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将月色切成碎片,洒在满地青璃上泛起银光。
踏着光滑的琉璃瓦,欧阳锋和杨过、霍都步入殿南门址。他们颇费一番周章寻到偏楼,来到泛着异香的白帐内。屋内供奉着一颗金树,半死半生,精美绝伦。
法王另有要事,未与他们同行,带着李戈不知忙些甚么,少年心知夜长梦多,只想快点寻书离开险境。
疯汉胡乱翻找一番不见书踪,大感焦躁,少年低声劝阻,霍都心眼更多,抓住侍从询问,得知女官正在王后身边随侍。
乌云遮月,后殿灯火光明,三人藏在房檐上掀起一片绿瓦向内望去。
“王后,库里台大会召开在即,大汗欲立皇孙,诏令传出为时晚矣。”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褐发碧眸,五官深邃,半边面容极美,另半边面容则以面具遮挡。
“如今劲敌在外,局势未明,大汗若有闪失,谁来主持大局。”头带高帽,衣着华贵的女子端坐在玉座上,神色不明。
“此药无色无味,下在酒中神鬼不觉,稳妥不过。大汗酗酒,本有隐疾,不会有人怀疑。皇孙尚且年幼,大汗去后由您听政,等待时机传位即可。”女子柔声道。
“大汗不喜王子,王后要看得长远些,若大权旁落才真万事休矣。”她的话音越来越低,月光在她脸上印上斑驳的阴影。
二女以蒙语对话,女子言辞轻柔,时说时唱,皇后面含怒色,眸光闪烁,杨过隐约听出他们密谋诡事,愈听愈惊,霍都却眼放精光,示意他们不可妄动。
这般低语一会儿,尊贵女子面现倦色,轻轻摆手,白衣侍女服侍皇后安歇,行礼退出后回到寝殿,在金树前念念有词跪拜。
疯汉看得不耐,正欲奔出逼问,却见她起身一双柔荑晃动树枝,向不同方向转动三次,树干顿开,里面竟是镂空,露出一张羊皮卷。
女子将羊皮卷打开,拿到烛火前薰烤,字迹渐现,竟是一张地图。杨过与霍都对视一眼,正欲出手抢夺,突闻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禀圣女,阿瓦里一直未归,我们潜入密道探查,发现打斗痕迹,人已经不见了。”一位高鼻深目的白衣使者在纱帘外低声禀告。
“甚么,有这等事,近日城中可有异常。”白衣女子面现诧色,连声追问。
“尹大人昨日回城,未经回禀就带回几个中原人,不知身份、行踪诡秘……”白衣使者迟疑道。
“我就知道他与咱们并非一心,知会净光智三使和十二明王,速随我去清理叛教之人。”女子冷哼一声,将地图收起,披上外袍连夜乘撵出宫。
霍都拔足欲追,少年指向金树,示意夺图再行。疯汉早已不耐,跃下取图在烛火下映照,只见羊皮卷上绘有水纹,水中有岛,岛上有树,以梵文标注。
“这是图苏湖城,咱们休整之地,这里写的是生死秘境,血火之地。此女带人围捕咱们,未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要因大意丢荆州了。”霍都精通梵文,指着地名笑道。
“国师计谋得售,此女必不罢休,明教盘踞再此多年,动起手来你们怕是难占上风。”杨过思及金轮法王所谋秘事,以为是他派人伏在宫中,眉峰轻挑试探道。
“吾师料得先机,自有万全准备,无需小儿担心。咱们兵分两路,我去看她欲行何事,你们自去夺书。”霍都被他说中心事,面色微变,却仍折扇轻摇,反唇相讥。
二人言语交锋,霍都心知少年思敏,不肯多言,挑拨几句拔足去追车撵,疯汉急于夺书,拿起地图呼喊义子直奔城外,少年阻拦未及,只得跟上义父。
二人奔行数里,终至图苏湖城,此城为回回工匠所制,与和林中式大殿不同,多为圆顶方窗,满目异域之景,
按地图所示,经书该是藏在林后。殿后一片黑林是皇帝春狩时放鹰的场所,林后有湖,占地颇丰,岸边泊有木舟,通向湖心岛屿。
节近夏初,皇帝离开行宫,只留宫人相持,四野一片静寂。疯汉避过护卫,登舟向湖心岛划去。杨过紧随其后打量四周,心中隐有不安。
“孩儿,你看那里。”伴着水声他们离湖心越来越近,隐隐望见岛中似有灯火。
“莫非岛上有人设伏?”父子二人小心戒备,弃船登岛,循着光亮探去。却见暗夜之中一颗巨树亮若翠烛。不觉看得呆了,相顾无言。
“树在发光?”少年乍见梦幻之景甚觉可怖,凑近探查才发现端倪,原来岛上有片墓地,此树正生在墓中,长势奇特,墓远近丛丛蓝火闪动,映得树似发亮。
“原来是荧火作怪,孩儿莫怕,咱们快去寻书。”疯汉看看左右,恍然大悟,拿起地图率先向墓地奔去。
一座座墓碑上刻着奇怪的梵文,以火焰为图腾,一丛丛蓝色火焰伴着二人脚步亦步亦趋,似在跟随,疯汉神色狂热,似无所觉,少年却头皮发麻,心生异样。
“找到了!”周围落针可闻,疯汉突然怪笑三声,拔足狂奔。少年猛吃一惊,提步追去,追着追着却又行到墓外,他呆呆望向四周,心生不妙之感。
“莫非这就是地图所绘的生死秘境?”义父不见影踪,少年连声呼喊不见回音,拔剑再闯古墓,连试几次难近巨树。
他心知此地古怪,多半藏有阵法。尝试以奇门五行推算,渐觉此墓方位与天上星象相对,却排列甚为古怪,难循规律。
随着他的步伐,蓝焰在他左右越聚越多,隐现包围之势,少年挥然不觉,闭目推算,眼见蓝焰将要燃上少年衣袖,远方突然传来一阵乐音。
耳边似有骤风吹过,吹散山岭积雪,映得天地洁白一片空灵,蓝焰熄灭,少年神志顿明,面露惊喜之色。
他循着乐音穿越片片墓地行至树前时,恰逢月隐日出,熟悉的身影身着红衣立在树下,长发被风吹动,日光映在脸上,衬得她颜若朝华。
“愣着干嘛,快来一起看日出呀。”她眸中光华流转,笑意盈盈道。
终于让他们在一百章重逢啦,撒花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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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