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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相思曲 第72章 番外 一年相思(上)

作者:璀然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1-10-17 07:53:48 来源:文学城

纪清波没想到,当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不仅赵缉消失了,而且尉临风也消失了。

这一年,谢綝重新回到了仓颉书院,沈韫依旧没有回南府清都,两人同为夫子,同在书院,日日相对,纪清波偶尔去书院,总是看到两人在一起默契对望的影子,而前不久,两人一同出外游历,暂时离开了明塘;

这一年,子京表哥虽然回了边城,但每月风雨无阻,总有信来,姑母一年之中,更是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留在了明塘,二妹妹与姑母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二妹妹自然也不好再继续与子京表哥“冷战”了;

至于三妹妹与南王,每次想到他们两人,纪清波也不由只想摇头一笑,谁能料到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竟然会是三叔呢?这一年,为了三妹妹,南王数次登门,却每次都被三叔轻巧无比地挡了回去。当然,这只是纪府内流传的传言。

某次,纪清波实在好奇,于是就和纪今夕两人躲在门外,想偷听三叔到底是怎么回绝南王的,可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外,三叔便以一副笑颜,让她们乖乖地离开了,因此,她们自然没能听到三叔和南王的谈话。事后,她和二妹妹得了机会问三妹妹,三叔为什么一直拒绝南王,而南王又为什么一直来?她永远记得三妹妹当时明艳无比的神情,三妹妹说,三叔每次拒绝南王都很简单,原因也很光明正大,就是三妹妹还不想嫁!当时,她和二妹妹都诧然无比,随后她便和两位妹妹笑成了一团。她觉得这还真是三妹妹和三叔可能会做出来的事。因为他们都是自信而坦然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叶神医和玉匣如今住在北境青穹山,这一年,三妹妹同样数次来往北境和明塘之间,甚至住在青穹山的时间比在明塘还多,她和玉匣不仅依旧跟着叶思微学医,偶尔还会在北境各处义诊,纪清波有时会想,三妹妹或许真的要等到她切切实实走过这片大陆上每一片土地之后,才会考虑其他的事吧。三妹妹去过海外,在南府也待过,也去过京都,现在只剩北境了。据说,三妹妹也意外和北境王世子沐沣成了朋友。所以,南王只有接着等下去了。

起初,纪清波并没有感觉时间流逝得这么快,直到明塘一年一度的“娉婷会”又开始之后,她才恍然惊觉,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而这一年间,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尉临风的消息。

可是,她想他。

无论他是赵缉还是尉临风,纪清波心中早就认定,他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他们在明塘相识,三载相交,彼此心动,回忆历历在目,不可磨灭。他虽然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她一直能感觉到,他从未欺骗过她。

他们最初相遇在山中桃花林,她偶然撞进他的怀中,那时,她就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带着一丝愧疚和逃避的;后来,在山中庄子,酒筹游戏间,她知道了他个性的不羁与坦荡,当时,她的心里其实十分疑惑,因为他总是在回避她的目光,不敢看向她。

一个任侠爽朗,坦荡不拘的人为什么会独独不敢看向她?

更何况,他们之前从没见过,也不相识。

她以为他是赵缉,他一直向她道歉,因为她不知道的原因。

这就是赵缉,或者说尉临风,留在纪清波心中最初的印象。

后来,三妹妹和大哥相继离开了明塘。

二妹妹跟着大伯父外出,也时常不在明塘。

她独自留在明塘,留在纪家,除了更加用心地陪伴祖母,连带着二妹妹三妹妹的份,她的闲暇时间渐渐多了起来,接着,因娘亲李氏身有小恙,她自然而然地接手了娘亲的任务,开始给爹爹和小弟打下手,做一些金石笔记的分类与整理。

她开始渐渐忙碌起来,娘亲也就渐渐闲下来了。

娘亲的生活不再整日围绕爹爹,纪清波原本以为,这于娘亲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或许娘亲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出去散心,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成想,娘亲的目光竟渐渐移到她身上来了。

那时,她已二十。

纪清波其实知道,自从宋襄的事情过后,娘亲一直忧心她的婚事。

娘亲闲下来后,时时想起她的婚事,反而更加烦心了。这一点,纪清波始料未及。

再加上,当时薛烟非也还没有定下亲事,大伯母薛氏和娘亲仿佛心有戚戚,两人一合计,便开始全力给她们俩安排相亲。

纪清波有时回想,觉得那真是一段近乎荒唐的日子,她和薛烟非隔三差五地便会被安排一场相亲,所以,那时候,她们俩一遇上,往往总会无奈地相视一笑。

不过,那段日子,大伯母和娘亲的关系难得地亲密了起来,不再话里隐隐计较,含沙射影。纪清波还记得,某天,祖母曾拉着她的手,低声笑着对她调侃,“清波,你看,她们俩天天手拉手地来见我,然后手拉手地离开,就像你们三姐妹一样,什么事都要一起,这可都是因为你啊!”

祖母似乎总是看得明白。纪清波觉得,或许她也算是在彩衣娱亲吧。

事情没有转机,也没有惊喜。

明塘的体面人家都走动完之后,渐渐地,大伯母和娘亲似乎都有点沮丧了。

有一段时间,薛烟非也不怎么来纪家了。后来,她听说,因为大伯母和薛烟非的娘亲马氏又起了争执,马氏不让大伯母再插手薛烟非的婚事。大伯母气得生了病,娘亲似乎也受了打击,两人的心渐渐便冷了下来。

大伯母病好后,每每见到她,总会无奈而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从大伯母眼中,她似乎也再一次看到了母亲的忧虑。而后,大伯母当真没有再继续管薛烟非的婚事了。

而薛烟非和辛子美私下来往的事,纪清波也直到后来事发才知道。

娘亲失了同盟,心情越发恹恹。特别是入夏以后,娘亲整日都显得懒懒的,十分烦躁,纪清波心中难过,也觉得愧疚,便想多花点时间陪陪娘亲,可是,娘亲一见到她,眉头似乎就皱得更紧了。纪清波知道,娘亲还是在为她忧心。

但,她毫无办法。

接着,心情一直郁郁不佳的娘亲渐渐开始牵怒到其他人身上了。最让纪清波惊讶的是,娘亲竟然开始和爹爹吵架了,娘亲埋怨爹爹丝毫不关心她的婚事,而爹爹不善争辩,只好沉默。

自纪清波有记忆时起,她几乎从未见过爹爹和娘亲吵架,哪怕只是争执红脸,都没有过。

然而,自那以后,娘亲时常会因为她和爹爹起争执,她心中越来越不安。

那个夏日,正是在爹爹和娘亲争执得最厉害的那一次,她再次见到了已经在仓颉书院做夫子的赵缉。

那天,天空很是变幻莫测。

正午时,爹爹从府外回家,照例直奔书房,娘亲心情烦闷,一路跟着爹爹进了书房,接着,两人便又吵了起来。

芦叶匆匆来乐心阁找她,她和芦叶来到书房,娘亲一见到她,便果断决绝地关上了书房门。之后,无论她和芦叶怎样敲门呼喊,娘亲都没有再理会,只有不停的争吵声开始传出门外。

“……你近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分明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只是不想理会罢了,你不想同我说,也不想与我商议,纪安忱,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抬眼看一看我,还有清波和长安?”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没有……”

“你敢问心无愧地说你没有吗?”

……

屋内的争吵声始终不停,就如屋外突降的大雨。

纪清波见怎么也劝不了爹爹和娘亲,心情越来越烦躁,最后终于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屋子。芦叶跟在她后面,不停地着急唤她,纪清波也只当没有听见。

就这样,纪清波一路顶着滂沱大雨跑到了纪府正门。

却见赵缉穿着一身蓑衣,正往纪府走来,他携着满身风雨停在她面前,纪清波蓦然楞住,停下了脚步,只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好在门房记得赵缉总归是上门佳客,上前提醒,纪清波才怔然回神。她问门房赵缉为什么会在此时来纪府,门房低声告诉她,说是应爹爹之邀。

纪清波这才恍然记起,爹爹近日话中不时会提起赵缉,两人似乎很是意气相投。纪清波想起山中桃花林的初遇,立刻抱歉地向赵缉行了一礼,然后,便再次仓皇地冲起了大雨中,将身后所有追赶的呼声全都抛在了脑后。

等到心里渐渐冷静下来,纪清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已经跑到了鹜山山顶的落日亭。而且她全身被雨浇了个透,样子十分狼狈。她顿时有些懊恼,只得匆忙跑进亭中。

那时,虽是还是午后,但是因为大雨,天色已是十分地暗沉,山里就更暗了。

黑云低垂,直压天际。

纪清波心中越发懊恼,觉得不应该冲动离开纪府,却被困在了山上。

然而,不久后,纪清波就听到有人在唤她——

“纪大小姐。”

第一声,纪清波没有应,她以为是幻觉。雨声的遮盖也让她听得并不真切。

那人于是又耐心地唤了一声,“纪大小姐。”声音里微带叹息。

纪清波这才恍惚转身,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在雨雾深深的山道上,有个披着蓑衣正向落日亭走近的人,是赵缉。

“你……怎么来了?”

纪清波惊讶于赵缉的出现,也欣喜于赵缉的出现。那一刻,她似乎都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狼狈。

倒是赵缉一走进亭中,便脱下了身上的蓑衣,然后目不斜视地将蓑衣给纪清波裹上了。赵缉笑了笑,放松道:“受人所托,没想到你跑这么快,我没赶上。”

纪清波瞬时只觉心一跳,脸也迅速红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拽了拽身上的蓑衣,暗暗瞥着赵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一直在追我?”

“是啊。这里的山道我还不熟悉,想来你比我熟悉,所以比我走得快。”赵缉神情自若,对于纪清波从纪府慌乱离开,跑进雨中的那一幕,他并没有提起。

可纪清波怎么可能忘记那时她的冲动和慌乱,她低声喃喃道:“不,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没有意识到……你会跟在我后面……”

赵缉微笑看向纪清波,似乎没有听清。

纪清波刚想解释,一时似乎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迟疑了片刻,才道:“赵……夫子,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本来与你没有关系,如今却连累你也来了这里。”

“没关系。”

三个字,简单干脆,却又似乎别有一番豪阔,隐隐显露出了几分说话人的锐气与自信。纪清波顿时想到初见时,她甚至以为他是一位游侠,可如今他却成为了仓颉书院的夫子,眉间似乎也多了一丝沉郁。

赵缉察觉到纪清波在看他,突然转过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纪清波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羞囧,赵缉笑了笑,很识趣地转了过去,纪清波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悸动,不敢再轻易看向他。

赵缉的声音却又在她耳边响起,如山间淡风,恰好抚平了她心里的烦躁,“是纪府的侍女,她没追上你,但似乎有事,暂时离不开。”

纪清波不明白地抬头,目光再次不期然地同赵缉遇上。

赵缉淡笑道:“所以,我们恐怕只能等雨停了,才能下山。”

原来是芦叶追了出来。但是,芦叶怎么会拜托赵缉呢?

纪清波心中又浮起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同他们初见时,赵缉向她道歉,一样奇怪的感觉。可是,那一次,明明也是她不小心撞到了他。

纪清波疑惑地看向赵缉,赵缉目光却只在纪清波身上微微停了片刻,扫过了她紧紧拽着的蓑衣,然后自然地移向了亭外的雨雾。

纪清波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她轻瞥了赵缉一眼,然后,也转过身,望向了同一片雨雾。

虽然奇怪,但应该……可以信任。

多了一个人在身边,纪清波的心终于开始渐渐变得笃定。

那一天,直到临近傍晚,雨势才渐渐变小。

纪府派人来寻他们,隐约的火光沿着山道迤逦而来,在雨夜的山林中显得极为朦胧。

纪清波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和赵缉已经在亭中待了两个时辰,可是他们竟然都没有说几句话,而此刻,她身上还披着属于他的蓑衣……

“赵夫子,今天谢谢你。”

纪清波想,临走前,她至少还是应该对他道声谢。

赵缉转身,看向她,眼底有暗色来不及收敛,“不用谢。”

极低的三个字,不同于刚才的爽朗不拘,纪清波楞了楞,猛然意识到她似乎不小心打断了他的思绪,连忙带着歉意道:“赵夫子,你……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赵缉一顿,似乎没料想纪清波会这么问,他定定地看了纪清波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赵缉看她,纪清波没来得及躲,心中霎时的情绪翻覆变化之迅速,让她几乎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只能依凭本能,“这只是我的直觉,如果我猜错了,你……也请不要介意。”

“那么,我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准。”

在渐暗的山色雨雾中,纪清波听到赵缉叹着气对她这样说,“而且,你应该看出来了,依你的聪慧,你或许已经猜到,我于你心中有愧,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想起那件事,所以,恐怕不会对你说出原因。”

他这是在对她解释出现在落日亭的原因,还是……

纪清波怔然,看向他,低声问:“可是我们之前并不认识,我也只知你是赵缉,怎么可能会……”

“有些事,即便与我们有关,有时候,我们也是无法控制的。”

“所以,显然不是芦叶拜托了你?”

“她的确很着急你。”

因为这样一句话,纪清波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私心并不想赵缉知道,爹爹和娘亲今天是因为她而吵架;也并不想赵缉知道,爹爹和娘亲其实是为了她的婚事而吵架。

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哪怕今天他来了落日亭,如他所说,可能是因为她。

但是,纪清波却并不知道,也没有猜到,虽然赵缉来落日亭并不是因为芦叶的拜托,然而他也确实从芦叶的慌乱和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其实是因为纪安忱与李氏的吵架而出走,也有几分猜到了纪安忱和李氏吵架的原因。所以,他才决定去找她。

在山中庄子,赵缉曾对纪今夕说,“纪二小姐恐怕不识我那位朋友,若有可能,我愿意一生记住他,一生为他驱使。”

这也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因为宋襄的事,牵连到了她,还有她的名声;

因为她至今未嫁,导致她爹爹与她娘亲吵架;

因为他的确有愧于她;

所以,他愿意做出弥补。

选择明塘蛰伏,有理智的因素,也有他的私心。

他想,谢綝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带他去山中庄子见南王;谢綝也不想他一生负疚,所以,也才会特地带他去了桃花林。

而今他所做,都是为了弥补,为了让他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因为他还要为谢家翻案,他还要去京都揭穿那些害了谢家人的真面目。

他来落日亭,并不是全然为了她。

他实在自私自利至极。可笑的是,竟然没人嘲讽他。

如若可以,他希望纪清波永远不要窥见他的自私。

“如若可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赵夫子能够答应。”

那天,在下山途中,纪清波忽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赵缉有些诧异,但没直接回绝,而是问:“什么请求?”

“我想请你,教我剑术。”

八个字,清晰果决,坚定有力,但显然出乎赵缉的意外,“你想学剑术?”

“想。”

“为什么?”

“并没有特别的原因,然而我想,这样的理由,足够吗?”

纪清波仰头看向赵缉,她清晰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忐忑与紧张。

赵缉似乎在考虑,也似乎只是单纯地看着她。

半晌,纪清波才听到他毫不犹疑地答:“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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