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过芙之桃花入命 第18章 越女

石壁之上刻着甚么，线条简单，看不甚清。

郭芙就着荧光望去，见是不少人像，或大或小，作正面、侧身姿势，小的人像不到三尺，大的人像高达一丈。

绘的最多的是一个小人在和一头怪兽打斗，怪兽形似猿猴，小人与怪兽拎着长棍斗在一起，或横棍挥出、攻势十足，或蹲身曲臂、灵巧躲避。

每幅画面的动态截然不同，猿猴图纹生动，双手持棍，急刺而来，劲道凌厉，小人线条潦草，棍棍刺出，招法精奇。人兽相搏的招式绝妙，透着股莫测的神秘气息。

这莫非是汉时的五禽戏，为何只有一猿，郭芙心道，一幅幅向下看去，越看越觉熟悉，小人使的招式和她学的越女剑法竟莫名相似，细看又有不同，更加飘逸灵动，还有许多前所未见的招式。

“这些相似图符，应有特殊含义，或是一套功法？”她自语道。

杨过随欧阳锋学了数日功夫，眼力渐长，听到郭芙所言好奇心起，也凌空一跃仔细望去，见岩壁中间人像最多，色泽暗淡，若非靠近细瞧，极为难以分辨，不觉大感诧异。

之前来去匆忙，未注意这些画，难道是采矿人留下的？在此作画是为何故？正思虑间，突然在两块石壁交界处看到一处凹陷，闪着微弱青光，其中似有甚么东西。

他掩住欲出口的惊叫，闷声一跃而下，愈发小心审视四周，除了昆虫鸣叫，再未听到声音，这才隐隐放心，略一沉吟，拾起石子向凹陷砸去。

却因紧张恐惧，几块均未打中，激起他心中不服输劲，凝神静气再发一颗，只听乒的一声，石子似与甚么东西撞在了一起，竟自碎裂，传来清脆的回音。

见到并无机关，杨过小心靠近，撕下一块衣服包在手上，向凹陷里摸去。入手微凉似是金属，抽出一看，竟是柄残剑。

剑身扁平，纹若水波，无蚀无锈，拔剑出鞘，剑刃极薄，虽仅半截，寒气逼人，熠熠生光。

他心中一凛，想起才编的故事，甚觉匪夷所思，看向郭芙，见她已再次跃起，足蹬岩壁，仰视岩画，全然未睬这边。

他便将剑放下，继续向内摸去，摸到一块拳头大小青石，边缘光滑，形如石卵，比溶洞上其他晶石亮上许多，散发着美丽的青芒。

“这是夜明珠？”他更感诧异。拿起长剑、青石去寻郭芙。

“芙妹，你看这是甚么。”他跃至女孩身侧，见她痴望岩画，毫无反应，抬手碰她肩膀，却眼前一花，女孩身影一闪，向他攻去。

“芙妹？”他连连后退，见她神情有异，竟似不认得他般，出手狠辣，杀招阵阵。

杨过使出瞬息千里狼狈躲闪，郭芙学武时间较长，家学渊源，功夫胜他许多，但她年纪尚幼内功不足，又未持兵器，加之杨过身形灵活，左躲右闪，一时也难攻下。

两人奔袭一阵渐感体力不支，杨过咬牙加速，斗然跃到郭芙身旁，使出透骨打穴法将她制服，却见她刹然双目紧闭，陷入昏迷，向下坠去。

他心头一惊，忙将她接住，抱至冒着热气的泉水之中，衣袖沾水向她额头拭去，来回几次，女孩才悠悠转醒。

“杨哥哥，画有古怪，不可多瞧。”她虚弱道。

刚刚她见石刻动作奇妙无比，贪望几眼，不知怎的，一幅幅静止的画面动了以来，变成一个个精妙无比的招式，与她练的越女剑法重合，看似有招又似无招，将她魇住，陷入玄妙之境中无法自拔。

幸好杨过在旁，将她唤醒，不然再瞅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灾。

听闻画面古怪，少年细瞧几眼，全然未觉。

“这是一只大猴和人打架？”他嘀咕起来，并未看出甚么奇异。

“莫非只有熟知剑招之人才能看懂奥妙？只是为何与越女剑法这般相似？”郭芙突然动念。

她想起爹爹曾说，大公公义妹韩小莹所使的越女剑法，是在唐末由嘉兴的一位剑术名家依据古剑法要旨自创而成。这套剑法剑招不凡，只是他资质平庸，悟不透剑法精妙，要她勤加练习，以期学有所成。

她又看向石壁中央那幅最大的石刻，这石刻居于群刻之中，被众多体积较小的石刻簇拥着，众星捧月，与众不同，却不是甚么厉害招式。

而是刻着一个小人和一个衣着气派之人手持棍棒在山间并肩牧羊，那人头戴高冠，气度不凡，描绘极细，后来是一人一猿，四处游走的画面，之后猿也不见，只有小人立在一旁，画面到这里就停滞了。

虽未有一语，但看着看着，女孩的泪已盈满眼眶。

她不知晓，这里是千年前越女剑法始祖阿青的游历之处，阿青是牧羊女，她的剑法是跟白猿嬉戏打闹之际师法天地自悟而成，精髓在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剑意。

范蠡目睹阿青剑破吴国剑士高手后请她去训练越国剑士。但阿青不会教授旁人剑法，所谓教授也只是演示和交手而已。八十名越国剑士没学到阿青的剑法，但他们已亲眼见到了神剑的影子。

每个人都知道了，世间确有这样神奇的剑法。八十个人将一丝一忽勉强捉摸到的剑法影子传授给了旁人，单是这一丝一忽的神剑影子，越国武士的剑法便已无敌于天下。（《越女剑》原文）

阿青恋慕范蠡，教了几天剑术便不知所踪，后来在越国灭吴后突然出现，刺杀西施，却被西施惊世绝艳的美貌震撼，放弃刺杀，隐于山野，与羊为伴。

一日，一位穿着锦衫之人为她送给一口好剑，说是范蠡所赠，她问那人何不亲来，对方答范大夫已辞官隐居，不问俗世。

他定是和那比花还美的人在一起吧，坐船在江里湖里顺水漂流，阿青想。她才不要他的东西。她把剑丢进山里，又寻了回来，因为这是喜欢的人送她的唯一礼物。

了却俗事后，她去山中等了数日，终于寻到原谅她的白公公（白猿），他们一起赏遍江南各处名山大川。

一日，白公公将她带到此处，寻到一块发着青光的亮石送她，趁她高兴之时，出手凌厉，欲之她于死地，她胜了白公公，也再次刺伤了它。

白公公看她数眼，目含悲意，一声长啸，啸声凄厉，几个纵跃从崖上跃下。她冒死去崖下苦寻数次，并未找到白公公，便留在这每日练剑，等候白猿归来。

此时她的剑已达化境，相比年少剑法天成，更添一份禅意，无人能困住她，她却甘隐于此，闲暇之时，她在这石壁作画，画和白公公过招的招式，画她心底珍藏之人。

隐居数年，她突有预感，将归天地，便离开洞穴。

“我要去找范蠡，去见他最后一面。也许他已不在，也许寻不到他，但我总要试试，才算了却心愿，白公公，谢谢你伴我这么久。”

她将残剑青石留在洞中，一声清啸，决然离去，没人知晓她去了何处，没人知晓她是否归来。

阿青的绝世剑法并未流传后世，韩小莹的越女剑是后世之人根据当年古剑法而创，她的名号越女剑便由剑法之名而得。

虽然她所学剑法的招式不凡，终究远不如当年阿青睥睨天下的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