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人们瘫倒在礁石和沙滩上面,夜晚的星星点点从厚重的云层里面出现,人们大口大口喘着气。
误入者几近崩溃,从最初进入《神明》的茫然和欣喜变成了对它的恐惧,玩家劫后余生的欣喜没有持续太久,他们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蔺零看起来还算是好多了,只是那束起来的头发变得凌乱,他站在沙滩上看着人面鱼的方向,它们似乎不敢靠近这里。
段晏余坐在沙滩上看着他一脸的痴迷: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好看,太美了。
他伸手对着蔺零比划了一下,这个比例的身材,他更加是爱了。
没有人着急上岛,岛上面有什么他们都不清楚,贸然上岛万一遇到了什么就麻烦了。
秦桀脱下身上的外套,把里面的那一面朝外然后拍了拍:“坐。”
蔺零瞥了眼淡定的坐了下去。
秦桀笑着没说话,他就知道这是洁癖又犯了,不想坐在沙子上面。
方思涵和其他小队的人在给受伤的人包扎,这有些人简直太严重了。
夜晚的安静下带着痛苦的嘶哑声,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泣的声音在放大,悲伤的气氛在蔓延,身边太多人死了,刚刚还在身边的人下一秒就死了。
有些人甚至被抛弃,而自己却是其中的一个,这让人们的心里更加不好受。
蔺零曲起一只腿胳膊肘放在上面,手撑着脑袋小憩着。
海风的微凉将身上的异味带走,夜空也彻底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静止不动的星河闪耀着清冷的光,它们很是细碎但却足够美丽,没有人想打断这一分宁静,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响,欣赏着夜晚也享受着这一分安定。
远处的树林中冒出莹莹火光,执行者们的枪口对对向那个方向,那火光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隐约中能够听见树叶的摩挲声。
玩家们和误入者也看了过去,他们面如死灰,已经不想要再遇到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了。
树丛被剥开,一个弓着身子面黄肌瘦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穿着朴素的衣裳,手上拿着一个火把,起皱的皮肤和黑白相间的头发证明着这人的年老。
蔺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站起来时不忘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拍了拍然后还给人。
秦桀拎着衣服也不在乎脏不脏直接套上了,这衣服还带着些许的温度还有膈应人的沙子,他抖了抖身子把沙子抖的干净些站在蔺零的身边。
老人和蔼地看着他们,瞧见他们身上的伤和狼狈十分关心着。
“你们这是糟了难吧,伤的可真重。”
老人从林子里面出来走到他们的面前,几个人往他身后看着确定是只有老头这一个人宽了心,他们这一千多人还打不过这么一个老头?
一名玩家大胆地走上前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老爷爷好,我们本来是坐船的,没想到船翻了,看到这个岛上有光便来了。”
说着他指着一群受伤的人“你看我们这这么多的伤员,发发善心收留一下,放心我们一定会重谢的。”
老人眯着眼睛一一看过这些人张了张口,玩家这才发现老人的嘴里面几乎没有几颗牙齿了。
“谢就不必了,我们这岛别的不多,房子还是挺多的,跟我来吧。”
老人说完就转身走,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跟过来,玩家们有的大胆直接跟了上去,误入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留在这沙滩上挨着冷风吹?想了想赶紧跟了上去。
一千人的队伍陆陆续续跟在老人的身后,他们踩着树叶往前面走。
周围黑极了,人们拿出光脑打着光往前面走,老人对这一幕很是淡定,仿佛压根就没有看见一样。
这是一片典型的热带雨林,周围的树木格外的高,这里实在不像是有人会住的地方。
有人不禁怀疑老人说的话了,走了这么久一栋房子都没有看见。
一路跟着老人走了半个小时又累又渴又饿,有人实在是受不了了。
“老头,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到啊——”
老人没有回头继续走着,他踩着一根枯木应了声:“快了。”
那人还想抱怨两句,可是身边都没有人开口,他一开口就显得自己格外的突兀,他突然不敢说话了,讪讪地闭嘴跟着。
一名玩家走着一个恍惚没看见脚下摔了一跤,他用力咬着嘴唇,进入副本这么久他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头晕眼花的整个人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两只手撑着爬起来,忽的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一动不动地蹲在树后面,如果不是他摔了一下他可能还看不见。
“怎么了?”旁人以为他是起不来伸手要把他扶起来。
他惊恐的瞪大着眼睛,手指着那个方向颤颤巍巍道:“有,有人!那里有人!”
提高的声调和恐惧的哭腔让所有人停下来,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太黑了,即便是有光脑的照明也因为距离的遥远看不清。
秦桀迈着步子走过去,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的确是一个人影,远远的什么也看不清,还不如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装神弄鬼。
大长腿往前走,脚底下的枯枝烂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老人也停下来看着他的举动,嘴角勾起来看向秦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越往人影的方向走秦桀越是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夹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不算好闻,和腐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让人想吐,反而让人感觉昏昏欲睡。
蔺零看着秦桀的方向,那里仿佛是无尽的黑暗,往那里走蔺零都快要看不见秦桀了,要不是能看见光脑的光亮估计都觉得这人和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了。
距离越来越近,那股腐臭和香味越发的明显,人影在面前越来越大,他抬起手将光照过去。
那是一个人,又不是人。
干枯腐朽的稻草从脖子处露出来,那张脸是用着防水的油纸做的,五官画的格外的真,甚至连嘴脸的痣都格外真实。
这是一个稻草人。
秦桀不放心,绕着这个稻草人看了几圈,稻草人的身上穿着衣服,但是露出来的部位是用稻草做的。
但是这稻草人怎么放在这里?这林子里面有什么鸟要赶的?
看了是什么他也没想多待,迈着步子往回走,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在油纸上面画出来的眼睛缓缓转动着,用红色颜料勾勒出来的嘴弯起了一个和老人嘴角一样的弧度。
段晏余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蔺零的身边,他试探的往蔺零的身边凑,就在胳膊还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时,红雀抵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没让他挨到半分。
“那个秦桀碰你你都没拒绝。”段晏余抱怨着,内心里面格外的不爽。
要说认识的时长,绝对没有他认识的时间长,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
蔺零张了张口想要说自己怎么没有拒绝,刚张开的口在回想到两个人的接触时又闭上了。
这小小的动作自然是被段晏余看着,他气鼓鼓的咬着牙瞪着秦桀的方向“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明明我们两个认识的最久,关系最好才对!”
这个问题蔺零自己也很想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是敌人?还是朋友或者是队友?
他自己也说不清,模糊的界限头一次让蔺零迷茫,他明白自己和这些人都不是一路人。
他愿意接触秦桀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劲,让他想活着的劲。
心里面的想法没让他纠结太久,他看着的方向终于出现了人。
秦桀朝着他挥了挥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那就是一个稻草人。”
秦桀回来第一句就是这个,这话还是对着蔺零说的,在他看来这一千个人都没有蔺零一个脑子好用,这信息自然是告诉蔺零,至于别人听见了那也得看能不能明白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