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游手轻轻捏着肿胀的后颈,艰难从几根木头拼成的简陋的床上起身,表情狰狞,有中欲哭无泪的感觉。
木床的吱嘎声,引起三人注意,严莠一个健步冲上去,上下其手:“快,躺下,在睡会儿。”
途游一声咆哮:“严莠。”
本来对楼竺和黄倾识的战火,成功转移到严莠身上,“你给我滚,我的脖子现在还疼呢。”
严莠抓住途游手腕,“别,动我帮殿下揉揉。”
途游挣扎可奈何严莠的手拽的实在是太紧,“放开我。”
“我帮殿下揉揉好的快。”
……
黄倾识搬着板凳坐在楼竺身旁,胳膊怼怼楼竺,在他耳畔小声嘀咕:“他们俩一直都这样?”
黄倾识呼吸声在楼竺耳边时快时慢,他捏紧拳头转头躲过他的呼吸,不自然的捏捏耳朵,道:“我有些渴。”
黄倾识疑问:“玉灵神君不是神仙?怎么会渴。”
“有点……”楼竺猛地回头,鼻尖撞到黄倾识的额头,黄倾识一个踉跄摔倒地上,在地上咕噜一圈,顺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楼竺脸颊微红,连带着锄头砸在脸上的伤更红了些。
楼竺:“没事吧。”
黄倾识:“没事,我想静静了。”
楼竺:“静静是谁?”
黄倾识抬起,无奈摇摇头:“没谁,老朋友而已,以后有机会你也会想它的。”
这不会是万年不遇的木头吧。
楼竺半蹲在他身旁,伸手扶住他的腰,黄倾识借势起身。
舒晴手捧着瓢,瓢里满当当的水,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水到了,快来喝些。”
黄倾识:“水到了,玉灵先生不是有些口渴吗,快饮些。”
楼竺看着舒晴小心护着的水,心里不是滋味,在平常不过的水现在在这么困难的时候,却愿意分享给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就算家里什么也没有,但也要把家中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这些素昧平生之人。
着实让楼竺有些感动,更加坚定想要维护大仓的心。
“躺了半天,我也有些渴。”途游一脚将严莠踹下床,微笑着道:“劳烦,阿莠帮我喽。”
舒晴:“我来拿些碗。”
舒晴转身从外面拿进几只碗,小心将水分到碗中:“豆子,马上就会回来,我们就不愁水喝了。”
途游接过碗,问:“这里很缺水吗?”
“是啊,公子,这里有两年不下雨,只有二十公里的大河有清水,不过难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里早就变成小河了。”
途游:“水神这么不作为?”
严莠轻咳一声,弯腰低头在途游耳边,说道:“癫起来自家二哥不放过。”
途游闭上眼睛满脸懊悔,二哥早就在二百年前牺牲,水神是二哥,二哥是水神,途游还是打心里感觉宠着他的哥哥还活着。
途游不语,这会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壁思过去了。
空气瞬间凝固,谁都不敢打破着异常的宁静。
“你们先聊着。我去帮婆婆做饭。”
舒晴以掩耳盗铃之式退了出去。
“娘,奶奶我回来了。”
一个稚嫩的小女生的声音传进屋内,舒晴斥责道:“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这么多?”
“娘,河里的水都掏干净了,我们去更远的地方掏的水。”
“这附近哪还有水?”
“是大哥哥带我去的。”
小豆子吃力拎着水进屋,看见三人直勾勾地看着她,黄倾识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儿,看着她瘦瘦小小,挽着发髻,身上破布麻衣,脚上踩着泥泞草鞋。
小小的身躯,蕴含大大的力量。
被盯着的小豆子直发毛,僵在原地。
吃惊声从门口传出,“严莠,楼竺?”
严莠咧开大嘴,高兴的上前:“五谷,好久不见。”
小豆子:“是哥哥的朋友?”
“对啊。”五谷指着黄倾识:“除了他不是,剩下都是哥哥的好朋友。”
严莠,楼竺帮着五谷将手中水桶中的水倒进大缸中,“这些水,种玉米还不够,明天还是要去一趟。”
五谷半蹲在地上摸摸小豆子的头,“有这些哥哥帮我们一定会种出来的,你先跟二条去玩,我看见有好多漂亮的蝴蝶陪着他,你也去看看。”
“好”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都禁不起着小家伙的撒娇。
五谷起身将黄倾识用稻谷编的绳子捆住,钉在柱子上:“妖?”
途游怕拍手叫好。
黄倾识睁着大眼眨巴眨巴的,“我什么也没干啊。”
论他也真是够倒霉的,吃个饭被抓被耍,现在干了活喝口水被捆。
楼竺:“五谷,黄倾识是好妖。”
“好妖?”
严莠拍拍五谷的手笑道:“它可是楼竺的小灵宠,捆人家小灵宠也要看人家主人乐意不乐意。”
“楼竺的小灵宠?”
严莠点点头,“你没听错。”
五谷收回法术,黄倾识一脸无辜地看着楼竺,揉揉受伤的地方。
楼竺:“受伤了?”
五谷:“少碰瓷,我都没用力。”
他点点头,楼竺挽起他的袖子,看见被捆出来的红印,“没事的,和我脸上的差不多一会儿就消失了。”
楼竺安慰着。
途游起身,“天色不早了,我们走。”
严莠:“走去哪?干什么?”
“山上,降雨。”
五谷像是捡到宝贝一样,“四殿你会降雨?”
“当然。”
严莠:“你什么时候会降雨,我怎么不知道?”
“我会的可多了,难道事事都要让你知道。”听着语气途游还在怄气。
楼竺:“事不宜迟,现在出发。”
三人异口同声“走”。
黄倾识一脸认真说:“要不吃完晚饭在走?”
途游:“不行。现在走。”
途游先行而去,严莠、五谷紧随其后飞天而去,楼竺拽着黄倾识也跟随着。
几人一同来到山峰顶,山峰高耸入云枯树横生,树叶秋叶散落毫无生气,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严莠一路上絮絮叨叨:“我还是想知道,殿下怎么会降雨。”
途游:“你一路上好烦。”
“你那点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你从小练得就是降雪和大冰雹,降雨是什么时候练的?”
“一定要刨根问底?”
严莠挡在途游身前:“你不要做傻事,你身体本来就不是练降雨的那块料,你受伤让我和楼竺如何复命。”
黄倾识变回真身,窜到楼竺肩上,趴在上面,看着两人拌嘴。
楼竺:“我还是很赞同四殿降下福祉……”
五谷点头表示赞同。
黄倾识:“一看途游殿下就是个高风亮节,优雅正直,帅气大方……”
“小妖,拍马屁是这么拍的吗?”途游拎起黄倾识。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到他的手里了。
“玉灵神君救命。”
“他胆子小。”楼竺双手撑着黄倾识的后腿让他有个着力点,“别再一不下心又伤着你。”
途游白眼楼竺,“切,这就护上了。”
无奈黄倾识被放在楼竺手中,这会不聒噪了,安安静静地爬楼竺的手上,像只温顺的小猫。
五谷:“殿下,如果可以请现在开始吧。”
五谷等不急,请途游开始降雨。
只见途游摊开手掌,手中凝结出一层白色的水雾,颜色由浅到深,慢慢结出深蓝色水波般的棍子,水棍子慢慢旋转朝着两端延伸变弯,伸出白线两点链接在一起。
五谷:“凝水弓?”
严莠:“二殿下的法器,被殿下继承了?”
两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用,不敢保证能成功。”
五谷:“试一试,不成功也没有关系。”
满眼的都是期待,希望大仓的人民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
楼竺:“等一下,各位没感觉很奇怪?”
不解看着楼竺,楼竺抱着黄倾识巡视一圈,仔细观察道:“你们看,明明是盛夏,却树叶枯黄凋零,大部分的树都像被吸干了水分。”
途游:“两年不下雨,不是很正常?”
严莠:“不是吸干水分,是像一下子吸干了灵力。”
“我与严莠是天地供养,方才修成神,这股天地灵力我们最熟悉不过。”楼竺蹲下身,手指点地,灵力如水波般涌出,探索这山峰的灵力。
楼竺苦笑道:“地灵枯竭,我都没有感应到任何灵力波动。”
“不如这样?”五谷打断楼竺提出一个建议:“我们三人法力结合,降雨、迅结、恢复,一场雨把大仓所有的问题都解决。”
楼竺:“我愿意一试。”
途游点头肯定跟随楼竺:“本殿也愿意尝试一下。”
严莠:“不行,你可知道大仓有多大,你怕不是半身法力都寄出才能解决?从来没有试过,万一失败了岂不是什么也没了?”
黄倾识回怼:“五谷神仙呢,说的是他们一起三个干你何事。”
严莠:“有时候真的想扒了你的皮。”
“虽然很冒险,但是如果不这样还有什么别办法?”楼竺反问道
五谷:“作为神,付出什样的代价我都受的起。”
“我可以帮你们。”黄倾识站起身跳到地上,“我也有一千年的法力。”
“我们是来解决战乱。”严莠想到最重要的问题,“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再有我们成功了,他们各国又会开战,这还不如不救,到那时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途游:“阿莠,好像说的不无道理。”
三人满是纠结。
“如果真的决定好,就加我一个。”严莠拍拍楼竺的肩膀,“我总不能还比不过一只妖吧。”
楼竺:“三天,我们用三天查出是什么导致几国战乱,解决它。”
五谷:“其实只有这里是缺失灵力最严重的,婆婆家附近还没有那么严重。不如我们叫这里的地仙问问。”
途游拍手惊觉:“差点忘了还有地仙。”
严莠:“四殿是日理万机,这种小人物您能想起来实在是不宜。”
他这张嘴途游真的想给缝上,石头不应该是固执、坚毅、结实……严莠纯属是那种毒舌、毒嘴、毒心的坏人。
在他们争吵之际,楼竺早就唤出地仙。
只听“咻~”从低里蹦出个二尺高的小孩。
地仙作揖行礼:“小仙是云充峰的地仙,名叫向砾,给各位神君行礼了。”
途游:“最近……”
话还没说完就被楼竺打断,“是近两年或者是两年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上吗?”
楼竺直接划出重点询问。
向砾挠挠小脑袋,左想想右想想,表情凝重,黄倾识看到他有些想不起来就打趣地说:“叫你家大人来。”
向砾尴尬的笑笑,好像灵光乍现般想起什么,开始滔滔不绝。
“大概是有个两年多,有个穿着白色长袍奇怪的人,长相却非常英俊潇洒,小仙还被他弹到别的国家去了,小仙回来这里就成这个样子,荒草丛生,所有有灵气的植物和小动物,全部都逃走了。”
“失去了天地灵气,小仙修为本就不高,再也不能离开这里。”
“哦,还有我们地仙都是有关系网的,我与大仓很多的地仙都认识,他们也见过这个长袍怪人。只要他去的地方都会变成这样,而且有别地仙说他在陈国的皇宫见过他,就像是宦官,谄媚惑主。”
楼竺:“所以说最关键的是这个长袍怪人,我们找到他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长袍?”严莠咬牙切齿道:“那是脑子有泡。”
“现在确实这人在陈国是个宦官,几国开战他脱不了干系,罪上加罪。还吸食天地灵气,罪无可恕。”楼竺总结着。
五谷:“我们现在就杀进陈国,灭了他。”
黄倾识:“冲动。”
“他能吸食这么多的灵气,也能吸食我们的,如果贸然前去肯定会打草惊蛇。现在他的法力肯定在你们之上,去了也是白搭。”
途游:“有楼竺在,我们不会输。他就是大炉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万一玉灵神君被抓住呢?”黄倾识诚恳的发问,让众人沉默。
是啊,如果楼竺被控制住,破局的唯一希望就没有了。
严莠:“哪有这么万一。”
五谷:“那现在还降雨吗?”
楼竺:“先去解决那个宦官,如果他不死战争就不会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