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翅膀双双张开钉在墙上,秦熄身体下垂,龙尾重伤化脓。他手臂上有一个洞,正在不停涌血。那是曾经被邪种咬伤的地方,但是秦熄将绿曼陀给了陆雪缘,自己一直有伤。
她继续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恨不得将他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忽然一低头,发现他竟然断了一根手指!
猝然的痛宛如一把冰冷的匕首从喉咙掼入腹中,看着那几对被钉得死死的翅膀,少女气得浑身出汗,心脏仿佛裂了个大大的口子,还在被不停地灌盐水。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少女一身雪白的素净道袍被染得暗红,刺眼无比。
她抱着他,一阵一阵的呼吸声抖如弦颤,紧闭双眼,却仿佛坠入万丈深渊,周遭暗无天日,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一处可抓,只能任由他们被推着,越陷越深。
难道上次给他输送法力,被发现了?!
也许是虞星连知道她会来,通过虐待秦熄,对她发出警告。
“雅鸽,雅鸽,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灵气很多吗!快帮我救救他!救救秦熄!”
陆雪缘哭闹,她看着秦熄的样子,身上的苦毒花再次发芽。
“我们在圣池中相遇,你不是告诉我邪不压正吗?那如今正道被邪魔迫害,从哪说理去!!你说不要活在苦毒之中,可是苦毒追着我跑,我无处可去啊!”
可惜,这一次,雅鸽仿佛休眠了一般,根本不听她言语。
少女瘫在原地,冀图将男人的身体拖起一点点,以至于翅膀不会被拉扯的更痛,翅膀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圈水洼,然而他已经昏迷,也许早已感觉不到痛了。
陆雪缘抚摸着秦熄的龙尾,抬起胳膊遮住双眼,袖口湿了,她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却是一点也忍不住。
直到她顶着红红的眼圈离开黑牢,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少女如同一片孤零零的落叶,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摔倒。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淋湿的道袍贴住皮肉,透心彻骨的冷。
疲惫感占据了她的灵魂,陆雪缘眼皮打颤,嘴唇苍白干裂,太累了。
凭着感觉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脚下一空,陆雪缘尖叫,整个人坠了下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睁开眼睛。
这坑中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她又浑身滚烫,痛得要命,伸了伸腿脚,没有受伤,就是太痛了,却不知是哪里痛。
借助坑顶洒下的一丝红月之光,一眨不眨的双瞳幽深,她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又想起九婴的话,顿时魔心暗生。
曾经她为了给遭遇歹徒侵害的女孩报仇,可以将当众凌迟歹徒,如今为了秦熄,她决定以血净手。
哗啦哗啦的暴雨越下越大,污水与血水相融,从鲜红变为红褐色,越积越多,窄小的坑极易淹没。
万籁俱寂之时,在阴暗的角落里,大把大把苦毒花从她一双袖口、雪白的裙摆下哗哗掉落。
一脚踩上去,花瓣溢出有毒的液体。
她的唇角勾起一条清晰的褶皱,随即一阵掺杂着呻.吟与嘶吼的哀声荡起浅浅的回音,伴随着指骨捏拳,咯吱作响。
什么邪不压正,什么不活在罪中,都是屁话!
罪恶使我变强,我才不当弱者!
忽然,少女血淋淋的五指攀上凹凸不平的石笋。
*
咒诅香炉燃着幽幽的紫烟从炉口溢出,邪种已经被虞星连收走,只能催动乌光了。
当初就是用这咒诅术将叶蒲衣咒下了悬崖,只不过那厮命硬,还是被虞星连给救活了。
少女抱着香炉浅浅入睡,梦里混乱不堪,她深感无助,口中失语,似乎在无意识地呼救,额头汗涔涔的,衾褥也湿泞了。
如今的她享受的宗师后宫姬妾的待遇,日常生活优渥,比起打仗时的风餐露宿舒服多了。而虞星连忙于治理新任魔官和兵团,也无心为难,她的日子安逸到是了许多。
可越是如此,陆雪缘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渡劫日是有期限了,一旦逾越,就要再等不知几年,拖的时日越长,魔宗师的势力就会越稳,越有望彻底统治三界。
忽然,陆雪缘握紧床头的檀木方柱,指甲缝还是暗红的,尽是血污。
那晚从深坑里爬出来时,两个侍女将她送回魔妃寝殿,但是她醒来后就立马打发她们离开了。毕竟是虞星连的人,她不敢亲近。
距离缅因之战有些时日了。
羽童之死,成就了宗师的偶利兵团,玄龙卫的阵法被虞星连所破,九殿下为保命,舍弃了手中的黑莲邪种,目前第五邪种出世,虞星连已如此厉害,若七颗凑齐,她不敢想。
陆雪缘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一大半。她侧眸望向一旁的咒诅香炉,隔着氤氲的烟雾,那张瘦消的少女脸在素色帐幔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冷沉郁。
陆雪缘换了一身明黄色的灵芝族锦服,上面的花纹色彩鲜艳浓烈。
她吩咐侍女去仓库拿来她昨日预备好的灵芝补品,从榻上支起的瞬间,随手拉好帐幔,掩盖住了枕下压着一本灵芝族文册。
谁知不一会儿,侍女顶着一张负伤的大红脸,哭哭啼啼地走进屋。
陆雪缘问:“你的脸怎么了?”
侍女摇摇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
陆雪缘皱了皱眉,带着她来到仓库,竟看到仓库门口一女子在练剑。
这是一只短剑。红绳编织的盘长结配置金色的流苏穗。
通体玄黑,削铁如泥。
陆雪缘一怔:“萧洛崖?”
女子掌中之力逐渐扩张,回眸的瞬间看到陆雪缘。
突然眼里散发出凌厉的寒气,纵身一跃,黑衣的腰带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转,随即挥剑向陆雪缘劈来。
陆雪缘眼眸一凛,因为她清楚的看到,这女子的眼眸中也有和她同样的东西——乌光。
陆雪缘祭出乌光伸护体,随即伸出中指和食指用力一夹,夹住了萧洛崖飞来的剑锋。
二人的法力碰撞激烈,碰出爆破般的火焰。
待火势褪去,陆雪缘收了法力:“你能驾驭乌光?”
萧洛崖腰板笔直地立在那里,侧眸的瞬间面容骤冷,斜睨着陆雪缘。
“方才误伤你的婢女,抱歉了。”萧洛崖收了佩剑在腰间,“谁在我练剑的时候出现,那就是找死。”
说着,萧洛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陆雪缘叫住她。
“你既能操控乌光,想必已经侍奉魔宗师多时,雪缘斗胆,请姐姐指点一二。”
萧洛崖冷冷地看着陆雪缘,阴阳怪气道:“竟想用这种方式讨好魔宗师,不自量力。”
陆雪缘:“……”
萧洛崖:“我劝你,不要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混沌之女出身高贵,还不是照样倍受冷落。”
“你误会了,我想靠近魔宗师不假,但不是为了爱他,而是为了杀他。姐姐若有这等心思,那便是我陆雪缘之友,若姐姐爱他,那便是我陆雪缘之敌。”
“杀他么……”
萧洛崖仰头看星象,陆雪缘也跟着看了过去。
星图腾以棋盘阵法的方式悬于空中。
赤色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着金黄色的光芒,由于缺了一块,正在被一颗深紫色的星星吞噬,赤色星星又散出无数光束投过去。
两颗星星纠缠在空中,形成诡异的凶相星图腾。虽然被吞吃的是赤星,可是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博弈中,反而是紫星消耗殆尽……
紫星代表虞星连,赤星自然代表秦熄。
“魔宗师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但景王殿下一定会赢。紫星虽然强悍,却黯淡无光,赤星暂且停棋,却不断释放光芒,待紫星耗尽全部力量,赤星就会反杀,吞吃紫星团。”萧洛崖微笑地看着陆雪缘,说:“看到星图腾了吗?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下场。”
陆雪缘看不懂星象,但根据萧洛崖的描述,想必眼下的情况对魔宗师不利,她说:“魔宗师逆天而行,他罪孽深重必伤其身,我们看戏便好。”
萧洛崖笑了笑:“穿成这样,你打算去哪?”
“去宗师那里。”
“你还是躲躲吧。”
“为何?”
“不信,出去看一眼。”
陆雪缘走出魔妃寝殿,只见连廊处贴满了写满诅咒的符咒。她撕下一张,里面全部是辱骂她的话。有景王殿下的旧部,也有魔宗师的兵团。
如此看来,她背主求荣之行,早已传遍三界了。
听闻凡间皇上召幸宠妃都是用的凤鸾春恩车,以示尊贵。既然放荡的名头都落下了,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这群过江之卿的意淫。她叫了四位魔使,为自己抬轿,稳步坐上魔妃轿辇。
这轿辇奢华无比,上好的木材大红色的锦缎搭配珠帘,金边镶嵌着耀眼夺目翡翠。
陆雪缘坐上去,一声令下:“去拜见魔宗师。”
甫一离开殿门,她撩开窗帘,远远的,一块生鸡蛋砸过来。
陆雪缘钻进窗帘,机敏避开生鸡蛋,紧接着馊馒头烂菜叶子呼呼往轿辇上砸,轿外乱哄哄的,恣意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离开男人活不了的寄生虫!背主求荣,说不定景王败了,就是她背地私通魔宗师,卖了自己的主子!”
“这个陆雪缘,据说本就是个修魔的花魁,她偷了萧太子妃的身份,在南湘城就是勾引男人坐上的朝阳宗主之位,她的那些烂事,凡间早就流传成千古佳话了,三界谁不知道啊,陆雪缘一个低贱的花魁,当年连金丹都结不出来,连一个像样的宗门都没有进过,她哪来的这么高的法力?!”
“她在位时,当众凌迟修士!还制作了蛊毒坊这种地方,不仅撅了邪祟头子的祖坟,砸了那么多人的饭碗,还引起了天罚,真的是魔女啊,那么恶毒的人,简直该死——”
“听闻她有一魔器香炉,专门行恶,如今叶护法身边的那个赵魔使,听说曾是朝阳宗主,陆雪缘当众阉了他,还用龙涎香那等妖邪之物在朝阳宗门大肆行淫,供人观赏!”
“天哪,什么仇什么怨啊!这女子果然是个狠角色,不然怎么能让景王殿下和魔宗师都为其倾倒。”
正是人声纷乱之时,陆雪缘掀开了窗帘,露出一双清冷的柳叶眸子。
场面瞬间炸开——
“呕呕呕呕呕,不会吧,这贱人就长这样?还以为是什么天仙了,不会修炼了什么魅术吧!”
“有可能啊,或许是某方面功夫了得,哈哈,你们女子都跟着她学学,伺候好男人,什么都有了。”
“我们才不学她,在两个男人榻上反复横跳,她简直不要脸,愧对列祖列宗!”
刹那间,一把通体玄黑的短剑隔空飞来,在空中唰唰几下,钉进了粗壮的树干,前后穿透,大树摇晃了一下,从中间拦腰折断,倒在地上,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红绳编织的盘长结配置金色的流苏穗迎风摇曳,方才吵吵嚷嚷辱骂声戛然而止。
陆雪缘将一切尽收眼底,盯着短剑看了几息,最后拉上窗帘,对抬轿的魔使说:“走吧。”
*
进入魔宗师的内殿,她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即看向石梯上那个嗜血蝙蝠宝座中的男人。
虞星连脸色难看的要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的魔魂岩石盘,盘中是那片象征着凶相的星图腾。
“妾身参见宗师。”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余光扫过侧边放置的凤凰血酒,半响,虞星连才道:“上前来。”
陆雪缘应声,一步步走上石梯。
谁知,就在虞星连抬头看她的下一瞬,陆雪缘却被狠狠踹了下去。
这一脚下去,肋骨好像裂开了。
她缓缓抬眸,只见虞星连沉吟片刻,走下石梯,居高临下地审视她:“知道本座为何要打你吗?”
陆雪缘抹掉唇角的血,内里那一团火烧得旺盛,她尽力将气喘得均匀,银牙咬碎:“宗师既然要打,属下合该领受,究其缘由无义。”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妾身在御厨研究烹饪,为宗师准备食材。”陆雪缘怯怯地低眉,随即端起一碗灵芝汤,呈给虞星连。
只是这双手悬在半空中良久,胳膊都发酸了,魔宗师依旧不给反映。
“你又瘦了,这张脸当真是惹人怜,难怪跟了景王这么久。”赞赏一番后,虞星连打量着她,说话也变了调,“谁允许你穿成这样?”
陆雪缘一愣,随即低三下四道:“既然宗师喜爱灵芝,妾身只是想让宗师高兴。”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若努力用错了地方,那不过是东施效颦。明白吗?”
“明白。”
“罢了,近日缅因山顶烟雾缭绕,按照司南星宿所指示,想必渡劫日快到了吧。”虞星连饮了口凤凰血酒,又用烟斗勾起陆雪缘的下巴,“本座要景王永无翻身之日。”
陆雪缘抬眸,却不敢有怨恨。
空气中氤氲的黑雾,浓重的魔息压迫感强烈,虞星连指间旋转的佛珠颗颗分明,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声都有种将她紧紧捆绑的窒息感。
虞星连皮笑肉不笑:“听闻前几日夜里黑牢生出暴-乱,有人越狱,你可知此事?”
嗜血蝙蝠睁开发着红光的眼睛在旁边扑棱,翅膀处滴落着有毒的汁液,它们释放的声波少女虽听不见,敏感的身体却胀痛发麻。
一双湿润柳叶眸子望着虞星连,陆雪缘摇了摇头。
“别怕,只是随便问问。”虞星连放下凤凰血酒杯,终于抬眼看她,虽说是斜睨,却在方才那一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侧影。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年少时魂牵梦绕的侧颜,顿时来了兴致,语气温柔了几分。
“还有一事问你,前几日本座闭关修行,香炉神君的心法威力平平,连本座的三成乌光都不及,实在不合常理,难道魔妃对本座有所保留?”
“妾身不敢!”陆雪缘慌乱地道歉,“妾身已不是香炉神君,也不及香炉神君的法力,怎会有所保留,许是那心法顽固认主,对您还有些生疏,只要您与它多培养感情,待七颗邪种诞生之时,自然会好的。”
虞星连轻嗤:“你倒是会安慰人。”
陆雪缘道:“宗师,妾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她咬唇,心一横:“您是否已决定让乐安郡主的儿子为您嫡长子的食物?”
“……”虞星连道:“谁告诉你的。”
“叶蒲衣得了势,便大肆宣扬,妾身怎能不知道。只是妾身虽与景王缘浅,奈何跟乐安郡主还有几分姐妹情谊,恳请总是顾及稚子年幼,三思啊!”
陆雪缘张口就来,她跪在地上拼命哀求,紧接着,又被一记狠脚踹倒。
当她忍痛爬到魔宗师脚边时,却听到上位者冷冰冰的言语:“与你何干,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左右本座的事情。”看到她写着不甘和哀伤的脸,魔宗师感觉无比畅快,又道:“陆雪缘,你很想见秦熄吧。”
少女瞳色一亮:“可以吗?”
嗜血蝙蝠宝座中的魔宗师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到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撩起她的发丝,贴在少女耳边:“你那么想见他,本座自然不会随了你的意。”
“宗师……”
话音未落,虞星连捂住陆雪缘的嘴,转头吩咐下属呈上一盘汤药,“方才踢疼了你,我让人为你准备了药,赶紧喝了。”
陆雪缘从他手里接过汤药,乖乖照做,忍着苦涩咕咚咕咚喝下去。
“还痛不痛?”虞星连的手抚上她的肋骨,温柔的样子仿佛方才不是他亲自踹的。
陆雪缘忍耐着,一次一次告诫自己,为了救秦熄,一定要忍,虽然忍得想吐。
她点点头,半响,却感觉浑身瘫软燥热。
“这药……里面还有什么?”
龙涎香,一定是龙涎香!
虞星连看出了她的异样,竟然微微一笑,仿佛早有准备,他手里捏着一个东西,轻蔑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陆雪缘一看,瞪大了眼睛。
虞星连居然还抢走了秦熄的黑扳指。
所以说,秦熄断掉的那根手指,是虞星连为了抢扳指,随便砍下来的。
“这段日子你几乎每晚都去黑牢看望秦熄,如何呀?”虞星连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扳指,“他是不是没有变,还是你喜欢的样子?”
他叫来偶利。
木头人眼珠子一转,掉了出来。
虞星连接在掌心,一个施法翻转,将眼珠里的幻象呈现在少女眼前。
陆雪缘攥紧袖口,唇瓣微不可查地抖。
那是她在秦熄昏迷时,偷偷以双修为其传输法力的影象。少女上半身整整齐齐,影象中只能看到两条纤细的白腿。
“敢在景王半人兽之态跟他结合,你也是不要命了。”虞星连冷笑,再次施法,收走了偶利的眼珠。
“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女人,那本座也不必顾惜你!”
罪恶的手游走在衣袂间,事发突然,陆雪缘尖叫一声,也知魔宗师不会降悯与她,只是衣服被扯开的瞬间,虞星连看着少女的胴-体,竟然停住了,明显被震得不清,“怎么弄成这样?”
陆雪缘低声道:“饕餮,是饕餮。”她攥着凌乱的白道袍,“在第三层机关区……”
虞星连道:“缅因山第三层机关区乃是饕餮之魂,你和秦熄被其魂附体,将对方视作食物,他吃掉了你的……”
少女双臂捂住胸口,那里本来有两坨肉,如今却是空荡荡的。
“你的身体成了这样,本座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兴趣,所以想彼此都舒心,还需要魔妃多配合。”虞星连捏着她的下巴,“怎么样,还是不要吗?”
陆雪缘只觉得灵魂被**啃噬得体无完肤,她喘息着,口中无意识胡言乱语……
夜,如此之黑。
冷冰冰的铁索生了绣,仿佛能将自由永远栓住,使人与邪恶共舞,沦为**的囚徒。
轻微的滋滋声过后是狰狞的啸叫。
一只嗜血蝙蝠拍打着翅膀,从魔宗师的殿中飞了出来。
鲜红的血珠染红了缅因山顶的土壤,灌丛中大片大片茶蘼花渐渐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