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过芙之桃花入命 第40章 圆缺

月上中天，烟雨楼头又是一番景象。

此楼位于南湖湖心土洲，三面临水，虽不若醉仙楼那般气派，但别有一番雅致。傻姑在楼下随着众人品曲，听得开心不时哈哈大笑，一名店伴陪在左右照料。

楼上雅间里，黄药师身着新袍，望着茫茫湖水喝得半醉。见到女儿女婿，轻哼一声。

“你这丫头，舍得回来见你爹爹了。”

黄蓉笑道：“蓉儿晓得，酒家寻常菜色怎能让爹爹畅怀，便想作几道小菜让爹爹尝鲜。”

黄药师多年未赴家宴亦是怀念，虽是不言，目光更暖了些。

“岳、岳父，这是小婿从蒙古带回的，天气转冷，你四处行走说不定甚么时候便用得到。”郭靖心中紧张，口头结巴，自包裹中取出一条白色貂皮围领双手献上。

黄蓉借用后厨布菜摆盘，他和岳父独处略觉紧张便先拿出礼物，其实这是黄蓉买的，她在蒙古见到貂皮甚好，便给家人各买一条，便连过儿都有份。

郭靖心思粗犷哪能想到这些。黄药师心知自是女儿备下，哼了一声再没言语。

郭靖嘴笨，略说几句便也词穷，见到黄药师和孩儿一起望向自己，一时情急脱口一句：“我去看看蓉儿。”

“杨哥哥，我们也去帮妈妈做小饼！”郭芙眼珠一滚也要跟着开溜，却被黄药师唤住。

“芙儿站住，你没甚么要讲的么？”

女孩认命转身，见到外公绷着脸，只得从实招来。

上次她来瞧外公时，趁着妈妈不在，软语恳求外公不要拆台，刚言几句，便听外公咳嗽一声“蓉儿出来！”

女孩暗道好险，差点被听了去，这几天妈妈找她和杨过试探多次，要不是两人事先讲好，都很机灵（杨过表示并没有，你差点露馅，是我帮你掩饰。）定会被诈出来。

其实那经历没甚么不能讲，但若全盘脱出，杨过跟西毒学功夫的经历不可避免，她担心大公公晓得后杨过便连桃花岛都去不成便又要被送走，但有苦无良策，只好能瞒便瞒。

黄蓉见两个孩儿嘴似蚌壳，更加确认自个推断，躲在这边守株待兔，眼看计谋得售竟被爹爹拆穿。

好啊，不但有事儿瞒我，还是三人同瞒，我定要套问出来，她大感好奇暗下决心。

经过这事儿郭芙放下心来，看来暂时不会露馅，此刻须得先把外公哄好，只得轻声讲述来龙去脉。

杨过静待一旁，因为失手伤过郭芙外公，有些拘谨放不开，听到郭芙讲着讲着开始鼓吹自己、矮化他人，终是忍不住出声反驳。

听道寒潭奇遇时，黄药师捻须微笑，听道北境历险时，他又目露诧色，详细询问杨过，杨过捡了些能说的如实到来，听得黄药师唏嘘不已。

他已将桃花岛留给女儿，老毒物跟他们争了半生天下第一终是如愿，但竟疯到连家都不识的，任凭白驼山被人占去，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老叫花与段皇爷也多年未见不知影踪，下次华山论剑怕是又要少上几人，他突然动念想去寻访故友，若是寻到昔日旧友，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后厨里，黄蓉已将近年走南闯北吃过的佳肴改良创新，做了九道时令小菜，虽不奢华但很风雅，一见便是黄药师欢喜的。

菜肴中间，摆着四叠小饼，造型亦是别致。

黄色月团浑圆似月，内填杏、桃、花生、麻、瓜子五种果仁，粉红酥饼重瓣似荷，莲、栗双蓉打底打底，白色素饼长瓣似菊，埋有菊蕊、桂酱、冰糖，红色软饼短瓣似梅，梅膏、豆沙、枣泥为馅。

她命酒家备下一坛陈年女儿红，又给两个孩儿点了时令桂花酿，酒菜就绪，盈盈笑语道：“爹爹，蓉儿学了好多新菜，你快尝尝啊。”

黄药师微微一笑，每样尝点，指着小饼道：“这般用心，定是又起了甚么刁钻名字吧。”

黄蓉俏皮道：“以前岛上都吃桃花酥，这是女儿为了爹爹新制，未及取名，还请爹爹赐个。”

黄药师道：“四饼暗喻四季，月团包裹种实，取春之青阳，荷花内有莲蓉，喻夏之朱明，桂子月圆飘香，寄秋之素商，梅瓣凛雪盛放，怜冬之元英，便叫四时饼吧。”

黄蓉赞道：“爹爹果然最懂蓉儿。”

父女相视一笑，吟诗作对，十分风雅。

郭靖闭口不言，低头猛嚼，甚么凤鸣涟漪（荷香糯米鸡）、雪下花稀思故人（桂花糖芋头）、清霜秀凝含湖光（芙蓉蟹斗）……各色好菜纷纷进肚。

郭芙也食得香甜，绝不露短，杨过倒是费神琢磨几句，多半不懂，不觉自惭形秽，呆了半晌才重新振作，取过一枚小饼入口。

他瞬间对郭伯伯的吃相甚是理解，五仁香甜、莲蓉软糯、白菊清爽，红梅甘美，好想都吃掉啊。

他伸筷夹向菜品，这盘兰溪疏雨落（三丝敲鱼）好滑嫩，那碟多子多福（莲蓬豆腐）好鲜香……每样都极为美味，郭伯伯好有口福啊。

他吃得幸福极了，小脸放光，偏又矜持，告诫自己定要慢慢吃，不可失了形象，看得身旁女孩暗笑不已。

黄蓉频频劝酒，连孩儿都分得几杯。

花雕醇厚桂酿绵甜，饮下数杯温酒，众人酒酣耳热。

“我的星星花环呢，来给我戴上……”女孩拎着桂花酿倒在妈妈怀里，嘟囔道。

“你必是欢喜我的，我给你机会……”少年放下月光杯起身拍拍郭靖，高声道。

“蓉儿再吃啊，多吃点、咱们全家团聚，不论在哪都跟家里一样……”郭靖虽然酒量不错，但陈年花雕喝得多了也醉倒桌上，喃喃自语。

东邪父女无语望着这一大二小。

俩人都使诈将酒逼出一些，此刻仅是半醉，虽仍神志清明，言语亦是随意不少。

“爹爹，我能猜到你的打算，但他的身世我总不甚放心，毕竟事关芙儿幸福，不容我不多想，明明大路平坦，为何非要去就崎岖小径呢？”黄蓉叹气道。

“你又为何要和这傻子较真，为他改变良多，世上比他聪明的男子多了去了，想想自个的心，你既能改，又怎知别人不能？”黄药师斥道。

黄蓉愣愣不语，想到十多年前她与郭靖经历的种种磨难，却是如此，喜欢上了又有甚么办法，是我苛刻了么，但他爹爹当年险些害我全家，我又怎能对他全然不防。

“蓉儿，你聪明绝顶，心思细腻，故而欢喜心胸开阔的郎君，芙儿与你不同，她有她的考量，便如舟行沧海，若是彼岸无碍，无需纠结旁枝侧节。”黄药师长叹一声。

“我看这小子机灵通透，比那傻人强得多。哼！我的宝贝女儿尽跟着他受委屈，好孩子，过来，跟爹赏月去。”

夜色渐深，酒家丝竹方歇。黄药师搂住女儿，使出轻功跃上烟雨楼顶。

轻声道：“芙儿的事我已知晓，虽有离经叛道但非大德有亏，便如这满月虽是团圆仍难圆满，世事亦不非黑即白，就如你爹爹，哼，世人都说我邪，我偏不屑去当那圣人，肆意江湖岂不快哉。”

“如蜉蝣朝生而暮死，尽其乐，顺本心。”黄蓉接道。

父女心意互通，十年隔阂慢慢融化。

黄蓉软语道：“爹爹，蓉儿好久没听你吹曲了，好想听啊。”

黄药师心情大好，取出玉啸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一曲碧海潮生，述尽悲欢离合……

酒干尽欢，已至二更，月亮光满，街巷仍是繁华喧嚣，赏月游人不绝，就连巷间孩童也聚在夜市中嬉闹玩耍，尽享节日欢愉。

一大二小趴在桌上睡着，黄蓉欲陪爹爹登高品月，便先将他们唤醒送回陆家安寝，谁知行在路上两个孩儿见到夜市新奇，竟先闹了起来。

时下习俗中秋放水灯，水灯用羊皮制成，内置烛火，谓之“一点红”，南湖水面上已经漂了数以万计的红灯，星星点点如银河流动般。

两小看得呆了，迟迟不愿离去，黄蓉便也买了两枚，看着孩儿放在湖中，心中许愿全家安康。

回到陆家，屋檐上悬着的双鱼花灯燃得正热。

两个孩子沉沉睡去，甜梦正酣。

写得我也饿了起来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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