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黑魔王 第12章 旅人啊

1

列车还朝前行进着，他们刚刚穿过一片密林，整个车厢都暗了下来，佩格仍望着窗户外面，看着映照在玻璃上自己的脸，浅咖色的卷发，湖蓝色的眼眸，非常眼熟的搭配。佩格来到这里之后，记性变得很差劲，什么都可能会忘记，但在接触到这双温和的眼睛的时候，她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她还是人类的模样。

她也有这着浅咖色的卷发，蓝色的眼睛。她骑在儿童扫帚上，在庄园里乱飞，撞到了墙壁上，眼泪汪汪地跟不会说话的墙吵架。她骑着扫帚，飞得很低，压在矮矮的草坪上，头顶是一片晴朗的天空，风穿过她的腿弯和她握住扫帚的手臂，在敞亮的世界里，她始终是自由的。

列车已经离开了密林，车厢里重新获得了光芒。黑头发的姑娘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她挨得很近，但几乎没有多余的气息，像是给自己施了忽略咒似的，冰蓝色的眸子探究般地盯着佩格打量。

“阿芙拉。”阿布不赞同地制止了她还想继续凑过去的脸，“你们挨得太近了。”

阿芙拉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又坐到了阿布的那边，在佩格的对面，“诺特太吵了。”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他一路都在抱怨他不想跟泥巴种呼吸同一片空气，斯卡曼德建议他直接自杀，那就不需要呼吸了。”

“然后他气死了，把气都撒在了可怜的克拉布身上。”她虽然嘴巴上说着可怜，但表情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她显然对桌上的零食们更有兴趣，撕开了一袋比比多味豆，她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颗递到佩格的嘴边：“喏。”

“他不吃……”阿布话还没说完，佩格就乖乖张开了嘴巴，让她把多味豆塞了进去，吧唧吧唧着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是冰淇淋味！”

阿布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佩格的双标行为，眉毛微微上挑，“琼，我记得你十五分钟之前才跟我说你不喜欢吃多味豆。”

佩格回忆了一下阿布递给她的猪肝味道的多味豆，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拿不出正常味道的多味豆。”阿芙拉笑嘻嘻地说：“而我的手气总是不错。”

2

佩格仍躺在汤姆的巫师袍里呼呼大睡，安静得有些异常了。但他的旁边还有其他人，他不好现在跟佩格交流，所以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搁置下来。

与他同车厢的都是混血或者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们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地攀谈着，倾诉着自己的激动和期待。他们也询问过汤姆，在得知汤姆来自孤儿院之后，他们都露出了怜悯的表情，这让汤姆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认为自己的父亲一定来自巫师家族，即使他在书籍里并没有看到哪里提过里德尔这么一个姓氏，但霍格沃兹一定会有相关记录，只要他曾经在那里就读过。

“……你呢？汤姆？”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询问汤姆，她友善地笑了笑：“我们刚才在讨论想去的学院。”

“格兰芬多！我想去格兰芬多！它一定是霍格沃兹最好的学院！”还没等汤姆回答，一个男孩就急吼吼地说：“当然了，拉文克劳也不错。”他看了一眼女孩，脸有点红。

“只要不是斯莱特林就可以了。”有人说：“我刚刚在走道上遇到了一个黑头发的女生，她简直把我当成空气。”

“当空气都算好的。”之前说要去格兰芬多的男孩补充：“我遇到了诺特，他说什么自甘堕落的混种比泥巴种还要恶心。”

“那些血统论的家族，出的最多的就是黑巫师了。斯莱特林简直是黑巫师的集中营。”

车厢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遭到的不公待遇，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很快地同仇敌忾似的。汤姆仍默不作声，小孩子们的热情被泼了一瓢冷水，渐渐的也不去找他说话了。

“下车，然后把你们的行李留在车厢里，会有人帮你们送到宿舍里去的。”用了扩音咒的男声在列车的每个车厢里回荡着，保证每一个小巫师都能够听见。

汤姆已经提前换好了巫师袍，而佩格则被他藏在了袖子里，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3

汤姆独自一人在泥泞的小路上走着，大概是刚下过雨，路很不好走，他的巫师袍的袍角上溅了不少泥点。年迈的钥匙管理员在前方举着燃烧的火把，用沙哑的声音对他们说：“一年级的小巫师们，跟紧点，别掉队了。”

佩格踮起脚，试图在人群里找到汤姆。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的视线总是被阻挡住，她一直努力地往回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海洋。而她和汤姆是这片海潮里两片颠簸的小舟。

阿布拉住了她的袍子：“琼。”他对着佩格扬了扬下巴：“别走丢了。”而阿芙拉拽住了她另一边袍角：“放心吧，零食肯定会被打包好放到你的宿舍的，它们没有撕开之前又不会长腿逃走。”

湖面上漂浮着一些小船。

“一条船最多坐四个人，我们得快点，要不然就赶不上晚餐了。”老头说着，自己迈上了船：“保持平衡，别让船翻了。”

佩格看到了汤姆，拉着阿布就上了那条船，阿芙拉也很自然地跟了上来。

汤姆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纯澈的蓝眼睛，他的记性很好，想起来这个男孩是他曾经在对角巷遇到过的。即使他不记得这个男孩，也应该记得他身边的那个表情冷漠高傲的铂金色头发的男孩，马尔福家的人在人群中总是显得非常显眼。

坐在汤姆同侧的黑发姑娘比起马尔福的漠视，她简直把嫌弃快写在脸上了，纯血家族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个，就算她不认识，阿布也肯定认识，既然阿布视而不见，那他不是麻种就是混血，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在阿芙拉的交友范围内。

佩格绞尽脑汁想要跟汤姆说点什么，但现在说什么都很奇怪，她现在正在用别人的身体，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用眼睛瞅着汤姆，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眼神透露出的友善信息。

汤姆很快就挪开了视线，跟其他人一样看向在迷雾里逐渐清晰的霍格沃兹城堡，他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与其说是充满着期待，不如说是**裸的野心。

几乎所有的新生都站了起来，仰视着眼前的那座巍峨的古堡，那是他们未来七年的家，他们将会在这里度过最宝贵的一段时光。而佩格在看汤姆，她在想，真好啊，他们终于从那间小屋子走出来了，汤姆也如愿地走进了更加广阔的地方。

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汤姆会如自己所愿成为很厉害的人吗？

那我呢，我会找到办法变回人类吗？

如果我变成了人类，汤姆还能不能认出我来？或是也像是现在一样忽视我？

佩格想啊想啊，但一直都想不出答案来。于是她把它们都从脑子里抛了出去，不去想啦。她掏出之前背着阿布偷偷藏在袍子里的糖果，趁下船的时候塞给了汤姆。阿布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脸色不太好看地把他拉到了前面去，并用警告的目光扫了一眼汤姆。

“你什么时候把糖藏起来的？”

“唔……你换衣服的时候。”

“阿芙拉你肯定看到了！”

“我哪知道他藏着是为了跟一个麻种示好！行了，阿布，你知道你现在像是个发现自己儿子早恋的暴怒老父亲吗？”

“噗嗤。”

“琼纳斯，你居然你还笑？”

“对不起，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他们吵架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钻进了汤姆的耳朵里。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个男孩，他甚至不知道名字，却一直主动地对他示好。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包装得很好的糖块，这是之前在对角巷的糖果店里佩格一直盯着看，但是他没有买的糖果品种，他的钱并不多，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汤姆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那颗糖丢掉。

4

其他年级的学生们已经进入了礼堂，而新生们在大厅里排着队。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对着这些紧张的小巫师们说：“欢迎来到霍格沃兹。”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背后的大门朝着他们敞开，澄黄温暖的光从打开的门那边溢出来，热闹的氛围拥抱着所有人。

半透明的，珠白色的幽灵们在大厅里游荡，他们中有的在唱歌——

旅人啊，旅人啊

你从那样遥远的地方来到此处

是要寻找什么呢

你从一个起点走到另一个起点

是在期待什么呢

旅人啊，你与我当年一样

而你终有一天也会成我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