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乌托邦【无限】 第9章 循环

镜中孕育出胚胎，那是他梦的胚胎。

机械碎片

“季冬阳——”季冬阳身子渐凉，他耳垂后面，若有若无的声息，让他整个身体紧绷了起来。梦中那男人很好看，两片薄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滑过之处，都带着一股诡异的冰凉。

紧接着，他脑子里顿时有什么炸开了一般，他猛然睁开眼睛。

依然是校园的某个午后，教室混杂着各种说话声，几个男生在追逐打闹，还有前排几个在围着探讨题目，后排的有的在看小说，有的在玩游戏。

邻桌的一个男生在削苹果。

“吃不”

他的同桌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帮我接杯水。”

“嗯！”

如果没有上课铃声，他们这样能聊几天几夜，季冬阳耳朵中还遗留了昨天的嗡嗡声，整个人也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混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身上的伤痊愈了，只是手腕有点难动弹，他隐约感到手骨处有牵引力。

“系统，帮我检查一下手臂怎么回事。”

光板在季冬阳的手腕上像是CT扫描一样扫了一下，“没事，现在你动动看。”

季冬阳尝试着动动手腕，一人一系统正对着，“好了！”

他俊美却且冷倦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冰冷，少年靠在椅背上，从校服兜里把烟摸出来，也没有问系统意不介意，直接点了一支。

系统抢去掐灭，严厉的说：“不准抽烟！”

季冬阳这会儿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系统：“现在在教室，抽烟要去指定区域。”

“嗯？”季冬阳不轻不重的收回视线，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剧情有细微变化，却跳不出大框架。

季冬阳眯眯眼睛，望着数据板的数值，缓缓张唇，“他妈的，又陷入循环了。”

如果他去厕所抽烟，那么紧接着教导主任会过来抓人，他和周淮之会在一起看戏，放学后他会去到台球室………

系统：“上次从总部申请的药还剩一点，你把他吃了，我回头再申请。”

“不吃！”

系统：“宿主，恐怕您吃不消，最近身体受到创伤严重。”

“您看，您又流鼻血了。”

流鼻血！！！

季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轻轻皱着眉，“流鼻血！我又流鼻血了……”

他抽了一张纸擦干净鼻子，问系统：“如果我现在去洗手台，是不是剧情又会按照我经历过的又经历一遍，一直循环这些剧情。”

系统嗓音沉稳，“嗯，是的，昨天你失败了不是吗？剧情当然没有进展。”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跳出这个循环进入下一个剧情。”

“不对，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大方向不会变，小细节在变，比如这个剧情我给你找几个关键词，教室，厕所，台球室，小区……他们的顺序可能不会按顺序出现。”季冬阳打开可乐喝了起来，他眉梢挑了挑，等着他开口，“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如果明天我醒来在台球室或者其他任意一个地方，那么我的猜测就对了。”

系统答非所问：“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你是系统，我不信你信谁。”季冬阳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倚着后桌，好笑道，“话又说回来，你昨天还救过我的命，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当然信你。”

系统目光一顿，搏动了几下屏幕，“好，那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好吗？”

他似乎是笑了下，薄唇一偏，“说什么？这不就是一本小说吗？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所有剧情，不是吗？”

系统说的话留下了许多空间，季冬阳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他改口又接着说：“好了，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昨天发生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系统：“嗯，总之您要相信我。”

少年手插进了裤袋里，语气淡淡的：“嗯，我信你，你不会伤害我。”

——————

季冬阳坐在一张沙发上，校服依旧敞着，他头仰着靠在后桌的书上，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躺了几分钟后坐直了身子，拿着笔记本开始在画图。

学校——厕所——台球室——小区

厕所镜子一次：C—H—1—2—6

小区门把手一次：C—H—1—2—6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呢？系统说这是穿书编号……

季冬阳在纸上画了一个简笔小人，问题的矛头都指向了神秘的委托人。

穿书会穿书规则 ，每个穿书者必须绑定一个系统和一个委托人，委托人负责完善相关剧情和签字，系统则确保穿书者的安全。

季冬阳想到这里，便觉得不对劲儿，从刚进书因为意外与委托人失联，到这几天凭凭出现的意外，是否与这个神秘的委托人有关。

剧情都是委托人在负责，他传输数据和剧情，再由脑机接口融入大脑。

他背离了剧情，一直让剧情循环又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一直循环。

他耳边回荡起系统说的话，“昨天你失败了不是吗？剧情当然没有进展。”

系统好像忘记了，穿书是实时翻译且检测，剧情一旦开始根本不存在循环。

他为什么说谎。

……

“季哥，门口有人找？”

一个声音懒懒散散的应着，几分慵懒，“谁？”

他抬眸，见到周淮之在门口。

季冬阳心头一沉，只觉得心口窒痛，快要喘不过气，这次剧情提前了几分钟，上一次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口和周淮之谈话。

他摸摸鼻子，鼻血已经出过了。

如果他不去洗手台，那么又会发生什么？那么剧情还符合原来的剧情吗？

管理局发布的那一则案例，某位穿书者因为连续更改剧情导致自己在世界中消亡。

C—H—1—2—6

季冬阳细长的睫毛垂下，“操，那玩意不就是档案编号，难道有人……想杀我！”

他心中的疑虑难消除，周淮之和他说话，他也时时刻刻载着那些新的启发。

他们站着学校的长廊上，背景人来来往往东晃西晃。

他脑中塞满各式各样让人分心的思绪，每一缕思绪，都如同根根电线触压在脑子一般一般真实，剧情一对，话语一对，周淮之几乎不会更改语句，所以季冬阳昨天经历的又重现了一遍。

“你流鼻血了！”周淮之说。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厕所。”季冬阳脱口而出。

“嗯！”

季冬阳过完剧情，直接冲入了洗手池，接下来他会在镜子上看见一串数字，那串神秘的时空播报数值。

他好好的盯着镜子屏幕，表情严肃起来，镜子上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手腕呢？

季冬阳眼眸之中透出一丝失望，他想到的可能发生存在的理论破灭了。

他冲了一把脸，推门进了洗手间。

少年走后，那块镜子上浮现了一个人的倒影，白兮兮的脸庞上有一双十分诡异的眼睛，他嘴中嘟嘟囔囔说着无声的话。

四周异常寂静，卫生间也是如此，一切都未开始。

镜子屏幕上有记录显示，200—400mm/s ( 平均270mm/s)，时空内径减少0-50％，收缩期峰值流速105m/s，舒张期流速160m/s ，I 级时空反流时间8-9min/ps，流信号速度为每秒4.4min/ps，8.6min/ps，3.2min/ps，1.2min/ps ………

镜子中光无法直接照射到里面，少年皮肤呈现病态的白，看上去没有生机。

他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病号服，镜子中水声哗哗漫出，镜子的人目光总是挪动转移四处查看，脸上不甘心和无奈。

空气停滞不动，凝成一团 ，仿佛时空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在重置整理。

另一个夏天的光景如同一个忧郁的果子林，镜子里面腐烂而摇摇晃晃，在那里生活的人不免在仰望一个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