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箫韵柔,非丈夫所爱!”
“爸爸的筝技亦是一绝,等传了你,铁韵铮铮方为男儿气概。”
欧阳锋追上二小,拎起西奔,行得极快。听义子对桃花岛赞不绝口,虽不喜也未说甚么。但杨过从黄药师夸到郭芙,将女孩吹得似乐神下凡般。
这才令他不服起来,当即沉脸痛斥,他的西域铁筝妙绝天下,岂能让黄老邪独霸于前,言罢怪眼一翻陷入思索,他会弹筝么,“我是谁”来着。
“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公公!”
郭芙穴道被点仍叫嚷不止。欧阳锋知义子对这丫头珍视异常,并不理会径自跑路。
“爸爸,咱们去哪?”少年眼色示意芙妹莫出声,巧舌如簧哄义父放人,奈何老人疯病未愈,只念着要赶快寻地传功,桃花岛摇头不去,铁抢庙更不愿回。
杨过无法只得吹起黄药师,欧阳锋自然不高兴,少年趁机道桃花岛主有三样能耐,若义父也能做到他便心服口服。欧阳锋果然上当,横目命他道来。
少年道第一件能耐是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欧阳锋哈哈大笑,这有何难,自个也去、去过吧。为让义子刮目相看,当即调转方向往临安奔。
少年趁机央求义父将一封信置于船上。这本是二小计划的最后一环,当日船靠岸后女孩将信一留便脚底抹油寻机开溜,与少年会合后自在跑路。
他们本欲在江南顽上数日再回桃花岛。谁知阴错阳差计谋难成,少年晓得义父与大公公有仇,心中预感他与芙妹再迎离别。
义父虽可将她带走,但她似桃花般长在江南温暖的水乡,从未浸润西北凌冽的朔风,他也不愿她受委屈。
他还无法护她周全。待他长成大树再来寻她吧,想到这里目蕴伤感,不知她会不会忘了我。
一老二小沿钱塘江疾行,当夜宿在一临江小村。
疯汉凝望村中景致目露犹疑之色,红衫女孩则吃了一惊,怎么又行到此处。
疯汉步入一户农舍,几拳将主人逐出,带着二小霸占进去,恐吓几句命其置办酒菜。
农家夫妻哪里见过这般阵势,身在家中飞来横祸命都唬去了半条。妇人去村西人家买了活鸡,又拿出腊鱼腊肉,战战兢兢料理起来,小心伺候大王。
“那是何处?”老人见到村东头挑出一破酒帘,眸中阴晴不定,提起当家问道。
“回禀老大王,那过去是、是个小酒店,后来不知怎的便没人了。”男人结巴道。
“店主是谁?”欧阳锋喝道。
“店主曲三,是个跛子,一日突然不见,留下个傻女儿,大伙儿看她可怜,各家接济一口凑合活着,后来有人看到这傻姑娘被人带走了。”男人小心回道。
老人听到此处目放异光向其奔去。行得近了只见檐下摆着两张板桌,桌上罩着厚厚一层灰尘。内堂与厨房到处是尘土蛛网。(《射雕》原文)
欧阳锋呆望诸景,半晌要了锄头疾返酒家后院。
“爸爸,你找甚么?”少年惊道,他本聪慧又听黄药师讲过往事,顷刻猜到义父来过此处,与此也有纠葛。
“我似是忘了甚么重要之事。”老人喃喃道。
“芙妹,你快去找大公公,我先稳住义父,寻机再与你汇合。”少年见义父似疯病发作,目露忧色,赶忙解开女孩的穴道,温言令其快走。
他这一年跟着黄药师走南闯北,眼界增长,又读书明了事理,已知郭伯伯一家是好人,若是这般难道与之对立的义父是坏人么。
他曾试探问过黄药师,青衫老人冷笑不语,见他不语思索,皱眉斥道:“叫你读书不为令你迂腐,世间善恶本是一念,丈夫行事大节无亏,何须多虑细节。”
此言一出少年豁然开朗,在他的脑中本无太多是非观念,只知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义父即便作恶也是过去。他已疯癫又对我好,怎可因小失大。
他表面轻松,却知一别难见,正自伤感却被女孩拉住,诧异回头,却被她拉着奔入曲家。
与杨过不同,郭芙曾听爹爹讲过往事,晓得郭杨两家三辈交情渊源极深,但所知笼统不知细节。
去岁她到牛家村已极惊讶,有心诉说又怕言语不明反而误事,本想问了爹爹,谁知一直未见。
眼见疯汉举止异常,猜到与他有关才欲解真相。
冷月浸润,银辉之下,疯汉手握锄头,边挖边喃喃自语,终是抱出一具骸骨,此情此景无比瘆人。
二小始料未及呆在当场,冷汗浸衣。
月华朦胧,模糊了阴阳之界,少年瞪大双眼见到义父神情专注,检出一根断骨小心验视。
“孩儿啊!你果然在这里,傻姑说得没错。”老人面含柔意,摩挲断骨,对周遭视而不见。
“害你的小王爷一掌拍在鬼丫头身上,中了猬甲蛇毒死相极惨,爹爹为你报了仇,你必开怀!”
钱塘夜潮汹涌而至,拍击江岸震耳欲聋,老人哼笑一声,月下白牙森森,似笑似哭,伴着潮水忆起往事。
“哼,完颜小儿想学白驼山功夫,下辈子吧。”
他心高气傲,始终不愿相信爱子中了暗算折在江南荒村,疯癫之后将爱子殒命处遗忘,直到阴差阳错旧地重游,这才勾起伤心往事。
“鬼丫头被姓郭的救走,小王妃藏得隐蔽,爸爸寻不到,不然定送她们陪你。”
欧阳锋不知郭杨两家瓜葛,他虽细节记得不清,却知爱子被金人害死,当即咬牙诅咒,又要带爱子回家。
二小见他神色癫狂,抱着枯骨喋喋不休,女孩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少年亦是惊魂未定,再没了勇气逗留。
两小逃回农户家,见那当家和他夫人均已跑得不知去向,除了老人自语,小村再无人声,少年正带芙妹去江畔乌柏树下躲藏,却听老人自语戛然而止。
周遭静到针落可闻,少年忧心义父忧愤过度出了岔头,强忍恐惧回身查看,见老人抱住白骨昏厥在地。
他将义父背起安置在农户家中榻上,又胆战心惊将那白骨拾起埋回院中。
“杨哥哥,他说的鬼丫头是不是妈妈,只有她穿软猬甲,小王爷小王妃又是谁?”女孩面色惨白,呆呆望着他忙活,突然颤声道。
“莫怕,都过去了,与咱们无关。”少年将吓坏了的女孩轻轻拥入怀中,轻拍后背安抚。
女孩倦及偎在他怀中睡去,少年却目含忧色。
两至荒村,听完二老回忆,他已隐约感到此地埋着甚么秘密,只是不知是否与己关联。
他轻抚女孩鬓角,苦笑一声,一夜无眠。
突然想到这个梗。穷游先缓缓^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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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