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治,白露回头看向季禅,满面不赞同,“你身体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怎么能答应出去走动呢,就是想走走去楼下花园走走就好了,等你伤好些再出去也可以……”
季禅含笑看着她嗔怪的絮絮叨叨,只觉得心脏处涌出一股热流,没忍住上前一步将人拥在怀中,脑袋搁在她肩窝,深嗅一口她身上的气息,低声道:“白老师,谢谢你。”
白露僵硬的双手抵住他胸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什什么……?”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真好。”季禅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感,只是轻轻抱了一下便放开,看着白露的双眸微亮,眼尾微红:“刚才一瞬间让我想到了家人,所以没忍住,对不起白老师。”
听到这句话,白露提起的心放回了些,仔细看季禅的脸色似乎真像是被感动到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提到过他的家人,想来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触动心弦下情感流露,才会让他一时有些失控吧。
犹豫了一下,白露没有追问他家人的情况,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胳膊,用一种长辈的语气点点头道:“没关系。”
季禅唇边笑容加深了些,歪头伸出两指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略带撒娇意味的道:“白老师担心我我知道,不过只是出去走走不碍事的,大不了我觉得难受就回来,好不好,你别生气,我害怕。”
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做出这种姿态让白露脸色直接没绷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稍微使了些劲拍开他的手,收起笑故意沉着脸道:“下不为例。”
“Yes,Madam!”季禅立定站好,笑着两指并在眉尾一扬。
“小心手上的伤。”
有了对比,白露突然觉得季禅比起赵治,相处起来要让她舒服很多,内心深处的坚固隔阂在此刻不知不觉慢慢软化,看着季禅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到了晚上,季禅手受伤没法做饭,但是一些食材又不能继续放着,白露便提议让他在旁边指导,她来做。
从洗菜到做菜,两菜一汤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中途闹了好些笑话,面对季禅眼底的怀疑之色,白露只能绷着脸用很久没有做过饭来狡辩。
等到开始吃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两人相对而坐,季禅面前放着一柄勺子,白露时不时给他夹点菜,虽然左手吃饭要麻烦一些,但胜在两人相处时轻松愉快的气氛。
吃完饭两人坐在露台的藤桌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闲聊。
季禅靠在藤椅上仰头看着漆黑无垠的夜空,唇边含着笑意,轻声道:“白老师是不是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我的家人?”
白露抿了口果汁,对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疑惑,随后想了想道:“是有些不解,不过这是你的**,如果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
“倒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季禅抬起胳膊枕在脑后,双眸微眯慢慢道:“他们现在都在监狱里。”
“什么?”
“无期。”季禅偏头看向她,淡淡的光映衬他半张脸隐匿于阴影之中,神色淡漠,眸底漆黑一片。
白露愣住,唇瓣微张片刻后低声道:“这……原来如此。”
“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就进去了,我父亲于三年前在监狱病逝,母亲还在服刑。”季禅说到这转回头闭上眼,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浓烈的血色。
白露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下他的父母为什么进去的,但是又觉得季禅既然没说那就还是别问了。
纠结半天也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
季禅笑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一个可以聊天说话的人了,白老师让我觉得很安心,很舒服,也值得我信任,就忍不住想倾诉,白老师别觉得我烦才好。”
白露无声叹口气,“不会,如果说这些让你心情不好,可以不用说。”
“都已经过去了,时间久了倒没觉得什么。”季禅轻笑一声,听起来倒真像是不在乎。
“那你还有兄弟姐妹吗?或者别的亲属。”白露咬着吸管问道。
“本来有一个哥哥,出意外去世了,至于别的亲属,争家产的时候还在,家产没机会了就没了。”季禅慢吞吞道。
寥寥几句话,白露却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一个尚年幼的孩子父母双双进监狱了,哥哥意外去世了,还有一群虎视眈眈意图抢夺家产的亲戚,只是想想都觉得辛苦可怜。
季禅能长这么大,品性不歪已经很难得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能理解,我的父母也是在我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这些年要不是赵叔叔一家始终照顾我帮我,我都不知道现在我会变成什么样。”白露咽下口中的果汁叹息道。
季禅沉默了一会,侧过身两手枕在脸下,有些好奇的问道:“所以白老师才对今天来的那位赵叔叔多次忍耐?”
白露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虽然算是打探**,但这会倒是没有多反感。
“你还叫他赵叔叔。”白露摇摇头有些好笑,“倒也不算是忍耐,只是大概因为分开太久了,所以导致我跟他生疏很多,记忆里他是个很好的人,很照顾我,现在让我感觉有些陌生了。”
季禅听她说着,脸上始终带笑,最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如果不是我知道白老师您跟他的关系,只怕都要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听到季禅这样说,白露若有所思,她也觉得赵治跟她之间的相处有些太过于亲近了。
话题点到即止,季禅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下去,转而换了些轻松的聊。
毕竟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一步步来,不着急,但是该上眼药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约摸过了半小时,夜已深,季禅起身笑着道:“有些冷了,白老师咱们回去休息吧,你别再冻着。”
白露这会也有了些困意,闻言打了个哈欠笑着道:“行,那……晚安。”
目送白露从露台回到她的房间,季禅唇角噙着笑慢慢走回卧室。
夜色浓重,梦里却一片旖旎。
早上季禅醒来就感觉到被子里有些湿黏,睁着眼回忆梦里的一切忍不住舔了舔唇瓣,身体又有了反应。
“啧。”
冷静了一会后季禅起身收拾一片狼藉,刚收拾完白露便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睡眼朦胧的跟他打招呼,“早。”
季禅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她曲线毕露的身上划过,笑容渐深,“早。”
白露毫无所觉,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后才发现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心中琢磨这小伙子还挺爱干净,这才几天就换床单被套了。
早餐就随便弄了两个三明治吃完,没等歇两口气赵治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挂断电话,白露叹口气对季禅道:“收拾一下吧,一会小叔就过来接我们。”
季禅眯起双眸微一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白露和季禅下楼,在楼底下看到坐在橙色跑车里的赵治。
相比于之前一身得体的西装,今天的赵治穿的有些骚包,戴着墨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如同情场浪子。
见到白露后赵治拉低了些墨镜,目光扫过跟在她身后的季禅,勾唇一笑,对白露打了个招呼,“早啊露露。”
随后下车打开副驾驶,做出绅士模样笑着道:“请。”
白露又想到昨天的画面,后退一步委婉道:“不了,跑车坐前面我有些害怕,就坐后面好了。”
赵治挑眉,看向季禅,“你……”
季禅神色不变,“我和白老师一样。”
赵治脸色不变,笑吟吟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坐回驾驶座,从后视镜看向已经上车的两人道:“今天我和几个以前的朋友约好出海,一会咱们现在出发吧。”
白露一听顿时皱眉,出海的想法绝对不是今天才临时决定的,赵治他明明知道季禅伤口不能见水却还是邀请他一起,这是干嘛呢?
她刚要开口,结果赵治一脚油门下去,强大的推背感让白露瞬间心跳失衡,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小声惊呼。
车辆一个转弯,白露不受控制的倒向了季禅怀里。
“白老师小心。”季禅牢牢揽住白露的肩帮她坐稳,举动贴心而礼貌。
白露坐稳后向季禅倒了个谢,心里对赵治更是感到不喜。
“露露,系好安全带,昨天你就忘了还好我帮你系上,结果今天又忘。”赵治看到后座的情况双眸眯起,松了些油门,似玩笑般说道。
白露抿着唇拉过安全带系好,对赵治的话本不想理,昨天她感觉赵治根本意不在给她系安全带才对。
季禅扯过安全带,眸色深沉盯着赵治的后脑,昨天在车上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见了,哪怕是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光听对话,他就能猜出大概。
这个男人,在觊觎着他的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