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戒 第10章 拾

千屿上仙回到为自己准备好的院子，站在院内望着旁边百宝院内流苏树长过来的枝梢。

看着自己这边光秃秃是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将天界自己院子里长的最好的一颗海棠树，移在与流苏树一墙之隔的地方。

看着这颗长势喜人的海棠树，千屿上仙细想自己今天各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也确实好笑。

他自嘲自己真的是为了上古法器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有这股熟悉感从哪儿来，是这个姑娘熟悉，还是她身上的上古神器熟悉？

既然现在已经开口主动留下，就好好守护好神器，以免有歹人惦记着，虽说迟归的妖神确实有一些威慑作用，但迟归操控妖神的法术还是有很大的精进空间。

对于鬼域或魔域修为佼佼者来说，为了法器还是可以冒险一试，也不知道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法器又会牵涉出哪些动荡。

千屿上仙在想的入神时，无意向百宝院子上空看了一眼，发现了半躺在云上正在偷看他的百宝，两个人就这样和对方对视了起来。

百宝好奇对于修炼者宗族炽手可热的上仙，为何要住在自己的旁边，自己是有目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一回来就看着自己的住所发呆。

百宝对视后，做出尴尬的神情僵硬的和对方打了招呼。

千屿上仙不等百宝有下一步动作，立即飞上了那朵云，百宝来不及起来，千屿上仙就已经到了，他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讥讽。

“听闻逍遥山一直将仙山的事物交由下属打理，自己则是云游四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百宝一听以为千屿上仙在说自己不务正业，势必要把自己单纯脸皮薄演到底，做出一副为自己开脱的样子。

“千屿上仙可不要道听途说，我放手是为了锻炼迟归的能力，云游四海广交朋友，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刚出来乍到的小人物总是要四处拜访前辈，以免让大家说我们失了规矩”。

千屿上仙看着对方着急为自己辩解，饶有趣味地说，“我也是随口一说，你也别上心，你修为尚浅是要好好提升，喜欢云游四海寻找机遇来提升自己很正常，就是下次出去可以叫上我，一起有个照应，毕竟住你们这里出出力，也不算只挂个空名”。

百宝陪着笑脸说，“上仙能来我们逍遥山是我们的福气，不用太出力”。

空气沉默许久，百宝在想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了，把人家的话都堵死了，目前还在适应自己新人设，要慢慢改进。

千屿上仙打破沉默说，“你们逍遥山最近有什么计划没？”

“目前没有，就是把您二位伺候好。”

“伺候？”，千屿上仙觉得怪怪的。

“就是让您二位吃好喝好住好，没有别的意思”，百宝这个用词自己都觉得怪。

“最近人间不太平，我要去人间，百宝你有空的话，一起去”，千屿上仙发话让百宝陪着去干工作。

百宝的行为语言偶尔和上一秒有点割裂感，直觉告诉千屿上仙把这个百宝放在身边会等到她漏出破绽。

百宝一听可以和上仙一起活动，这查找线索的机会都送到眼前了，不能白白错失，连忙点头说，“去去去”。

*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千屿上仙告诉百宝，“他们将去一个极寒之地”。

百宝知道这个地方，但也还是表现出一脸无知好奇的问，“极寒之地，一定是一个很冷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呢？”

千屿上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百宝没有防备之心，一股脑解释给百宝听，“数亿千年前，由于世间存在着数不尽的对凡人或者仙人的肉身致死的各种疾病源，让世间民不聊生，为了让人间有生机”。

“一位上神用法力将这些病源冰封，于是大地上出现了这座冰山，现在有邪祟趁冰山守门人不在之时，解封了一小块冰，放出了一个上古病源导致人间现在瘟疫横行死伤如山，我呢，就去重新封它，以防有人在我进行中袭击我，你呢，就给我护法”。

百宝听到这任务是关苍生，而且和自己目的一样，不由的重视起来说，“听你一说，我感觉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好，咱俩聊聊天缓解一下紧张吧”。

一个淡定操作上古神器的人会担心自己护法出现失误，千屿上仙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你都有上古法器，所以我相信你”。

百宝捕捉到千屿上仙眼中的怀疑，赶紧转移话题，“千屿上仙，那时候都那么严重了，为何独独这位上神可以幸免于难呢？”

他故意试探的问，“上神的事情，你有上古法器的人不知道原因？”

百宝一脸懵逼回答，“上古神器和上神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以前上古神器是谁在使用吗？”

“不是上仙你们嘛？”百宝突然觉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情也不好干。

“上古神器的力量，只有上神才能完全催动，只有有缘的仙者只能使用一二，所以上古神器难免在我们手里衰败”。

“那上神又是谁呢？我都没有听说过”，百宝很想知道，在现在新人眼中的神族是什么样子。

千屿上仙虔诚是解释道，“上神是第一批生灵，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没有肉身只有神识，所以他们强大且不死”。

“你见过上神嘛？”她不经意间抛出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很突兀吧。

“见过”，这个问题在这里很平常，没有引起千屿上仙的警觉。

这个答案出乎百宝意料，百宝盯着千屿上仙想继续刨根问底，为了把傻白甜演到底又问，“邪祟捅了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不见上神来，为何是你来修补”。

气氛到这了就算知道对方只是个上仙也得假装崇拜一下吧，她故意问，“你是不是在世间有个隐藏身份？上神？”

千屿上仙轻笑着神秘的说，“我呢？等这个篓子修完了再告诉你，目的地了哟，欢迎来到‘极地冰山’”。

刚在路上百宝和千屿上仙聊的忘我，当脚踩着幽蓝的冰上时，呼出的气变成白色，发觉气温骤降。

百宝自己不觉得很冷，但正常人来这里是不是都要觉得瑟瑟发抖，于是边走边搓着手问，“上仙呀，我快冻成冰块了”。

千屿上仙一回头发现百宝还穿着秋天的薄衫问，“你不会用法术暖暖身子嘛？”

百宝做恍然大悟夸张的表情，好像被这一句提醒了一样，为了演自己是个背靠迟归的小白演的更真。

百宝手忙脚乱冒险用拔山之术御寒，施法身体刚暖和，就见脚底的冰在融化。

千屿上仙见到此景急忙说，“快停手，你在破坏冰山”

百宝被惊吓停手，庆幸及时被千屿上仙阻止，不然自己真装不下去了，一热一冷后重新掉入这冷到快窒息的世界，演了一路好累，不然趁此晕倒也算正常吧，小脸唰一下变得苍白。

千屿上仙见百宝又回到之前的状态，觉察她马上快要冻晕了，在她快要摔地上的时候，用手拉住她的胳膊，帮她保持平衡，立即施法帮她护体，冷漠的心想，我高估她了。

一直躺人家怀里也不是个事，差不多该醒了，重回温暖世界的百宝迷迷糊糊的自责，“怪我大意了，等我再缓和一下，再试试另一个法子”。

还无所谓厚着脸皮想对策的百宝，躺在人家怀里想，拔山之术会融化这极地的冰，这样已经能显示出我对法术的不精湛了，现在反其道试试寒魄之术，也能彰显我在进步吧。

百宝手扶额头从千屿上仙怀里起身，“千屿上仙，你为我护体浪费法力，我于心不忍，我想到我学的另一个法术试试吧”。

得到千屿上仙默许，百宝施展此术，百宝觉得有股熟悉的灵力从脚底涌入身体，这灵力唤醒了丢失灵识后再也没有完全施展出的寒魄之术，寒魄之术的力量在体内慢慢苏醒，自从百宝醒来后，体内灵力在前所未有的变强，好舒畅的感觉。

这股灵力顺着千屿上仙拉着百宝隔壁的手，也传入千屿上仙体内，他感受到了一股清爽的力量涌入自己体内，惊的合不拢嘴说，“这是怎么回事？”

百宝又开始半真半假在编，“自己最开始施展的法术，自己虽然温暖，但在这极地却十分难受，感觉自己身体冰火相冲快炸了，于是又试了一下与它相反是法术，发现这个法术真的好适合这里，一施法就觉得自己体内涌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自己好像在吸取这极地的力量，你看我脚底”，百宝抬起一只脚让千屿上仙看。

千屿上仙发现，有一股冰山幽蓝色的力量在和百宝的灵力融入且交换，两股力量在交流也在相互修复，他施法探查冰山的状况，发现冰山在百宝灵力的帮助下在自我修复。

百宝想到什么似的，拿出了一件法器，施法让法器在极地冰山上方自动旋转起来，只见莲花状的法器缓慢将花瓣全打开，在吸取天地污秽。

干完这一切，百宝见千屿上仙在离自己不远处紧紧的盯着自己一举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也不为那个莲花状的神器所动。

百宝脑子一抽，开始边跑跑跳跳的说，“这里好好玩呀，难得来一趟，就让净化莲花在这里盛开，你要不要和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千屿上仙见在这幽蓝的世界，百宝像是一个幽蓝的灵力源飞来飞去，如此强大灵力的交换竟然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心里禁不住问，她究竟是谁？为何看着这一幕好熟悉，但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一时间竟然有点头疼。

千屿上仙揉头脑的动作吸引了百宝的注意力，她靠近千屿上仙想扯着他的衣袖，让他也四处走走放松放松。

百宝脚下一滑，慌乱之中胡乱抓住了千屿上仙的手。

在两手触碰的那刹那，千屿上仙眼前好像浮过一个个零星的碎片。

*

碎片里，一个长的和百宝女孩很像的女孩站立姿势飘在空中，她全身散发着幽蓝混合着墨黑色的灵力，接收着莲花状的法器收集来自天地间的污秽，莲花完成了她的任务慢慢闭合降落，直到女孩全身的幽蓝被墨黑浸染。

她将这些污秽封印在自己体内后才回到地面，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双腿再也支撑不了她的身躯。

她倒在了地下，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口口鲜血顺着嘴角喷涌流出。

血滴在地上土地滋滋冒烟，女孩艰难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身后那片一望无垠，没有一棵树的的沙石山脉。

在女孩不知道摔倒又爬起的多少次，一个模糊看不清脸的男人出现扶着再次要摔倒的女孩，女孩看清来人就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男人心疼的抱着女孩，无声的眼泪落在女孩的额头。

在女孩昏迷期间，男人将女孩体内的墨黑污秽取出，将它们冰冻在破败不堪的荒野里，一座神明创造的冰山使得千里之内，除了雪白再无其他颜色。

转眼下一个碎片是女孩在雪地跳舞，男人就这样安静的在冰山脚下看着她活力四射的生命。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美好转瞬即逝，冰山欲裂，男人下定决心要干什么，女孩哭着叫喊阻止也无济于事。

男人那张脸始终看不清楚，女孩的脸就是百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他分不清是在哪。

在他灵识马上进入即将要看到的碎片中，耳边百宝撕心裂肺的叫声和百宝模糊的呼喊声重叠。

千屿上仙被拉百宝的声音回到了现实，隐隐约约碎片里的声音与眼前的百宝的声音重合，眼前百宝挥舞的双手拉回千屿上仙放空的视线。

当千屿上仙准备分享刚才眼前凭空出现的诡异碎片里面内容的时候，他和百宝扑闪双眼对视的瞬间又记不得刚才的碎片的画面，越努力的想画面消失的越快，最后脑海一片空白。

面对百宝的邀请，千屿上仙笑着说，“我是个上仙，是不是应该稳重一点，不要和你一个小姑娘跑跑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