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无语,懒得理他,趁着他捣鼓手机的时候,带着贝勒到了大门前。
这家店铺的大门是老式的卷帘门,锁眼在门正中间靠地面的位置。
“你看看,能不能弄开这门锁。”
韩添拍完了符咒的照片,抬头就看一人一狗蹲在卷帘门前,司韶正在怂恿贝勒用爪子撬锁。
......
“领导,这是私人商铺,你这样非请即入会被拘留的吧......”韩添赶紧出言制止。
司韶抬头,透过墨镜看着他:“季子枫应该跟你说过,咱们机构的经费已经见底了吧?”
“对......”韩添点头,不明白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他肯定告诉过你,之后要尽量减少损耗,对吧?”司韶继续问。
“对......”韩添大概明白了。
“那你觉得怎么才能在减少损耗的情况下进门呢?”司韶口气明显有些不耐了。
如果不是为了省钱,他早就一脚踹了这破门,还用得着这副狗狗祟祟的样子?
韩添只好跟着蹲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两人捣鼓着门锁。
原来这些非人类也一样是金钱的奴隶,看来大家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大概是贝勒的爪子弧度太大,实在难以塞进锁眼。司韶和贝勒一人一狗相视过后,就见贝勒右臂上的花纹缓缓流动。
流动?是在流动了吧?!
韩添瞪大眼睛看着贝勒的大花臂上的花纹一会儿一个样,随后慢慢地离开他的手臂,漂浮到了空中。
黑色的纹样在空中四散后又重组,变成一条纽带一样的东西,钻进了锁眼。留在锁眼外的小尾巴左晃晃右晃晃,没一会儿“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司韶扯出黑色的纽带丢回贝勒身上,将卷帘门“刷啦——”一声给抬了起来。铁皮门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在暗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然后,里面又是一道铁门。
司韶十分不耐地“嘁”了一声,示意贝勒让黑色纽带继续开门。
估计这个门锁复杂不少,纽带开了好一会儿才听“咔哒”的开门声。
司韶一脚踢开门,迈开长腿就往里走,没想到突然一根棍子往他的方向砸了过来。
“你们这群偷偷摸摸的毛贼!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门后,一位头发有些斑白的男人抓着根不锈钢棍子厉声喊道。
刚才他举起棍子砸向司韶,却被司韶一把抓住,这会儿棍子正牢牢地被握在司韶手中,怎么都抢不过。
他一怒之下丢下棍子,又从旁边抓过一根铁棍,怒目瞪着门口的几位不速之客。
韩添往里看了一下,这一楼的铺面应该是卖瓷砖和窗帘的,刚才这男人拿的应该就是挂窗帘的棍子。
司韶往里走了几步,扔开手里的不锈钢棍子,示意两人关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韩添觉得突然有一种霸道的气息从司韶脚底蔓延开,包裹了这幢楼,而咒鬼的臭味,从楼上丝丝缕缕地飘散下来。
“大叔,你悠着点儿,别一会儿闪了腰。”司韶懒洋洋地对着男人说道,“怎么这么敬业?都几点了还不下班?”
男人警惕地看着几人:“我这里没有钱!做的都是亏本生意,你们快滚!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司韶指了指贝勒身上的小背心:“你看看这两个字。”
男人看了看贝勒身上大大的“警犬”两个字,一脸疑惑:“你们是警察?警察怎么会撬门?!别以为随便买件背心就能假冒警察,你这是会被拘留的!”
“看不出你还挺懂法律的嘛?那你知道杀人怎么判吗?”司韶冷笑。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我这里只是个建材商铺。”男人有点慌张,“你们、你们该不会想杀人抢劫吧!”
司韶在墨镜背后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说,抬脚就想往楼梯方向去。
那男人举着铁棍阻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司韶懒得解释,而男人阻拦在楼梯边,两人剑拔弩张。
韩添知道司韶肯定不会吃亏,可毕竟是代表派出所,工作还是得注意方式方法,于是上前拉住司韶,对着男人说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查案子的。”
“您看看,要不您先把棍子放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可楼梯边的两人都没把他当回事儿,自顾自地对峙着。
韩添叹了口气,他这个小透明真是到哪儿都没有话语权。
“先生,您知道东城章华小区六幢吗?”韩添在司韶身后继续问道。
男人眉头一皱,看向他。
“还有西城明丰小区八幢3206室。”韩添见他终于注意自己,继续往下说到。
男人看上去更加不安,眉头拧得死紧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添继续道:“这两户各有一名住户死于非命,而且死状凄惨。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痕迹,沿着痕迹找到了您这里。那个痕迹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留下的,很可能会随意攻击人,我们必须找到并控制住它。”
男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随意攻击人?”
“是的,它还攻击办案人员,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虽然仅是给他个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这不妨碍韩添继续添油加醋。
“不可能啊......”男人沉思,低声地自言自语。
“咒鬼需要靠饲主的精血或魂力喂养,在能力尚弱的时候,会听饲主命令。但如果成长到超过了饲主的能力,必然会反噬。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开始还能使唤得动他们,但它现在已经连吃了两个人的魂魄,你让它再去吃人还行,但想勒令它停下,你看看还能不能使唤得动?”
司韶见他不再蛮不讲理地阻拦,耐着性子解释,就当是给新人科普了。
“你想勒令它停止,它便会反噬,不但可能会吃了你,还会吃了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男人有点慌神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东西!”
“既然有人能偷偷摸摸给你那种脏东西,那当然也有其他人会知道。”司韶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不知道你指使咒鬼杀人是不是和那个白衣女鬼有关系,但咒鬼必须被回收,不然养肥了再对付会很麻烦。”
“白衣女鬼?!什么白衣女鬼!你给我说清楚点!”
男人突然非常激动,扔下了手中的棍子,冲上前去想要抓住司韶的领子,司韶眼疾手快,将韩添拎到了面前,于是他干脆抓着韩添的领子摇晃着咆哮。
“你们见到她了?她在哪里?!”
韩添被晃得发昏,赶紧安抚他:“先生您冷静点!冷静点!您先把咒鬼交给我们,我们不会让白衣女鬼伤害您的!”
听他这么说,男人突然甩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不能把那个东西交给你们!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等我做完了,随你们怎么处置!”
韩添被他一把推到了司韶身上,司韶只好扶住他,一脸嫌弃地说道:“你真该回去练练身板,太脆了。”
说完,又转头对男人道:“你还想再用咒鬼报复?你养不动了,光这两条人命就耗费了你大量的精力,再来一个你估计就撑不住了。”
“我不怕!”男人近乎要失去了理智,“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不杀光那些畜生,我绝不停手!”
他喊完,便转身跑上楼梯,将楼梯顶端的铁门给锁上了。
韩添无语:“他都知道自己也可能会死,为什么还要再用咒鬼杀人?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谁知道呢。”司韶耸了耸肩,走上楼梯,这次没再耐心地等贝勒的黑色小纽带开门,一脚过去就把门给踢飞了。
“我设了结界,那脏东西跑不出这个范围,闻味道应该在楼上,上去看看吧。”
说完,他带着韩添和贝勒就往气味最浓的方向走。
三人走到了顶层,又被一扇房门挡住。
司韶继续一脚踹开了房门,韩添看见里面的景象顿时惊呆了。
室内充满着咒鬼的臭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那个男人摊在桌边,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他牢牢捂着左手手腕,但从指缝中还是渗出了鲜血。
而黑色的雾气在房内像是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似乎带着一股强烈的怨气。
“先生,您怎么样了?”韩添赶紧跑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
男人身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盒子,他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又吓吐了。
盒子里放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两个巨大的土豆,但土豆上还各长着两个白色的像是眼眶一样的东西,里面还有像是瞳孔一样的白色物质在晃动。
这两个土豆蛋子上都有鲜血的痕迹。
他吓得差点就要往后蹦到司韶身后,被司韶一把按住。
“他快死了,用血气养咒鬼,自己就要精血不足一命呜呼了。”司韶一副轻描淡写。
“那该怎么办?”韩添紧张地问道。
“怎么办?凉拌吧。他自己寻死,你又能怎样?”司韶看都没有看面色苍白的男人一眼,而是盯着在屋内乱窜的黑雾。
“这房子被我锁了,想从我的结界里出去?再修炼个一千年吧。”
黑雾十分愤怒,它无论是从门还是窗,都无法闯出,一怒之下,散成几股,朝着屋内众人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