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乌托邦【无限】 第6章 虫子

夏季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适合描写出来，不适合平铺直叙。

比起“我爱你”，我更喜欢看阳光交织在你发尖的阴影，我更喜欢看眼睛给你写的一页又一页索引页，我更喜欢夏风悸动引起的一场蝴蝶效应……

机械碎片

［正文］作者：D

小卖部的墙角蹲着一个身穿黑色坎肩，头戴鸭舌帽的男生。

他下唇叼着一根棒棒糖，唇上甚至漾着几分笑意，但他那双黑眸没有笑，“知道了 ，知道了！”

电子屏幕暗暗的熄灭下去。

淮城的天气很热，午后像个蒸笼一样，热浪一股接着一股的袭来，将心脏塞得满满。

午后的校园可真美，天空堆满了玫瑰。风会轻轻翻看叶子上的情书，百合花一般的爱意也会炽烈地燃烧起来。从某个角度去想，一个夏天像极了一次盛大的告白。

周淮之一走，复杂的空间慢慢地压缩成了一个点，然后这个点又成千倍亿倍的速度，再迅速地释放还原，塑造出了符合剧情的建筑物。

季冬阳再度睁开眼的时候 ，就到了小卖部门口，他们穿书的人机体功能会重置，能量值也会随着剧情恢复。

那双眼睛紧盯着小卖部里的人，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里面走出来 。

少年干净清爽，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衫，背包松松垮垮的背着，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他走的步子不快，所以季冬阳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很久。

季冬阳直视着他，光线开始聚拢在少年身上。当某个人在眼中被点亮时，生命中的有些东西就悄然改变了。

“电充满了没。”季冬阳用一只胳臂搂上他的脖颈问。

周淮之眼皮似乎颤了一下，“嗯，充满了。”

“那你把手机藏好了，晚上借我打一把游戏。”

“行。”

“校服外套！”周淮之提醒他道。

季冬阳适才想起，“哦，瞧我这记性。”

“你们班已经扣了六分了，今天要是再扣上几分，那班主任不得把你从楼上扔出去。”

校园的一条道路上生长着香樟树，斑驳的阳光在树荫里半隐半现像是藏着幼年时候的玻璃弹珠。

“得了吧！今天没他课！不怕的。”

正说着话，温热的触感从他衣服渐渐渗透到肌肤，季冬阳的脚步被逼停。

他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檀香味，一时间的微妙交错，让身体的感官放大了很多。

不过，仅仅持续了几秒，那人从他的身体抽离开，等季冬阳转头过去，撞在他胸口的那个人已经隐匿在茫茫人群之中，分不清是谁。

刚刚是被撞了一下的吧！他在心里不确定的问自己。

“你看见刚刚那人了吗？”他问周淮之。

“什么人？”周淮之四处观望，也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有个人和我撞到了一起？”

“玩笑话？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没看见有人。”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大白天还能撞见鬼。”

“……”他皱起眉头，然后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季冬阳看他的样子，“骗你的！”

接着，他们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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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有一个英语小测试。

“系统，这试卷题目这么难，我也不会做啊！”季冬阳扯过试卷，提笔随便画了一笔。

系统提示：【不用担心宿主，到考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了不崩人设，系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英语考试听力部分。

“听下面5段对话。每段对话后有一个小题，从题中所给的A、B、C三个选项选出最佳选项，并标在试卷的相应位置。听完每段对话后，你都有10秒钟的时间来回答有关小题和阅读下一小题。每段对话仅读一遍。”

广播中穿出来清晰的男生，“ How is the woman going to the airport?”

季冬阳身体微微靠着墙壁，姿态懒散。

他的眼前浮现着电子屏幕，上面是系统自带的翻译，每次写完一个选项，他都会随手把试卷重点勾勾画画。

“选A. ”

“选B”

“选D”

……

“这就是你说的不用担心，还真的很六！”

系统提示：【友情错几分就好！】

季冬阳闲暇之余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喝了一口汽水，汽水在他的口腔中滋滋冒泡，“系统，今天是不是有人撞了我。”

系统：“什么！没有看到啊？书中没有这个剧情。”

“连你也没有看到吗？”他把剩余的可乐喝光。

系统见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嗯！应该是你的错觉！”

“应该是的，多半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季冬阳低声的说。

“有一个人我觉得很熟悉，在我的记忆中昙花一现，我想知道他是谁？”

系统耐心的听着他的话，“你说了一句很矛盾的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因为现在你的大脑记忆是混乱的，虚拟和现实世界的记忆已经融为一体了，那这个他也有可能是现实世界也可能是虚拟世界的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可以帮你读档案查询。”

他摇摇头，下嘴唇收了收，“不知道，但有一瞬间我能够记起他，等我什么时候想起再问你吧！现在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季冬阳认同了系统的说法，那种感觉就像是现实中出现的人，但又不认同，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很会模仿现实世界上的人。

做题做到后面，教室里只有细微的翻书声音，剧情的前半段男主没有出现，是关于周淮之的故事。

季冬阳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剧情，复制粘贴每一天，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枯燥，一切都是记忆中的循环场景、人物，他们会说哪一句话都在他脑子里事先预知。

他自己能打破规则，可他们不会。

他们就像一个带有磁场的指南针，因为有磁场的干涉，他们只会在一个固定方向不断地摇摆、旋转。

磁场小范围的给以改动方向，他们也会随之变化旋转，但一旦遭到连续性的破坏，就会混乱不堪，达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在小说世界的人物是具有部分思维的，他们会仿照人类的情感，适当的为剧情做出合理的调整，但他们没有准确的爱和更多的思考能力，他们始终是小说家笔下的作品，离不开这片精神土地，始终摆脱不了“牵涉体”。

如果一直改剧情，季冬阳可能需要花整整几天的时间来掰正剧情，让它重新回归原处 ，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管理局在不久前发布了一则案例，某位穿书者因为连续更改剧情导致自己在世界中消亡。

所以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要学会遵守规则，不要浪费时间去调教一个背景人物。

不仅浪费精力还可能把自己玩死。

季冬阳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完全复述脑子中的话语，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会一字不差的讲述出来，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在潜移默化之中他已经丧失了部分思考的能力。

在教学楼的廊道，季冬阳看见周淮之的身影，下晚习是人潮拥挤的高峰期。

他不想和人挤，他对着周淮之出乎意料的喊了一声：“夏林风。”

周淮之隔着人群，他逆着人群穿梭过来，季冬阳指了指下面，他没看还是继续往他的方向走，人群密集如同一种磁力波，一浪一浪的向门口通道拍打卷曲。

“周淮之，你在下面等我就行！”季冬阳喊，但周围实在太乱了，他应该没听清。

季冬阳在某一段无以解释的时刻里，老是下意识的喊错人，像是习惯一样的喊，也像有人牵引一般。

有人在心底问那是谁？

他答。

躯体，大脑，心，瓦解成了三个不同的思维体，光线散漫，如白羽一般掉下来。

季冬阳愣了很久，人们说大脑即将堕落的时候，会造成一场现实的幻觉，以至于我无法详述。

虫子！有好多的虫子在躯体中来回蠕动，在头顶上，楼梯上，人类的脑子里。

救命。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