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哈——”
沉重的呼吸声胸腔窒息的感觉,无尽的黑暗中不见任何事物,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手不自觉抓住了胸口的衣服,上半身挺起腰间出现一个弧度,精致的面孔苍白的让人感觉到脆弱。
五根手指把身上的衣服抓得邹邹巴巴,嘴唇张开一呼一吸格外的重。
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动作,另外一只手将他因为不停耸动而遮住半张脸的银发拨开,手指从前绕到了耳后。
“蔺零?”
秦桀试探了下温度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光脑连续轰炸了不少的信息他一个都没有理会。
“怎么会这样?”
秦桀从光脑传过来的身体数据里面看不出身体出现什么问题,那胸口的贯穿伤在那支针剂下在逐渐愈合,胸口也只剩下一个愈合的伤疤。
迷离的眼睛睁开,视线中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身子沉重的很,大脑很疼世界都是在旋转的。
“好,好恶心。”
这个回答让秦桀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他发问突然蔺零起身弯腰吐了,酸臭的味道在这个空间蔓延,就连他的衣服上都弄到了,蔺零的面色苍白,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自己要被嫌弃了。
这个认知带动着所有的负面情堵,两只手紧紧抓着衣角惶恐的看着秦桀。
他会说什么?
厌恶自己吗?
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怎么办?
又要被人讨厌吗?
一只手伸过来,蔺零惊恐的闭上了眼睛,柔软的触感在嘴上擦拭,他瞪大眼睛盯着正给自己擦着嘴巴的人。
“先给你换个地方,这里我待会给你打扫。”
说完也不管对方同意直接就打横把人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蔺零吓了一跳,一只手绕到秦桀脖子后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很快秦桀就给他换了地方,那个所谓的地方很近,就是隔壁。
单调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就连一个相框也没有,秦桀把他放在自己床上,淡淡的迷迭香味冲淡了蔺零的恶心感。
“我先去放水给你洗个澡。”
洗个澡?
蔺零躺在床上看着人离开,他下意识想着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脏了太恶心了?
是不是给人添太多麻烦了?
手用力的摁着太阳穴他甚至想要把脑袋给挤爆了,他清楚这是针剂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这一次比往常的还要严重。
这负面影响不仅仅是心理的还有就是身体的,手指掐着胳膊上的肉压下内心暴戾的冲动。
“咔哒——”门打开,秦桀挽着袖子胳膊上挂着一件衬衫进来。
蔺零看着他靠近自己接着又抱起了自己,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去反对秦桀这个行为了。
浴室里面的浴缸放满了水,甚至里面还放了精油,妥妥的一个舒适感。
“能自己洗吗?”
这个问题刺激的蔺零身子一个激灵赶紧回答:“我自己可以。”
手脚又没有断,这么这么贴心的照顾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自己说不能的话是不是还打算亲自给他洗澡?
秦桀只给他脱了衣服然后把换洗的衣物还有洗发水沐浴露都放在他够得着的地方,离开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两条腿在水里面蹬了蹬费了些劲把裤子也给脱了,胸口的伤隐隐约约还残留着撕裂感,他疲惫地捂着脸。
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热的水带着精油的香味,这是不同于海水的咸湿和寒冷,蔺零把整个脑袋蒙在水里,头顶的光恍惚视线。
他还记得在副本里,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身体,胸口的撕裂感疼痛的让他晕眩失了力气,大海还算是干净,他看见了海水被从胸口涌出来的鲜血染红。
在他倒在海里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外面的太阳,隔着一层透明的膜格外的不真实。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实的?
太痛苦了,甚至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很快蔺零反应过来是真的,他没法呼吸了,胸腔的伤口裂了开来,钝痛感压着身子没有办法从水中出来。
好痛啊——
好累——
太累了——
汹涌的疲惫把他拉进了深渊里面,即便有着几分的清醒也很快被拉了下去。
桌上光脑的震动引来了秦桀的几分注意,秦桀拿起光脑看见居然是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的号码。
视频通讯里面出现了段晏余的脸,人着急忙慌着开口。
“零零呢?”
他从回来后就晕倒了,醒过来也没有秦桀的通讯只能找到身边唯一有秦桀通讯的人。
秦桀靠在墙上没什么好语气:“给他注射了针剂,现在在洗澡。”
听见洗澡这两个字段晏余和身边的人都愣了一会接着变了脸色。
“你他妈让他一个人?”
段晏余巴不得从视频里面穿过去,一双眼睛试图透过那关上的门两眼慌乱不安:“别,别让他一个人,那支针剂针剂会激发零零自我毁灭的欲·望。”
秦桀身子一僵猛地看向那个关上的门,段晏余只看见光脑坠落最后听见了门用力被撞开的声响。
段晏余还想要说什么肩头被人拍了拍示意通讯已经结束了。
“不用太着急,蔺零不会出事。”
虽然段晏余心里面清楚但是依旧不安,他咬着手指两眼因为不安不停地转动着。
“我,我知道,但是去年不是也发生过吗?他一个人在浴室里面差点在浴缸里头淹死。”
“他,他没有求生欲,他不想活着,他想死。”
这是他从第一次看见蔺零任由鲜血从身体里面流出的时候他就认知到的。
蔺零他不想活着。
身边的人叹了口气手指将他手上的光脑拿过戴在手上,如果严向前在这里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个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叶百川。
一双手探入水中将蔺零猛地拉了起来,秦桀真的恐惧了,他的心放太早了,还以为那个针剂不会很严重的。
什么叫做自我毁灭?
蔺零,他怎么敢!
秦桀从来没有想过蔺零的问题这么严重,
低垂的脑袋没有抬起的想法,那双眼睛灰暗无光,连带着那银色的发都失去了光泽,秦桀看着他胸口的伤裂开了,让他更加恐惧的是那没有半点起伏的胸脯。
手放在脉搏处,明明还在跳着,为什么不呼吸!
手掰着他的脑袋掐着他的下巴,可是依旧没有反应,秦桀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他,想死。
他明明是一整个此刻却是支离破碎。
蔺零沉沉地丢了意识,没有人会救他的。
湿漉漉的触感和喉咙的梗塞,一只手摁在他的胸口,大量的空气让他停止呼吸的肺加速运转,胸腔大幅度起伏着,手指勾住那黑发沉醉在那交织的炽热中。
蔺零紧紧地抓着透过指缝的发发出低沉的声音。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还活着吗?
还是已经死了?
我能活着吗?
如果死了的话是不是会
耳边绝望的呢喃让人心疼,究竟是什么时候蔺零的心理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又和自己保持着靠近的距离,五根手指抚摸过身体敏感的地区,蔺零栗色的眼睛闪烁着迷离的光,他紧紧抱着对方比自己还要温暖的身体。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窗外的光猛烈地照亮了,眼皮上的沉重让人丢了几分魂,蔺零伸手握住盖住眼睛的手然后挪开。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都很亮了,窗帘薄薄的阳光透了进来,一旁的人坐在床上看着光脑上的东西,虚拟的光屏上播放着一个很老的片子,很难得能够看见人这么安静的做一件事的画面。
“我好像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
蔺零说完察觉沙哑的声音难听的很,眉头拧在一块有些不悦。
身旁人弯下腰轻轻的在他的眉角落下了一吻:“不是你,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