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忽然捣鼓起这些?”姜稚月扯开话题。
经过了无数次失败后,止渊收拾碗筷的动作也愈发熟练了。他边收拾碗筷锅瓢,一边回答,“舒儿前些日子不是说嘴巴无味,难受的紧么?为夫便去山下学了几日手艺,献宝来了。”
姜稚月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竟听进去了。堂堂一个龙皇,亲自学做饭,心下涌出一丝复杂情绪。
她眉梢一挑,“那便辛苦龙皇大人了。”止渊放置碗筷的手一顿,旋即回过身去,丝毫不掩饰眸中的侵略,“舒儿若真想感谢,不妨叫一声夫君来听听,可好?”
“不好。”她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还有,别叫我舒儿。让旁人听见影响不好。”
“舒儿是担忧本皇,还是担忧外人传青云宗少宗主与徒弟的禁断之恋,会影响青云宗声誉?”
“自然……是二者都有!我所修习的无心剑法,要求心如止水。所以,必不会赌上你我前程。”
只见止渊勾唇冷笑,眉间阴晦,语气隐隐含着怒意,“如此看来,舒儿倒是为本皇好了?”随后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姜稚月便不受控制的扑到止渊怀中,被迫与他对视。止渊摩挲着她的下巴,一只手不安分的往细腰里探去,“你若乖乖的多好。”
止渊不明分说就动手动脚,饶是姜稚月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悦起来,“你做梦!”腰间的手陡然一紧,姜稚月猛然吃痛,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想施法,却发现法术仍旧无法施展。她不明白方才好尚好气氛,为何一下子变成这样。
思及此,姜稚月罕见的眼眶一红,晶莹泪水就在眼眶打转。不知怎的,忽地想到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成年后,她便不在接受院里供养了,而是自己打工,好不容易挨到毕业,出社会当了一名社畜后,更是练就了一身坚韧性子。
所以,对于中个彩票一劳永逸的事,她的梦里几乎都是。终于中了彩票,却又不明不白穿越到了这破世界。以往打工的辛酸泪,与穿越到异世界的不安,此刻终于全部宣泄了出来。
若是愿意,谁又喜欢到陌生之地?姜稚月自诩比之天下的女子,都要坚强不少,可现下却觉得委屈极了。她低低抽泣着,止渊霎时就慌了神,力道松了不少,“舒儿,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弄疼你了?”
哦,这糟糕的台词。
“你…不懂我……从来都不懂我……”姜稚月抽噎。止渊异常小心地捧住她半边脸,声音低哑,“舒儿是水做的么?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哭了好不好?”
过了好半晌,姜稚月才停止哭泣。止渊一副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的她心里终于痛快了几分。
同时,她的心情也很复杂。第一次有人如此真心待她,可她不敢赌,这份喜欢能坚持到何时。兴许只是龙族后裔一个心血来潮的小玩笑罢了。
她相信奇迹,可从不相信奇迹会降临到她身上。是以,姜稚月便拿起乔来,“第一,不许在外人面前叫我舒儿。第二,不许在关着我。第三,不许随意动手动脚!”
“好,那以后私下叫。”
气氛顿时暧昧了许多,姜稚月雪亮的眸子狠狠一瞪,凶的不行。可在止渊看来,犹如猫儿般傲娇,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直到姜振等人来至青芜峰,师徒二人的斗嘴方才结束。时隔多日,姜稚月才走出主峰大殿,午时阳光非常,闪的她不得不素手遮掩一二。
“爹爹、逍遥上仙、紫薇仙子。”姜稚月抬眸一一掠过几人身影,含笑道:“婳儿师姐与谢师兄,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边说边将几人让进主峰大厅。
“怎么,来看我女儿还需要理由么?”姜振说着轻哼甩袖,信步一进大厅,便环顾着四周,“怎地未见你那徒弟?”
“渊儿被我派到山下采蜜去了,女儿近日贪嘴,便让他辛苦了些。”
姜振摇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姜稚月额头,笑的一脸无奈,“你呀你。”姜稚月眨巴眨巴眼睛,依旧含笑。
“很久未见到师妹了,师妹这是在闭关?”
“师兄聪慧,正是。”很明显不想与他多说,谢京云抿了抿唇,识趣的住了嘴。苏婳明艳的面容满是担忧,携起她的手,轻声道:“知你无事我便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师姐多虑了。”姜稚月回握住苏婳的手,报以一个放心的微笑。
“此番前来,也是有一事要告知。近日之事,想必望舒已然听闻。”姜振言之凿凿的一句话,倒是让姜稚月懵了圈,近日之事?那是何事啊?为了不让姜振看出异样,她只得点点头。姜振继续道:“为父看你诚心闭门思过,便想着让你前去历练一番,你意下如何?”
“谢爹爹,不过,女儿的无心剑法第五重已然要大成了,此时离开,女儿以为不妥。”在未确定何事之前,姜稚月不会轻易应允。
而无心剑诀,共有九重。配合欧阳子所铸之剑,素心。剑招有如圣经般精准,剑势凌厉,如素王之心,虽寒却亮,极富变化,让人防不胜防。前五重可断江,崩山,后四重可催城,开天。
姜振闻言,神情一顿,“五重了?”
“少主不愧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剑法已有半数所成了。”暮江吟人机般开口。
随即姜振便哈哈大笑,两眼一瞪,声若洪钟,“好!好!不愧是我姜振之女!既如此,你便好生修炼吧!待你大成之时在去也不迟!”言毕,姜振大袖一挥,潇洒御剑。苏婳亦是回眸望了姜稚月一眼,随几人一同离去了。
里屋之中,只瞧那翩翩少年郎翘着二郎腿,眼底满是不屑,正痞里痞气的往嘴里送着莲子儿。姜稚月一进内室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怎么,恼了?”
“哪敢啊,师尊所言,徒儿莫敢不从。”
阴阳怪气的,姜稚月会心一笑,“莲心虽苦,却清心去火。你且继续吃着吧。”她缓步轻移,行至榻边而坐,施施然端起一杯甜茶,轻轻抿了抿。止渊不服气冷哼一声,“师尊所言甚是,徒儿见不得人,只得吃吃这苦莲子儿,以解心底之苦。”
“先不说这两者无甚关系,为师只觉得你不该吃那莲子,小厨房里头的老陈醋够你喝一壶的了。”
“是,谢京云最是清风霁月,与舒儿乃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迫不及待,以解相思之苦。”
阴阳大师他定能抽出sss。姜稚月没忍住噗嗤一笑,“又来了。不过与他搭了一句话罢了。”
止渊两三步行至贵妃榻,躺在少女柔软的大腿上,眸中晦涩不明,“想要离间你我之人,一句也不行。”说着,他抬手接过姜稚月手中的琉璃杯,张口将余下的甜茶咽下,满意地舔了舔唇,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好茶。”
对于他这采花贼般的行径,姜稚月的确奈他不得。谁让她妥妥一颜控呢,本身就对帅哥有好感,帅哥自己再主动贴上来,这谁能拒绝?此时她就被美色所迷一会会儿,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吧?她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不消片刻,苏婳便返回来了。姜稚月自然是去迎接。见到来人的那一秒,苏婳眉梢一挑,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眼底欣然而有喜色,“一月不见,小月儿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了。可是,有何妙招?”
姜稚月的脑中不可控制的浮现出那房中之术,一时便羞红了脸,轻哼一声,连说话的仪态也多了分妩媚,“哪有什么妙招,不过是吃好睡好罢了。婳儿师姐可是有事相告?”
方才在大厅之上她便看出山下定是出事了,并且事情还不小。只是被关了这么久,各种情报就算送到天上去,也送不到她这儿。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似乎看出了姜稚月所想,苏婳笑了一瞬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小月儿可知,近日灵州界内接连死了七人,并且都是温氏族人。”
“温氏?”
“不错,奇的是,此案竟与七年前益州的无头惨案手法相通,死者皆是面露恐慌之色。”
“益州一案,官府如何说?”
“死者除了面目恐慌,身上无一处伤口,连致命伤都无从查之,甚是诡异,是以成了一桩无头案,官府便草草结案了。近日,却又出现与惊恐案相同的案子,官府以为是妖魔所为,自然而然寻了我宗寻求帮助。”
“为何偏生寻我宗?”要说杀妖降魔,至阳之法雷诀自可与之一战,何须求青云宗相助?
“自然是因为我宗有着修真界至高心法,苍灵。可护心脉生机,妖魔难以侵袭。”苏婳说着,一边端详着姜稚月的神色,见她思索,不由得道:“小月儿莫非是闭关一月,傻了不成?来,师姐考考你,苍灵修炼到第几阶了?”
苍灵,被誉为春天的神灵,象征着春天的生机与活力。其心法可保心脉生机延绵不断。
说起来,苍灵心法与日月心法有诸多相似之处,苍灵是随着使用者的实力日渐增强的,只要使用者内心够强大,其心法便只有好处。而日月心法则更像是苍灵的进阶版,可护心脉,保肉身。
苍灵总共分为四阶,姜稚月虽是在修炼上下了一番功夫,心法源于内在,却比剑法难上许多,也只练到一之灵而已。
“师姐,那你此行可是要带我一同下山呀?听得灵州的烤全羊闻名大陆,我可是馋好久了,好师姐~”姜稚月熟练地使出这套撒娇战法,将问题扯得远远的。
“你少来这套,适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不下山,要好好修习无心剑诀的么。这么快便忘了?鱼儿的记忆都比你强些。”
姜稚月讪讪一笑,“自然是没忘,届时在随便找个理由便是了。”
“谁要去你都不知,就开始谋划起山下的吃食来了,我看月儿像是天蓬元帅转世呢。”
“又打趣我!”姜稚月轻哼一声,“上回封珩去我都没在怕的,难不成这回有更不好相与的么?”
“还真有。”
“何人?”
“凌悦。”
苏婳不提,她倒是快把这人抛之脑后了。还以为穿越的初次见面,足以将她吓跑了,没想到让她杀青还挺难。想来也是,毕竟是原主的狗腿子闺蜜,也没那么容易领盒饭。
“确实许久未见了。”
“我倒是好奇,你上次是说了什么,才使得她这么久没敢来寻你?”苏婳一脸八卦。
“也没什么,就是我当时正在沐浴,头发湿湿的披散在脸前,她恰好来寻我,我便骗她说,我是远古时代而来的女鬼笔仙,若谁敢对我不利,便刺穿她的喉咙。当时素心与她的脖子仅一步之遥,她害怕极了,便没在来过。”
苏婳噗嗤一笑,“这事儿你也做得出来。不过,你这番忽悠人的功夫,她应当很快就会回过神来的。”
“管她如何。你们何时出发?”
“三日后。”
姜稚月一笑,“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