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失望了。
弼马温龇牙咧嘴,将那一囊袋马尿洒下的瞬间,泠汐一旋身跨进屋门,闪电般将门扉合上。
温骚的尿噼里啪啦打在房顶门窗上,清脆,细密,让人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犯规!”
“藐视学堂处罚条例。”
“打夫子的脸这不是。”
“……”
诸位学子没瞧上热闹,不甘心地嚷嚷着。
未再规定的时间内背出文章,就得出去享受“天黄之水”的洗礼。
否则不是浪费他们的一腔热情么。
泠汐却拿鼻孔看人,冷哼一声,坐回自己的座位。
诸位学子的目光一致移到水风身上,求个公平公正,求现场演示。
水风轻咳一声,抬了抬无暇云袖,示意学子们先各自归位。
学子们叽叽喳喳囔囔不休,不情愿地坐回各自位置。
站到讲台上后,水风才温和道出来:“让诸位浪费感情了,昨晚本夫子失眠,出门溜达,刚巧碰到泠汐学子。九尾狐性子急,当场便将《道德经》前三篇背予我听,算是众学子中第一个完成课业的。”
“唉……”此起彼伏的失望声。
为奖励学子们集体完成了课业,水风又放了老招,贿赂学生,收买人心,一人赠送一颗糖球。
糖球十分有趣,各种颜色,胖嘟嘟软嘟嘟的。身子一滚,露出小眉小眼小胳膊小腿,还有巴巴说不停的小嘴。
各色糖球由水风依次分发到同学们的手中,糖球们便噼里啪啦聒噪起来。
“你好,我是逗逗糖,六界第一可爱的糖球球……”
“哇,你是只白狐狸哦,毛好白好滑哦,可以摸一下么……”
“戳戳戳……你这头棕熊的肌肉很是发达啊,嗯,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来来来,想要吃我先回答脑筋急转弯,猜猜我是男生的还是女生……”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嘤嘤嘤……人家是颗害羞胆怯的糖球,你一身的刺怕是要扎着我……”
“……”
话说的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青丘小荒镇上的未成年学子们,哪里见识过如此逗趣的糖球,哪一个忍得吃,怕是要当宠物养起来当祖宗供起来。
派发到最后一颗,糖球是黑色的。水风眼角攒笑,静静搁到泠汐的桌上。
转身于室内各处慢走,解释糖球的与众不同,“逗逗糖需要火候心性及灵力均衡的灌入糖浆内,非短时间可掌握的制糖技巧。此糖逗趣可爱,望小可爱们喜欢。”
惊叹声中,学子们与逗逗糖交流起来,友谊的桥梁建立的飞快,课堂内哄然如闹市。
泠汐瞧见被水风搁在桌面上的黑糖球,倏地一翻身,露出两只小牛角,大嘴一咧,闪出四颗小尖牙,直冲他桀桀怪笑。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泠汐一把捏碎了糖球。
骚~水风果然是针对他的。
昨晚。
他被小月亮灌了好几壶自制的酸梅汤,起夜时,发觉小月亮的树屋下头有人影晃过。
捏个御风诀,眨眼停到对方跟前。
“三更半夜,夫子不睡觉跑树屋底下喂蚊子,好兴致。”泠汐道。
水风望一眼散着淡淡黄晕的树屋,窗棂上的那道影子,端着书泡着脚,这才笑着回复泠汐,“我在梦游,你瞧不出来么?”
泠汐:“……”
鬼知道他又在打山月的主意。
“别紧张。”水风随意拍了拍对方的肩,“你看我不对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老这么绷着神经,我都替你累。”
“话说完了,可以滚了。”泠汐没好气的说。
水风却站在原地不动,似再默默思考问题,又像是单纯的赏夜色。
树屋下的荷塘上飘着几渺荧绿烛虫,远山罩着一层朦胧山岚,月光洒得柔,泠风一掠,雾气涤荡,像是水墨画活了一般。
两个男人面对面沉默。诡异,尴尬,杀气外散,融不进这诗画般的夜色。
树屋檐角的灯笼晃了晃,水风趁泠汐抬头望的空当,猛地将人拽出一大步,继续方才的对话,“起夜对吧,三更半夜遇见,算是缘分,不如一起撒个尿,增进一下感情。”
泠汐甩开对方,眸光如刀。这风骚~水风东拉西扯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好。
谁他妈跟你一道撒尿,还增进感情。
水风将头凑过去一点,好心提醒道:“憋尿,肾亏,满足不了小月亮,她可是要跟别人跑了。”
这话彻底惹怒泠汐,掌心凝出一道杀气,刚要袭向对方,猝不及防,头上浇下一盆热水,浇了他满头的花瓣药草。
水风轻笑,扬长而去,“时间,位置,算得刚刚好,能喝到小月亮的洗脚水,你可真有福气。”
山月感觉不对,低头一瞧,惊呼一声,盆呱唧掉了,跳下树屋瞧见挂了满头花瓣草叶水珠子的九哥哥。
“还好么……”山月捂住一只眼,不忍直视。
九尾狐吐出一口带草叶子的洗脚水,气运丹田,“……还好。”
点火,烧水,将九尾狐强摁到浴桶里,山月撸起袖子,为表歉意,她要亲自给九哥哥搓澡。
泠汐耳根红透,“不不……不是说好的只搓背,不不不搓胸么……”
“我是见你的胸长得实在可爱,忍不住……”
泠汐往后仰,差点压塌了浴桶,刚开始小丫头用澡豆给他擦身,澡豆融化后,改用丝瓜瓤搓洗。
不知是青丘的丝瓜瓤本就坚韧如钢丝球,还是小丫头长了劲,力道大的让他忍不住吸凉气。
山月觉得丝瓜瓤不好用,干脆仍了直接上手。那双小手再胡来的话,他怕控制不住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山月满眼惊奇,小脑袋凑过去,“呀,九哥哥你脸红扑扑的,身子也被我搓得红扑扑的,好想好想,狠狠蹂~躏你哦。”
泠汐扶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话?”
“自学成才。”小月亮语气十分傲娇。她才不会说她偷偷看了小话本呢。
那双小手又开始上上下下殷勤的劳动,泠汐浑身燥热,受不了了,九条尾巴chua的竖起来,勾了内衫覆在身上,抱起山月,一闪身压到塌上。
“九哥哥……”小软音叫得他浑身一苏。
不能让小丫头继续放肆下去,先堵住她的嘴。
呼吸燥热间,他一手摸上她的唇,塞了块糖球进去,咬牙切齿道:“夫子要求背诵的文章,背一遍。”
“……”
怎么好像有点生气呢,感觉怪怪的,难道方才搓疼了他?
山月吸溜一口舌尖的甜蜜,小声的讨好处:“背过了给我玩会你的尾巴可以么,毛绒绒的,蓬蓬的,软软的,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九尾狐咬牙根,“……成交。”
再这么折磨下去,真会如了水风的愿,患上隐疾的!
—
自从回到树屋后,山月一直再盯着水风送她的那颗逗逗糖瞧。
连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透明的。
她见别的同学的糖是五颜六色的,唯独她的是透明的,且乖巧的不像话,枕着小胳膊像是再睡觉,戳肚皮也不醒,只翻个身继续打呼呼。
为何别人的糖球都是吵吵闹闹的性子,颇喜欢跟主子互动,她的这颗是高冷还是随了她的性子……懒?!
泠汐往山月的菜碟里又加了一著清炒嫩笋,碟子快冒尖了,显然她的心思全在糖球上。
蓦地,他想起那颗被他捏成渣的黑色糖球。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泠汐的拳头捏的嘎巴响,明显是水风特制的,想必山月这颗也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不行,得把糖球骗过来,可别让小球球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毕竟,有前科,心虚。
计从心中来,泠汐松了拳头,唉声叹息放掉筷子。
“怎么了?”山月抬头问一句。
“苦,好苦啊!”泠汐指着自己亲手做的一桌子菜。
苦?!山月随意夹了一筷子,放进嘴巴,“不苦啊。”
“苦的苦的,你再仔细尝尝。”
又夹了另一道菜,下一道菜,下下一道菜,各尝一口,“一点不苦,香香的。”
九尾狐托腮,做忧郁状,“哦,大概是我上火了,嘴巴苦吧。”然后虎视眈眈盯着桌子上正睡觉的糖球看。
山月陡升戒备,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手捂住熟睡的糖球,“可惜粽子糖被我吃光了,这颗逗逗糖不能给你吃,你看它多可爱,怎么忍心给你吃掉。”
“好吧……”泠汐委屈道,又夹了几筷子菜,十分艰难地咽下去。
看着比喝白爷爷熬的草药还痛苦的样子,山月于心不忍,小心地捧起糖球递过去,“你舔一口好了,只轻轻舔一口哦。”
泠汐十分真诚的点点头,眼角划过一丝狡黠。
他伸出舌尖,一卷,整个糖球被他吞进肚子。
小月亮怔了下,泪眼汪汪。
泠汐十分“抱歉”地摸着对方的头,“只怪糖球太滑了,明个九哥哥找骚……水风夫子再要一颗给你。”
山月只好点点头,九哥哥平日里那般罩着她,牺牲一颗糖球不算什么。
哄小月亮睡着,泠汐吹了灯,纵身一跳,回了树下的狐狸洞。
躺下,渐入黑甜,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蓦地响起。
“九条尾巴的骗子,快把我吐出来,否则我要再你肚子里戳一百个洞。”
垂死病中惊坐起!
泠汐赶紧摸上自己的肚子,果然腹内又传来一阵阵绞痛,应该是那颗糖球再揪他肠子。
“再不把我吐出去,我要给你的肠子打蝴蝶结了。”肚子里的小糖球又踢又踹,威胁道。
果然,果然,果然,这颗透明的糖球亦是骚~水风定制的。
恐怕并非为山月定制的,那厮早料到他不会留那定时炸~弹般的糖球在山月身边,定会坑蒙拐骗到他自己肚子里,这颗透明糖球实则是专门来祸祸他的。
否则,一颗糖球,再是被渡入灵力,终究是糖球,怎会吃了不消化。
泠汐气运丹田,逼糖球离身,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糖球仍安安稳稳躺在肚腹内。
“啊,忘了告诉你,你得把我拉……出来,从上面是出不去的。”糖球用便秘的语气,阴阳怪气道。
泠汐握拳,可不能任由糖球闹腾他的内脏,他去隔壁的狐狸洞翻腾白泽君的药材,找到两粒泻药,一咬牙一跺脚,吃下去。
一整夜,菊花酸胀,泄到虚脱,可那糖球仍是出不来。
还特么在他肚子里瞎叫嚷。
“努力啊,加把劲,再用力一点点,快了,快了,头出去了……”
特么的搞得他好像难产的孕妇一样。
泠汐从身到心,十分酸爽,恨不得分分钟剖腹自尽。
终于,他累趴在床榻上,再提不起一丁点力气时,肚子里的糖球打个哈欠,道出了真相。
“其实,我是出不去的,水风大佬下令,上吐下泻的折腾你一晚。好了,使命完成,糖生圆满,记得为我超度啊白痴。”
然后肚子再没了动静。
泠汐握拳,骚~水风,我诅咒你菊花长疮脚底流脓外带谢顶!
此仇不报,断!狐!尾!
有没有看了十章还在霸王我的,肯定有!!!握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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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