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恩。”江池苏拿冰凉的枪口碰了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小铲子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小孩的脸。
“什么?”小孩微微抬头,略微带着些怨气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这位大人。
江池苏毫无顾忌的转动着手上的枪:“那个叫什么莱茵特是你杀的吗?”
这位小孩咧嘴,露出一个较为恐怖的笑:“当然是,毕竟他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
江池苏适当思考了一下,没想出名字太长记不住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他很直接的问了出来:“记不住人名字和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佩德恩愣了一下,低下头略微思考,像是才意识到一样,异常惊讶:“啊?你没反应过来吗?”
两人此时倒是有了些朋友的样子。
“莱茵特自我介绍的时候,明里暗里都是让我们记住他的名字,看他眼神那么恐怖,万一哪一天他问我他的名字,我没回答上来,岂不是就要被反杀了?”
或许所有人最开始对佩德恩做出的评价都是错误的。
他只是长得呆,实际上敏锐而下限低。
莱茵特或许真的对自己的名字有执念,但是江池苏想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眼中的执念会成为葬送自己的答案。
“唉……”
江池苏微微叹了口气。
佩德恩略微偏头看他:“你为什么要叹气?”
“谁知道呢?”
有点想家了。
……
【玩家云璐进入游戏。】
白发的小女孩矜贵地理了理有些毛毛躁躁的头发,提着有些长的白色洛丽塔大步踏进白色的宫殿。
她踩在红色的血泊上,小白鞋染上了些赤红,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依旧向前走着。
“片叶不沾身。”云璐冷不丁嘻嘻一笑,眼神略微嫌弃的看着脚上沾染了红色鲜血的小白鞋,很是随意的拍了拍没有灰的裙摆,推开最后的那一扇门。
“现在我们开始谈第二个条件吧。”
清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不属于未成年人的成熟和稳重:“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云璐很规整的走了过去,粉色的瞳孔有些好奇的看着对面低着头的谈亦。
谈昭冷淡的撇了她一眼:“我的第二个情报,云璐并非游戏里的人。”
【?】
“!”
系统和云璐各自反应不同。
冰冷的机械音少见的带上疑问,发出重重的问号音。
云璐那一瞬间变色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还是让一直观察着她的谈昭看了个底。
惊慌、害怕、尴尬、沉思……
甚至到还有些小雀跃,最后才归于沉寂。
“你在瞎讲什么?”云璐斜着眼看谈昭。
两人一黑一白,交错在圣堂的阳光下,却又像无知无觉的被动者。
谈昭很轻的勾了下唇角。
无需多言也无须质疑。
【交易成功。】
独属于绝密的叮咛声从房间的各处响起,编织成云璐生前最喜爱的交响乐,而那位告密之人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事不关己。
停滞了几秒钟后,在教堂里停歇的两人从教堂的巨大落地窗中看到了半空中遍布的乌云。
阳光绝笔,黑云落幕。
云璐看着谈昭。
或许必死无疑了。
她默默想着。
那盛夏的阳光飘零于晚笙,而今夜不再。
最出乎意料的,还是系统压根就没有回收外来者的意思。
【经鉴定,外来者云璐非不可控因素,保留存种。】
云璐“嗯”了一声,微微垂着头等待着审判,却猝不及防等来谈昭地轻笑。
“蠢的果然是蠢的。”
谈昭淡淡评价,像是为了遮掩那微不可察勾起的唇角,微微偏头,看向一边的绿植。
可能吧…
云璐的语气带着一丝庆幸,又带着几分感激。
“我想我很感谢。”
……
“家?那是什么?”
耳边传来小孩子天真的声音。
江池苏回神,小指轻轻蜷缩,声音很轻:“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呢。”
“因为你是一个永远都逃不出这里的…坏孩子。”
佩德恩突然沉寂了下来。
江池苏回头。
他的面色阴沉,手中的黄色小铲子比对着江池苏的脖颈,轻笑:“真是不听话的大人。”
“嗯。”
花园里的风声掠过这里,一直到云的尽头。
“佩德恩!佩德恩!Ambush先生!Ambush先生!”
不远处传来女仆叫唤的声音。
江池苏很有礼貌的站起身冲着佩德恩鞠了一躬:“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做,就麻烦可爱的小佩德恩帮我应付这些人了。”
佩德恩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呆呆傻傻的样子,无知无觉的点了点头。
江池苏转身,毫不犹豫的闪身前往楼梯间,一直到三楼去。
“咔哒。”
门并没有落锁,房间里漆黑一片
窗帘应该是拉上的,但依然不能解释为何房间里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江池苏捂了捂头,小拇指再次蜷缩,这才松开了捂着头的手。
门内漆黑一片,像是在邀请他踏入深渊。
江池苏面无表情,随意在身旁的墙上一按。
冷色的灯光打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笑死,傻子才按正常副本想法走。
正常人的想法不应该是先开灯吗?
前人:……。(解释:原来我不正常。)
皮鞋落地的声音传来,是那黑衣服的人进入了刚被冷光落上荣耀旗帜的房间里。
房间里很干净,甚至干净到像是没有人住过一般。
除了床头柜上那一本日记本,,看起来就像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哦,对,还有桌上泡着已经凉透了的茶。
很干净。
装饰全是白色,窗帘也是白色,而外面天光大亮。
江池苏拿上那本日记,退出房间,很随意的将灯关上。
这次倒是正常了。
略微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在白色的毛茸茸地毯上,玻璃茶几上摆放的红茶早已凉透,却依旧是美观的摆在茶几上,一边的沙发规整,甚至连上面的毯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在右边的一个小角落里。
如果不看另外的周围,倒是像主人只是出去短暂的办一件小事一样。
那落下的阳光,只包裹着圆形地毯的范围,在稀疏阳光未曾照到的阴影处,扭曲的恶意几乎将整个房间阴暗之处吞没。
江池苏恶寒了一下,反手开灯。
整个房间又一次被冰冷的白光充满,只是地上略略的阴影还是令人不适。
金色的鸟笼挂在床尾,算是整个房间里为数不多的亮处。
江池苏忍着恶心摆弄了几下鸟笼。
鸟笼的门是开着的,向主人亲自放出了小鸟一样。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
窗台离床有些近,离鸟笼便更近。
从窗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枯枝,好像整个世界只剩这座古堡里的花园拥有生机。
天空依然蔚蓝,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却只闻鸟声。
终归还是要慢慢来的。
房间里的灯又一次被关上,门也一起连带着落下,冰冷的房间里又一次充斥着黏腻的恶意。
离床头很近的普通壁画上似乎睁开了一双眼。
它饱含着愁苦,最后又闭上。
但无人知晓它曾出现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