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有三 第150章 炫耀、暴躁、吸取

董事住所的一楼办公室，太阳光还没有越过地平线时，莱昂忽然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以为自己还在桌前思考，但仅仅是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责备自己居然在这种局势关键的时候浪费了两个小时来睡觉。

最近这些日子莱昂经常彻夜不眠，也许是太过于疲惫，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睡意了。

身后传来某个熟悉的气息，莱昂回过头去，他看见本雅明坐在那张用来会客的小沙发椅上看着全息图文件。

还不等莱昂说话，本雅明眼神没有离开全息图，他说，“一点钟的时候伊迪丝来找过你，我说你睡着了，没让她进来。”

对于莱昂来说，伊迪丝是个能勾起他过于复杂感情的词语，悲伤、愤怒、无奈、失望和麻木一起涌上来。他稍微侧过头去让视线远离本雅明，以来逃避伊迪丝这个名字和她能让他想起来的一切。

沉默了一会，莱昂说，“抱歉，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本雅明知道莱昂指的是重明科技的事情，本雅明说“至少这次事情之后章明午也知道有一个正在针对她的组织存在了，让一个科学家去对付另一个科学家不是更好吗。”

莱昂又侧了侧头，看向窗外的黑暗，眼神疲惫又抑郁的说，“好像从我正式开始接手家族之后你就没再指出过我的任何错误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有更大的压力，但是这样只会让我更容易犯错。如果这些事情只是关乎我自己就算了，可这些错误有可能把所有人一起拉下深渊。”

本雅明拨了下全息图，让它翻到下一页，他说，“之前你只是个小孩，需要身边所有比你成熟的人的教导。你伯父死后你变成了这个家族的核心，你必须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的职责也就变成了帮你处理杂事。所以如果你犯了错误，我要做的事是帮你处理错误造成的所有后果，而不是站出来指责你。而以你的性格，你在犯了错误之后也一定会记住这些错误。”

“你相信我真的会吃教训吗？”莱昂问，“虽然我会悔恨，但是那不代表下次我知道该怎么做才对。还是说，你们早都放弃我了。我知道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如果不是为了遵循那些古老的守则，露西才更应该成为学院的董事。她可能是我这一代的三个人里唯一一个有一些领导才能的人。”

本雅明太过于了解莱昂，他说，“你的表姐露西·罗森伯格不姓勒菲弗尔，她是你姑母的孩子，在你和亚历山大活着的情况下本来就没有继承权。而且露西过于偏爱自由，她表面看起来的自信也不过是来源于自小娇惯的放纵不羁，她能像现在这样安分下来管理财务已经很不错了，要让她像你这样一直工作几乎不可能。你的妄自菲薄没有意义，你觉得你之前的每一代勒菲弗尔都是天才吗？你沉浸在自我贬低的悲痛里，并且把所有错误都归咎于自己，还怎么可能头脑清醒？即使是欧洲的神仆家族也都没有崇信天主教的传统，你为什么喜欢忏悔？我知道你憎恨维克多·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我也不认为他那种程度的残酷是什么好品质，但是他的杀伐决断确实是你缺少的东西。另一个你厌恶的人雷欧·波拿巴也是以手段决绝而闻名，他也是个缺少同情心的人，但他的清醒也确实是多数人无法企及的。据我所知这两个人的过去也都不怎么幸福，但是他们从痛苦中汲取的是力量和决心。如果他们可以，你也可以。”

莱昂闭着眼听着，如果是原来的他也许会从中得到鼓励而振奋起来，但是这些年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因为疲惫和打击而变得彻底麻木了。他已经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和动力，或者说，其实信心和野心这种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他，之前那段努力的日子不过是年少无知。

莱昂想起亚历山大对他的指责，亚历山大说：“你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比我这个废物稍微优秀了一点点！！！”

莱昂知道，除了他和曾祖父莱昂内尔的长相十分相似以外，他那所谓的‘优秀了一点点’指的是他的单纯、保守、顺从传统，这是莱昂小时候他身边所有人对他的夸赞。现在想起来，有这些特质的孩子反而最不应该成为董事。因为布鲁加学院是个恶魔的斗兽场，把一个纯真到连对方在说着最拙劣的谎都看不出来的小孩放进去，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所以，莱昂只是阴郁地看着窗外，等本雅明把那些话说完，他就坐起来看向桌面上那张近期事件线索图。那张图上面有许多名字和事件，‘重明科技’几个字被圈了起来。

莱昂试图思考，但是他的内心平静的像是死水。他这些年逐渐变得很难感受到情绪，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唯一剩下的常驻角色只是焦虑和因此产生的暴躁。

本雅明只通过莱昂从椅背边沿露出来不多的身体就能感受到他的想法和情绪，本雅明看向地面一会，然后说，“你晚上回来之后有去找袁小帅吗？”

果不其然，提到这个名字之后莱昂那边的空气立刻变得稍微有了些生机。莱昂转过头来说，“没有，我只问了问管家他的情况。他没出门，除了他让哈珀·斯通进来了之外，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一说到斯通，两个人立刻都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莱昂白天时的脑子处于忙碌状态中，没有考虑过多的事情，但是现在稍微休息过后他有精力去想了，他话音刚落就开始了怀疑。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他们似乎同时发觉了什么不对劲。

与此同时，莱昂住所三楼的袁小帅的卧室：

雷欧和斯通都挤在袁小帅的卧室里不走，并且占着袁小帅的床。

袁小帅被挤到了大床的最边上，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并且没有被子盖，他唯一的取暖源是趴在他肚子前面酣睡的狗子屎屎。

斯通那个肥猪大半夜一个翻身就把被子完全卷走了，雷欧那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抢走了他的枕头。这俩人现在正睡得流口水，只有袁小帅在瑟瑟发抖，半梦半醒里梦见自己穿着工字背心爬喜马拉雅山。

一张双人床挤三个人睡觉这件事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何况那俩人一个比袁小帅高十厘米，一个比袁小帅胖一百斤。

袁小帅梦里，喜马拉雅山上的雪越来越大了，他正抱着肩膀把左脚从一米厚的雪里面拔出来迈向前方，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他眼看着山顶上的雪颤动了一下。

袁小帅的脸本来就很青，现在他的脸彻底蓝了。这时候又传来连续三声“咚咚咚”，山顶上的雪跟着跳了三下，然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雪崩了。

袁小帅惊醒，他一下子坐起来，听到原来是门口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袁小帅，开门！”

那是莱昂的声音，一开始袁小帅还抱怨这家伙怎么天天来当闹钟，但当他听到身后两个此起彼伏的鼾声时才忽然反应过来，大事不妙了！

莱昂最讨厌的人就是雷欧，即使是维克多这个杀父仇人都比不上雷欧在莱昂心里的恶心度。而且，莱昂特意提醒过绝对不能让雷欧进来这个房子。

莱昂大半夜跑过来砸门，多半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果这时候直接被莱昂抓到他居然让雷欧在这过夜，估计后果会很惨烈。

袁小帅立刻摇晃斯通的肩膀，在斯通耳边低声吼道，“喂！快起来！莱昂来了！”

斯通半睡半醒的拽起被子蒙住头，袁小帅当即扯下他的被子低吼道，“死胖子！钱要没了！”

斯通猛地睁眼。

莱昂和本雅明站在袁小帅房间门口，两人隐约听见里面一通手忙脚乱的声音。莱昂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开门，开门后他看见袁小帅和斯通一脸乖巧笑容的面对面坐在床上打牌。

袁小帅打了一沓牌出去，用几乎是假声的声音做作地惊喜道，“哎呀，同花顺诶~”

莱昂走进来，忍着气说，“你们两个刚三点多就起来开始赌钱了？”

斯通双眼都睡浮肿了，却毫不犹豫地说谎说，“不，我们是从昨晚赌到现在。”

“哦？”莱昂审讯似的反问，他身后的本雅明走了进来环视这个房间，莱昂接着说，“你们应该是玩的斗地主吧？”

莱昂在暗示，他知道这里绝对有第三个人。

袁小帅机灵的立刻说，“呦呵，我倒是想斗，但是缺一个人啊。”

斯通赶快应和说，“是啊，缺人啊。”

两人干笑着的时候，本雅明走到那个可疑的衣柜前面，一下子拉开了柜门。那一瞬间袁小帅心都跳出来了。

本雅明面无表情地看着柜子里面，莱昂走过来，他满脸嫌弃和厌恶的看见雷欧·波拿巴像是个被扔掉的大毛绒熊一样被扭曲的塞在里面。雷欧本人还毫无知觉的昏睡，并且小声打鼾。

本雅明自动让开，莱昂一把抓住了雷欧的手臂把他拖出来，莱昂说，“别装睡了！给我站起来！”

雷欧上半个身子被拖出来躺在地上，双腿还蜷缩在柜子里，他半睁开睡眼，看见了头顶上俯视他的的莱昂时满脸惊恐的当即跳起来。雷欧知道，自己始终在莱昂的黑名单上。

雷欧故作慌张，开始胡说八道说，“我现在其实不在这里！我只是个投影！我是、我是，”他看了眼正捂着脸的袁小帅和满脸无奈的斯通，然后他又看见了床上的扑克，他立刻补充说“我是投影过来斗地主的！”

莱昂对于雷欧这种拙劣的表演感到由衷的憎恨，莱昂知道雷欧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那种恶魔，明明冷血残忍并且以践踏他人的尊严和生命为乐，但却装得比谁都纯良甚至愚蠢。莱昂面色满是怒意地对雷欧说，“你又在打什么算盘，这么坚持着在他们两个面前装傻子？居然敢在我的房子里过夜，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再留在天梯岛，今天之内就给我滚出去！”

雷欧尴尬的笑着说，“别啊，我从你家出去可以，但是我还不想离岛啊。”

看着雷欧那张仿佛他才是受害者的脸，莱昂忍不住暴躁，伸手就要去抓雷欧的衣领。在他碰到雷欧之前本雅明抓住了莱昂的手，本雅明看着莱昂，没说话，但是莱昂知道他的意思。

雷欧是新派的人，现在新旧两派停战一起准备对付青神重生之战，这个联盟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打破。

莱昂看着雷欧那张披着人皮的恶鬼的脸，咬着牙收回了自己的怒气。他放下手臂，本雅明同时也就收回了手。

莱昂转向袁小帅，质问道，“你是三岁的小孩吗？！我只告诉你不让那几个特定的人进来，你就偏偏给最不该进来的人开了门！”

袁小帅慢慢往斯通身后挪动，像个倔强但是不是很刚的淘小子，他看向别处说，“我错了行了吧？”

斯通的胆子明显比袁小帅大，他直接问莱昂，“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把那个傻子放进来的啊？不能是他自己偷偷进来的吗？”

莱昂几乎要冷笑出来，对斯通说，“我们找到了那些被你们打晕关在仓库的管家和保安，你昨晚一个人拟态成整个后勤部门来对付我还真是忙啊，怪不得我昨天晚上同时只能看到一个人。”

斯通没想到被戳穿的这么快，、他们原本计划六点之前把那些后勤的人都放出来，同时把雷欧赶出去的。但可惜，斯通和雷欧商量坏事上了头，两人志同道合的一直聊到半夜。原本斯通以为有袁小帅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很方便的开门送走雷欧。然而，斯通这次才知道，袁小帅的能力非常耗费精神，如果他身体虚弱或者困了，开门就会变得很不稳定，甚至还有可能开错门把雷欧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为了防止人才流失，斯通决定明天一早再送雷欧走。

然后，居然就被逮了个正着。

斯通流汗心虚的看向侧面，并且试图挪动屁股窜到袁小帅身后。袁小帅干脆下床蹲在了床后面，斯通也默默地跟着蹲了下去。

看着这两个人的鸵鸟行为，莱昂不出声的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莱昂似乎平静了心情的时候，雷欧偏要火上浇油的说，他说，“哎呀，你也别怪他们俩，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和他们混熟，才几天啊，就比你跟他俩还要熟了。其实我也就是想跟他们俩玩，没有别的——”

雷欧总是能准确的用轻描淡写的话刺激到别人最疼痛的那根神经，莱昂完全能听懂雷欧话里面的真实含义：雷欧在炫耀自己轻易就取得了莱昂袁小帅的信任，那种至少表面看起来亲密熟络的关系是莱昂从潜意识里一直最渴望的东西。

从童年到现在，雷欧似乎一直很喜欢掠夺莱昂的东西。莱昂想起来，十多年以前，小时候的雷欧从燃烧的树林里走出来，他抱着一颗烧焦的小女孩的头颅，他笑得一脸灿烂。那个女孩是莱昂刚交到的朋友。

雷欧脸上还有鲜血，他却带着甜甜的笑容对莱昂说，“我完成任务了哦，但是中间不小心伤了几个人，这是唯一一个还能找到尸体部分的人，其他的都变成灰了。我觉得你很有趣，下次为了增进友情两派合作的时候我们再一组好吗？不过你好像一个敌人都没杀掉呢，那么这个就留给你做纪念吧。虽说她不是敌人，哈哈哈哈。”

雷欧逐渐走远，莱昂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女孩的头就被放在了自己手里，她的皮肤都碳化了，头发一根不剩。她原本有着漂亮的棕色长卷发和黑色的大眼睛，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坨烧焦的树根。

昨天，他们刚刚来到这个据说有残余的变异吸血鬼出没的小村子时，这个农家小女孩给了他一杯可可。莱昂喝了一口后，感激且有些兴奋的和她说了不出五句话，雷欧就走了过来问那个小女孩能不能给他带路，去她昨天发现怪物的地方。

莱昂和那个小女孩都觉得一杯甜甜的热可可足以让两个人成为朋友，那是只有在家族和学院之外才能真的实现的东西。莱昂满怀希望的等着那个小女孩回来，然后过了两个小时，他收到了雷欧送给他的这个‘礼物’。

各种积怨和当下雷欧炫耀自己和袁小帅很熟的新仇加在一起，莱昂的冷静终于到了极限，他一拳打在了雷欧的脸颊上。雷欧向后倒去，坐在了衣柜里面。

莱昂准备要扑过去暴打雷欧的时候，本雅明紧紧拽住了莱昂的手臂。

本雅明的提醒总是很有力，而且他总是能让莱昂快速的冷静下来。

感觉到本雅明的阻止，莱昂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已经快要爆炸的情绪，并且强迫自己收回马上要迈出去的脚步。

雷欧摆着一张貌似震惊而无辜的脸，好像莱昂才是那个无理发疯的人。

看到雷欧那反应，莱昂再次气得几乎要失控。

莱昂已经妥协了雷欧这种人居然始终在影响着神仆的世界，他绝对不会再容忍这个人接着荼毒他周围仅剩不多的亲人和朋友。

“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莱昂甩开了本雅明的手，站正，恶狠的看着雷欧如此低声说。

雷欧站起来，他睫毛翻卷的大眼睛里是不解，他捂着脸上被打的地方说，“……OK？”然后他慢慢向外走，中间还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莱昂。

雷欧已经走了出去。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莱昂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才艰难的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

斯通看着莱昂，心想：‘这家伙的躁郁症很严重啊……’

袁小帅之前就见过莱昂和雷欧的冲突，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稍微有点往枪口上撞的意思。

这时候斯通用胳膊肘碰了碰袁小帅，小声说“去道个歉啊！我看这家伙是吃软的那种，你道个歉就没事了。”

袁小帅低声说，“是你先松口让雷欧那傻子留下的，我才不去！”

“他明显跟你关系更好啊，换我的话道歉也不一定好使！”

“你就是为了逃避责任吧！”

袁小帅说完，他感觉到有视线在盯着自己。他慢慢的回头，果然看见莱昂正脸色很差地斜睨着自己。莱昂脸上混合着无奈和失望，那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熟人间的责怪。

袁小帅颤了一下，他倒是不害怕莱昂，但是他真害怕莱昂这家伙忽然又神经质的掏出枪来，毕竟他又不是没被打过。

斯通和袁小帅都蹲在地上，把床后面当战壕，斯通一个劲的用手肘怼袁小帅，示意他赶快站起来道歉。

袁小帅烦的要死，他正要骂斯通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黑色的小人从袁小帅视线的边缘跳着原始部落的舞蹈向视野中心移动，他们逐渐环绕成一个圆形，随着某种无声的节奏围着斯通的鼻子在二维平面上热烈起舞。

袁小帅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斯通的鼻子。

同时，斯通很快就发现袁小帅这家伙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了：袁小帅整个人忽然静止了，并且他的瞳孔在扩大，就像是中毒了似的。

“喂。”斯通赶快去摇晃袁小帅的肩膀，袁小帅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莱昂和本雅明都发现了这边哪里不对，莱昂向前走了一步，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斯通伸手去拍打袁小帅的脸，喊道，“喂！你怎么了！喂！！！”

袁小帅的意识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吸住了，周围的声音和他之间隔了一个水墙，所有声音都是模糊的。

斯通好像一直在喊他，没一会也传来了莱昂急促走过来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他们，但是他现在动不了，只能盯着那些小人看。

那些小人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舞蹈节奏也越来越激烈，他们好像快要把自己的四肢和头甩下来了。

他们的舞蹈在某一个节点上忽然停止，他们一起举起双手伸向天空，仿佛正在祈求什么。

忽然，一声巨大的皮鼓声在袁小帅脑子里炸开，同时小人们围绕的中心燃起了一堆火焰。

火焰被再度点燃似的猛地冲上了袁小帅视野的最上方，那光亮无比刺眼。然后，袁小帅一翻白眼，向后躺了下去。

他最后的意识里，他恍然间听见了马莲莲的声音，她说“……orre syhanah。”

巨大的力量伴随着那声咒语的落下从他身上脱离奔驰而去，而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