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总在撩拨人 第23章 神情恍惚

若是他们也灵魂互换，亦或者类似于灵魂转换呢？

逍阳想到玉瑾出现时代替了幻境中的少年玉瑾，便说了他要看看真正的修淼究竟是什么样。

原来，那时他就有所怀疑了吗？

幻境再次发生改变，这次是得知修淼死亡后，北辰悲痛崩溃的那一幕。

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蓝色瓷瓶，宛若疯魔。被灼伤的半张容颜在极度悲伤下，显得越发狰狞恐怖起来。北辰仰头嘶喊了一声，消失不见。

北辰这一消失便就消失了半月有余，那时神界派来的援兵早已离开了南海。

北辰再次回来之时，眼底眸光一片血红，俨然是心神被遗留下的魔气所侵蚀的征兆。

他那日离开后意识混沌、神情恍惚，脸上那被魔族幽火灼烂的伤口，开始散发丝丝缕缕的黑气，逐渐侵蚀他的神智。

逍阳知道，那幽火的真正可怕之处，不在于灼伤人血肉。而在于那是狄驭的幽火，由狄驭淬炼出了火，可不仅仅就是灼人伤肤，腐蚀血肉这么简单。

但凡经过狄驭手的东西，只要心中有一丁点弱点可令他攻陷，他远在千里之外也能噬人心神，磨人身骨。

昏迷十几日的北辰再次醒来，已然丧失了理智，化身为海妖。

海妖回到了南海王宫，搅弄起的漩涡吞噬了周围一大片的建筑，成年的鲛人士兵都被搅进了漩涡巨口中去。

但纵使他海妖之力狂暴强势，终究会有耗尽体力的那一刻。南海王宫内最精英的士兵纷纷出动，降住了这只被魔气影响，丧失了理智的鲛人海妖。

即位为鲛人王的十九殿下，念在北辰曾拼死救下过他。饶过了海妖的性命，将其关押了起来。

痛失爱人只是引子，魔族幽火日夜灼烧着北辰的血肉，他心中有悲痛，神智便会被日夜侵蚀。

被心魔折磨的半疯半残的鲛人，已然失去曾经的温和气质。

逍阳心中微震，对于北辰这种，他曾见过类似的状况。他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身旁之人，那时还是少年的玉瑾，便就受过魔族幽火的灼伤。而后玉瑾因受刺激，丧失了理智。

不知是因为玉瑾被幽火灼伤的范围小，还是他天生体质特殊，能抵抗一切魔气的侵蚀与感染。玉瑾后来很快地便就恢复了神智，只是他失控的那一幕还是给逍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使隔了七百年，也深深地刻印在逍阳的脑海中。只要一想起来，心中便一阵沉痛。

那时少年面容满是悲痛憎恨，眼底瞳孔都变成了血红，宛若疯魔。他手握匕首，划破了逍阳的胸膛，眼底带着悲戚与绝望的泪光。

“非你们神族就活该命贱吗？！他终于死了你满意了？他以一己之力阻挡那些魔兵，被烈火灼烧魂飞魄散，再入不了轮回……”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救他……”

“你一直以来，都想让他死……”

少年所说之话，字字泣血，字字戳在他的心口。仿佛被划破血肉的不是他的胸膛，而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原来，在玉瑾眼中，他就是这样的。

以一己私欲，葬送他人性命。

“怎么了？”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玉瑾偏头问道：“你看我做甚？”

过往之事，不能细想，更不敢回想。逍阳闭眼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往日里不着调的模样。

他勾唇笑道：“看你甚是好看。”

玉瑾：“……”

逍阳感慨道：“灵魂互换后一直看着自己的脸，可不习惯呢。也不知出了这幻境，咱俩还是原来那样，还是已经互换回来了？”

“虽不是完整的琉璃镜，但至少手中也有其一块碎片。”

逍阳听到这个就是满满的无奈，“我都怀疑琉璃镜变成碎片，就是因为你打碎的。”

哪怕再回溯时空，这镜面还是破碎的。要找齐，谈何容易？

玉瑾：“……”

玉瑾无言沉默了一瞬，而后缓缓开口回道：“有总比没有好……待出了这幻境，再好好研究一番这琉璃碎片便是。”

看它究竟是如何能将人的魂魄互换的。

此事说的倒是轻巧，按此前天君所说的。这琉璃镜可是能实现所有心中所愿，谁曾知晓，它被打碎了，竟还能把俩人的灵魂互换了？

也不知那北辰后来，是怎么得到的琉璃碎片。他现下是被关在南海王宫的水牢里，总不至于后来是逃跑的吧？

事实证明，逍阳想的确实没错。幻境显示，鲛人王在查清北辰神智失控的原因后，为了唤醒他，命王宫中的医师，将其脸上被灼伤的血肉生生剔除去。

即使身体被强行束缚住，丧失理智的北辰也险些将束缚住他的铁链给挣脱断了。

鲛人医师几根银针扎下去，直接把陷入疯狂的北辰给扎晕了。

醒来后的北辰眸中血光散去，恢复神智的他自请降罚。鲛人王倒是念及其是被魔气侵蚀，而丧失的理智。便撤去了他王宫护卫的身份，永远不得再踏入南海王宫半步。

当看到银白色面具遮容的北辰时，逍阳几乎已经能断定了，七百年后他们所看到的那个“修淼”，就是北辰。

只是他后来究竟是记忆错乱，还是……将死去的修淼灵魂引入他自己体内，变成了修淼？

若是灵魂引入，他又是因何机缘得到的琉璃镜碎片？

很快，逍阳便就看到了他所想要看到的真相。幻境迅速变化着，彻底毁去容颜的鲛人一张面具遮容，因受魔气侵蚀，半身功力尽损。

他浑浑噩噩地活着，游过了整个南海之域，似是想从曾经游过的地方，回忆着曾经他所拥有的那些岁月静好，回忆着他所爱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魔气侵蚀过心神，北辰的神智似乎越来越不太清楚了。很多时候，他会以为修淼还没有死，只是他们经常分离。修淼一走就是百年，他就那样，一直在他们曾生活的那片海域等待着他。

他说过，待魔兵退去，南海安定，他便会回来找他。那时，他们便成婚。

如今南海已无战乱，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每隔一段时间，鲛人悲伤凄婉的歌声就会穿透海面，透着摄人心魂之力，使过往的船只渔民葬身于海底，但无辜受到歌声迷惑的毕竟是少数。

这诺大的海域，谁会在意一个失意的鲛人，唱他凄婉悲伤的歌？谁又知道，海面上驶过的船只沉入海底，是因为他的歌声透过了层层海水，对船上的人类产生了影响？

神情恍惚的鲛人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恍恍惚惚地又游到了下一片海域，认为这里是他曾经与他的爱人所生活过的海域。于是，他便继续等。

然后寻找、等待、歌声、游走……再次寻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重复着做这些事。

直到他偶然间，遇到了一个一身黑雾遮掩了全部身形面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