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向我俯首[西幻] 第5章 第 5 章

“公爵大人，今天的早餐是巧克力馅的牛角包和卡布奇诺。”

“叫乔·蒙特格等会来见我。”

“是，公爵大人。”

洛尔西吃完早餐后就前往了会议室。她推开门，就看见一道清瘦的背影在书架前乱晃。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少年猛地回头，乔·蒙特格有些羞涩：“公爵大人，早安。”

“你是下层区的人？”乔·蒙特格的个人经历一夜之间放在了洛尔西的桌子上。

“是的。”乔·蒙特格大方承认，虽然下层区的出生给自己带来了许多偏见。

“那今天就和我一起去下层区吧。”

安娜站在一边听见任性的小公爵的命令，整个人谨慎起来：“公爵大人，绝对不行，下层区有很多危险！”

“安娜，这是我的决定。”

安娜单膝跪下,语气诚恳：“请允许我跟随在您身边。”

“安娜，放心，这可是伯克顿。”洛尔西走向自己忠诚的仆人“你也要相信我们未来的大魔法师吧。乔·蒙特格，收拾一下，等会去下层区。”

洛尔西走出会议室，留下安娜和乔·蒙特格。乔·蒙特格有些摸不着脑袋：“安娜小姐……”

“乔·蒙特格阁下，”安娜转身，冷冷地注视着他，“我并不完全信任你，但这是公爵大人的命令。”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伯克顿·下层区：

即使是在繁华的伯克顿，贫富差距依旧明显。下层区处于城市的边缘地带，这里混乱，萧条，贫穷。到处都是当年所废弃的魔法机械，零件与残骸堆砌在下层区的街道上，就连空气中都掺杂着机械汽油与魔法燃料的味道。有许多居民因为受不了魔法机械的味道而迁走，留下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房子和被抛弃的老人。

走在下层区的街道上，洛尔西隐约能闻到腐朽的味道。宽阔的街道上寒风呼啸而过，虽然塔多西亚才刚刚入秋，但是下层区的寒意明显要比上层区更加刺骨，连空气都有着几许荒凉。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他们穿着破烂的深色斗篷，漏出来暗淡无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与这条街道格格不入的洛尔西。

洛尔西扯了扯墨绿色斗篷企图遮住自己的脸，她压低声音问：“乔·蒙特格，快到了吗？”

在下层区观察的这段时间中，洛尔西完全想象不到下层区已经衰败成这种样子了。

“公爵大人，就在前面的那栋公寓。”乔·蒙特格也很久没有回到下层区了，几年过去了，下层区还是这个样子。

“乔·蒙特格，下层区的行政官是谁？”

乔·蒙特格思考了一下：“我想应该是杰克·沃辛顿行政官。”

洛尔西若有所思，自己应该提醒一下沃辛顿家族了。

公寓的楼梯间狭窄逼仄，随处堆满了散乱的垃圾。扶手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稍一触碰便留下明显的痕迹。阶梯也因为年份久远，露出危险的缺口。

终于走到了乔·蒙特格公寓门前，这个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乔·蒙特格拿出钥匙打开这个尘封已久的门。

屋内暗无天日。

“抱歉公爵大人，我要找找还有没有油灯。”

“没必要。”洛尔西使用了照亮咒，公寓瞬间亮了起来，洛尔西这才看清屋内的构造。屋内堆满了魔法机械，魔法药水还有魔法书，这已经是一个小型的魔法室了。公寓虽小，五脏俱全。

洛尔西走到堆满了魔法书的桌子前，不出意外，这就是乔·蒙特格平时呆着的地方。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洛尔西用悬浮咒，让相框缓缓飘了起来。是两个人的合照，年纪不大，比较高挑的应该是乔·蒙特格，看起来十岁左右。至于另外一个人，模样瘦小孱弱，是完全陌生的面容。

“乔·蒙特格，这个人是谁？”

乔·蒙特格正在收拾公寓的东西，看向公爵发出声音的地方，白净的脸瞬间涨红：“公爵大人！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另外一个人是我的玩伴。”

洛尔西对乔·蒙特格的童年生活挺感兴趣的，相框落在了地上：“乔·蒙特格，聊聊你的故事吧。”

乔·蒙特格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公爵大人，我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有趣的，那就从我第一次来到上层区说吧。”

乔·蒙特格是低贱的下层区人，这里贫穷，肮脏。在他还没有走出下层区的时候，乔·蒙特格以为全世界都是这个样子的。直到一次他来到了真正的伯克顿，繁华的，热闹的，就连街上都有好闻的气味。乔·蒙特格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可是在上层区的众人之中，他破烂的衣服格格不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他走进了一家店铺，却被赶了出来，没错，赶了出来。

在下层区获得食物的方式很简单，以物换物，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铜币。

乔·蒙特格突然停顿了，他看向站在书桌前面的年轻公爵说：“后来有个贵族少年给了我一袋宝石。”

“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是十分珍贵的善意。”

乔·蒙特格其实有所隐瞒，比如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后，一抬头就看见一位穿戴华丽，精致的贵族少年站在了他的眼前：“你是哪里的人？”

乔·蒙特格不知道为什么就低下了头。

之后乔·蒙特格才知道，是自己自惭形秽，是自己卑微如尘。

光芒耀眼，他不敢看。

少年身后的穿戴齐全的骑士在少年耳边说：“小阁下，看他的服饰应该是下层区的人。”

“伯克顿现在还分上层区和下层区？”少年的语气带着不屑。

“你今天挺幸运的，遇到了我。”

少年身后的随从走上前递给了乔·蒙特格一个小袋子。

袋子有些重量，乔·蒙特格轻轻摩挲着，他从未触摸过这么舒服柔软的布料，他轻轻问：“为什么。”

一辆华丽且夸张的马车停在路边，马车中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哥哥，你在干什么？”

少年转过头就走，走向那个华丽的马车：“来了。”

马车很快就开走了，消失在街道尽头。乔·蒙特格握着收纳袋离开，他听见路人在感叹。

“这就是‘暮那舍’家族的马车吗？”

乔·蒙特格悄悄将怀中的收纳袋握紧，这是来自上层区的第一个善意。

洛尔西一边听着乔·蒙特格说着，一边看着桌子上乔·蒙特格的手稿，上面写着低级魔法咒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年轻公爵打开桌子抽屉，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欠条，还有几枚铜币。

果然还是金币好看，洛尔西难以想象乔·蒙特格过的什么生活。

“你的玩伴在哪里？能信任吗？”

“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应该可以信任。”乔·蒙特格已经很久没和玩伴联系了。

洛尔西绕过桌子走向书架，书架上的书早已破旧不堪，有的都是残页。

“你很喜欢看书。”

洛尔西伸手抽出一本最破烂不堪的书。

《塔多西亚联盟史》

这本书是整个塔多西亚人家中必备的书籍，也是必学的书籍。讲述了塔多西亚联盟的历史。

洛尔西甚至能够流利地背诵开头的部分，塔多西亚联盟是美吉塞斯佩勒大陆上现存的最大的人类六大王国之一。（其他五大王国分别是阿尔赫卡塔王国，北境帝国，格兰神权，科尔拉机械城，南湾王国）是由五个家族联合起来形成的联盟。它的旗帜正是五个家族的代表颜色，被称为五色联盟旗帜。

洛尔西翻开第一页，第一页显然和自己背诵的有些出入。

塔多西亚联盟由七个‘家族’联合形成。

洛尔西丝丝地盯着第一句话，拿书的手都在颤抖。

这不是书，而是一个人的手稿，是谁的手稿？

手稿上的字和乔·蒙特格截然不同，乔·蒙特格的字是清秀的，而这个人的字算得上难看。

洛尔西将这份手稿迅速翻看了几页，内容和《塔多西亚联盟史》大致差不多。

洛尔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真正的《塔多西亚联盟史》的最后一页是这样写着：愿神明庇佑这座象征着联合与人民的塔多西亚，塔多西亚人民永远联合！

而这本手稿上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塔多西亚属于七大“家族”。

这是谁的手稿？

“乔·蒙特格。”洛尔西语气严肃。

“怎么了？公爵大人？”乔·蒙特格正在捣腾自己的魔法药水。

“乔·蒙特格，这本书你哪里来的。”洛尔西语气严肃。

乔·蒙特格看向年轻公爵举起来的平平无奇的《塔西多亚联盟史》有些疑惑：“这不是最常见的《塔西多亚联盟史》吗？”

“乔·蒙特格，这本书要是被搜查出来，除非神明亲临，不然谁也救不了你。”洛尔西将《塔西多亚联盟史》扔给乔·蒙特格。

乔·蒙特格接住破旧的书籍，潦草看了几页，越翻看到后面，书本的内容越不对劲。

“这是？”书上的种种和他所阅读的《塔西多亚联盟史》全然不同。

“这是谁的手稿，或者说这是谁的笔记。”洛尔西不相信这本书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老师的书，书架中大部分书都是我老师的。可我从未翻看过这本书。”乔·蒙特格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些内容。

“弗里兹联合魔法学校的老师？”

乔·蒙特格摇头：“我的老师已经死去了，在我小时候遇见了我的老师，是他教会了我魔法。”

“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洛尔西要筛选出这份手稿的主人。

“我不知道，我的老师是一个很普通的长相，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我六岁的时候，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教我魔法……”乔·蒙特格在洛尔西的注视下说着，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乔·蒙特格，再仔细回忆一下。”洛尔西皱起眉头。

“我有点怀疑我记忆了。”乔·蒙特格犹豫地开口。

这个人是谁？普通的长相？为什么记忆里没有他的长相？他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教我魔法？

他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真的有这个人吗？

“乔·蒙特格！”

洛尔西的声音将乔·蒙特格从回忆里面抽出来。

“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