镜。”
了凡神君有些吃不消阎王的碎碎念,这嘴里念着也就算了,这心里还在念,让他微微晃了一下神。
“神君,如果你实在是要护着这块顽石,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时候说实话总是惹人生厌,最苦逼的是在一个神君跟前,就连心里偷偷想事情也不成。
这可不是一般的难!
阎王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瘟神送走了,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搞得他这几日偷懒打诨都不敢。
这几日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他甚至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如同那凡间中人一样得个什么心肌梗塞,脑血管崩裂之状,那不是他这个阎王都做不成了?
这思路一拓展,让阎王整个人都一激灵。
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在他阎王这里不存在的。何况还是个不请自来的。
“神君,你对着那石头观察了好几日,俗话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虽然吧这地府不在天界,可始终也是天界的一个管辖之地,自然这时间上是完全一致的。”
阎王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神了凡神君的面部表情,虽然都说神仙无欲无求,可总有个例外不是。
他好歹也在地府混了个万年之久,比那千年的龟大爷可精多了。
有时候神仙脸上的不动如山,恰巧说明了,极度的在意。
“再说说我们地府这幻镜的妙处,它虽然是幻,可在人间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说实话,作为石头,待在哪里其实没有任何的差别。毕竟它以身俱来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不配拥有任何思想。大雨来了,它也只能被动受着;洪水来了,它也只能随波逐流,或许还可能被埋在地里永不见天日。这本就是它的宿命,不可更改。”
瞧瞧这了凡神君一直不说话,阎王觉得接下去要看自己的表现了。
“可是凡事都有一个例外,这块石头却是拥有感知能力的,何况它已经在一个地方待了好几年了,应该早已经厌烦了,也可能内心极度渴望改变现状。神君,小王觉得神君若此时出现,可能会改变这块石头的命运。”
了凡神君微微瞅了一眼一旁看似一本正经的阎王,莫名的让他感觉这阎王的心里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可他暂时也不想去深究。
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自己不想对那千年女鬼有什么亏欠。
哪怕眼前真的是个坑,他也会跳进去。
看着了凡神君不带迟疑的飞奔入世,阎王连忙让身后的小鬼倒了一杯千年的灵根茶压压惊,终于把两个瘟神都送走了。
只可惜他的千年灵根茶还没来得及入口,两个瘟神又同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神君,真是速度……”
阎王喜悦的脸色一下变得五味杂陈,对着神君连忙双手奉上他的千年灵根茶,脸上眨眼就露出了喜庆的笑容。
“好说。”
了凡神君不动如山,甚至连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许的深沉,阎王觉得自己可能要乐极生悲了。
他觉得这了凡神君脑壳绝对有些问题,这一块石头又捂不热,他竟然还能直接带回来。
这入世为顽石,自然心若顽石。
眼前哪怕还是那千年女鬼的模样,可内心应该比顽石还要坚硬。
“神君,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要焐热一块石头,不仅需要一颗虔诚的感化之心,还有就是一定要付诸行动。”
一块破石头,扔了就是,瞎折腾什么。
阎王此刻觉得这了凡神君应该还是在天界太闲了,属于没事找事。
而他只是很不凑巧的受到了无端的波及。
“要不本神君,就在你地府感化好了。”
了凡神君似乎不疑其他,对于阎王说的话,他甚至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给了阎王很确切的答复。
“在地府吗?”
阎王这回真急了,手一哆嗦,那千年灵根茶还在他的手上,这一哆嗦,手都烫红了,可哪怕疼也只能憋着。
“这地府风景虽然阴暗了一些,不过本神君可以把这地府弄的敞亮了一些,搞个别院什么的,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了凡神君的表情无比的认真,阎王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这地府如果被了凡神君改造了一番,那还叫地府么?
他心里更担忧的是,是不是到时候这了凡神君一无聊,直接把地府都抢了过去,那他这个阎王也就做到头了……
阎王一细想,不禁冷汗直冒,心里更是拨凉拨凉的。
他突然记起了自己先前说的话,原来怪他自己呀,说什么大鬼话。
“神君,凡人的命数不可更改,可是一块顽石的命数,可以改。”
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阎王觉得自己必须要学会妥协。
再说这凡事都有所例外,只是恰好这样的例外用在了一块石头上而已,对于他这个阎王来说,不过也是一时的喜好而已,做不得什么真凭实据。
“那就有劳阎王了。”
了凡神君原本端着的模样陡然间温和了几许,甚至有种如获重负的感觉,这不应该是自己要表现出来的吗?
阎王顿了顿,突然了悟,原来自己自始至终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