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为何那样 第3章 过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伊凡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已经记不清已经在这个世上度过了多长的时间。

每次在他报复完皇室之后，他就会突然回到小时候，回到刚刚被家族当作祭品送入皇家研究所的时候。

在经历一系列的药物折磨后，强行觉醒成为哨兵。

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剧本一般。

在觉醒成为哨兵之后，他作为皇室的棋子被派往了驻地清理那些从传送门中出来的虫子。

出色的杀伤力让他成为了让皇室和白塔抗衡的存在。

每一次他都按照最开始的想法，收起自己的爪子和獠牙，一心一意的为皇室们服务。

最后再釜底抽薪的一举将那群虚伪丑陋的人踩在脚下。

然后新的一次轮回从他在研究所的房间中开始。

他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轮回了，早在不知道多久以前他就已经放弃计数了。

在漫长的轮回当中，除了报复皇室，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在梦中和斐辛的见面。

那是在他的第一世，进入研究所的时候，他因为陌生的环境和难以忍受的药物实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研究所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但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只是放任着伊凡每天都碎片式睡眠，每天零零散散的睡上一小时或是半小时然后惊醒。

就算猝死了也无所谓，像伊凡这种由家族进贡而来的实验品多的是。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伊凡的身体状况急剧下滑。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样苟延残踹的活着。

那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他被用针剂输入了一款新型药物，那一次的疼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因为疼痛，他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就死去，从而不用再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而在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外面，那群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们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挣扎。

在药效过去之前，伊凡满脑子都是他根本撑不过。

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重击，他成功的度过了药效期，体能和精神力产生了些许的提升，除了浑身脱力再无其他任何副作用。

看着研究人员们围绕着他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那一刻，伊凡想要自杀的到达了顶点。

可是，想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时候的伊凡不过才12岁，他进入研究所也才过去两个月。

还只是个小孩的伊凡，别说自杀了，他甚至连伤害自己都做不到。

因为新型药物成功的原因，他被研究所严加看管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再次失眠，迎来的是实验人员的针剂。

伊凡被强制陷入了沉睡。

这次他意外的做起了梦。

在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当中。

这个世界没有皇室，没有白塔，没有哨兵和向导，也没有虫族的传送门。

那是一个平和安稳的世界。

而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被迫跟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身边。

那一天是小孩上初中的第一天。

他的父母在一早用早安吻将他叫醒，给他准备了营养均衡的早餐，然后开车将他送到了学校中去。

是非常平淡日常的一幕，但是却是伊凡从未有过的经历。

心怀羡慕的伊凡，就这么陪伴着小孩度过了他在学校中的一天。

他也成功的得知了小孩叫斐辛。

放学后斐辛背着书包来到校门口上了父母的车。

在车上他开心的和父母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而伊凡安静的和斐辛坐在车后座，仿佛他也是这幸福家庭的一员。

晚上，到了斐辛睡觉的时候，伊凡跟在他身后，晃晃悠悠的也躺在了床上。

他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所以他只能看着斐辛缩在被子里，而他压在被子上面。

在斐辛睡着的那一刻，伊凡也意外的感到了一阵困倦。

长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疲惫感一拥而上的占据了他的大脑。

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一样。

安全、温暖。

可惜的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并不是斐辛的房间。

而是他在研究所的房间。

他所见的安稳生活，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虽然每天的药剂实验非常的痛苦，但是夜晚的梦境让他对于活下去有了一份执念。

就像是溺水之人紧抓着唯一的浮木一般。

他就这样硬生生的撑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中他的毛发因为药剂的副作用从黑色变成了白色，棕色的瞳孔也褪色成了亮金色。

这三年的梦中他目睹着斐辛从初中升到了大学，梦中的时间流速明显和现实不一样。

他就这么目睹着本来和他一样大的斐辛渐渐长大，从一个可爱的小孩长成了充满魅力的男人。

在斐辛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伊凡站在他的身边送上了祝福。

而斐辛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伊凡。

那一眼让伊凡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也就是在这一刻，梦境突然崩塌，伊凡的意识被一阵燥热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检测仪器在伊凡体温飙升的那一刻就已经发出了警报，整个研究所中的人都被惊醒了。

在将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伊凡送上实验台后，研究人员们得出结论。

伊凡正在经历觉醒热。

这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觉醒一般都是在12岁以前就会出现，经历了觉醒热的人不是分化成哨兵就是分化成向导。

从来没有人在12岁以后还会出现觉醒热。

他们研究的药剂真的起作用了！

研究人员们在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一刻，整个研究所先是陷入一阵沉默，随后便是热烈的欢呼。

分化持续了整整一天。

醒来的伊凡被告知，他觉醒成为了S级哨兵。

所有人都在恭喜伊凡，包括那些和他一样是试验品的小孩们。

一开始伊凡也有点兴奋的，但是，当夜幕来临，他迫不及待想要入睡，将这一消息告知斐辛时。

他没有再梦到斐辛。

明明整整三年，没有一天遗落的梦到斐辛。

为什么在他成为哨兵后，反而梦不见了？！

在那天之后的一周当中，斐辛也没能再梦见斐辛和那个和平的世界。

从一开始的心怀希望到平静如水不过花了短短一周。

在这一周当中，伊凡得哨兵能力确定稳定了下来，即使过度使用也没有出现□□无法承受爆体而亡的情况。

得到了完整实验报告的皇室决定将伊凡送入塔中进行系统性的训练。

毕竟要说开发哨兵极限，那肯定还是白塔更加专业。

于是乎，伊凡就这样被皇室随便找了个理由直接送入了塔中。

出了研究所的伊凡并没有和他的家族联系，毕竟从他们选择将他送入研究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默认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反正塔的训练是全封闭式的，伊凡根本用不着担心什么。

更不要说他是以S级哨兵的身份进入塔的。

白塔对其他哨兵向导们的说辞，伊凡是意外流落在外的野生哨兵，在不久前被皇室外派的军队发现并带回来的。

对于伊凡S级哨兵的身份，当然是有不少人质疑的。

很明显，白塔的那番说辞并不能服众，更不要说伊凡这会儿都15岁了。

于是找麻烦的人一个接一个，伊凡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的直接碾压胜利。

很快，伊凡就凭借着一场又一场的碾压胜利出了名。

同时，疯狗的外号也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初露锋芒。

而在经历了系统的教育之后，伊凡终于成功的在他的精神图景当中捏造出了一个‘斐辛’。

一个可以对话，和他记忆中一样刚刚大学毕业的‘斐辛’。

一天结束的时候，伊凡都会进入到精神图景的深处，去和‘斐辛’聊聊天。

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说说教官的训练有多无聊。

在塔中训练了一年之后，伊凡就直接被皇室派上了战场。

一方面是伊凡确实没什么需要学习的，另一方面，是皇室开始对着白塔蠢蠢欲动了。

就像是计划好了一般，伊凡头一次上战场就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在这之后，伊凡每一场的战役都是他的荣誉勋章。

表面上他听从于皇室，以皇室的名义活动着，在这个所有S级哨兵都被白塔掌控的时代。

伊凡作为一个可以在128哥驻地中自由来往的存在。

每一次虫族传送门暴动的时候，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永远都是伊凡。

在战场上看见那抹纯白的身影时，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虫族的试探也只能空手而归。

在伊凡18岁的那一年，他彻底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代表人物。

不论是城镇还是驻地，不管是在哪里，所有的人类都听说过‘白色死神’这一称号。

‘白色死神’给皇室带来的正面舆论，让皇室对伊凡逐渐放下了戒备，他们开始逐渐放权给伊凡。

在伊凡二十岁的那一年，他手中的权势最为强大，他的民望也是最为鼎盛之时。

他对着皇室伸出了利爪。

被养了多年的狗突然反咬一口，早就因为安逸而反应迟钝的皇室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伊凡轻轻松松给剿灭了个一干二净。

在伊凡将最后一个皇室用冰锥处决之后。

他的心跳猛地开始加速，意识也逐渐模糊，在彻底昏过去之前他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叹息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回到了研究所里。

那几乎刻在DNA中的金属墙壁，惨白的灯光。

头一次轮回的伊凡，直接吐了出来。

本来就空荡荡的胃抽搐着，胃酸顺着食道一路反了上来，烧得体内火辣辣的疼。

混乱的心智在看见研究员手中针剂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上一次轮回的记忆影响着他的所作所为，他就像个疯子一样的想要从研究员的手下逃离。

就算他有无数对虫子的战斗经验，可是他的身体还只是一个12岁，营养不良的小孩。

他的挣扎在成年人看来虽然懂点招式，但是小孩子的身体并不能驾驭，于是所有的问题都被一针镇定剂解决了。

伊凡就浑身泄力的被禁锢到试验台上的。

研究员们想要知道为什么一个12岁的孩子会懂得那些招式。

明明做背调的时候，伊凡只是一个不被重视的普通边缘小孩。

他们甚至检测到伊凡的精神力比昨天要高上不少，但是他们都还没有开始给伊凡使用提升的药剂。

为了调查出哪里出了问题，伊凡被绑在试验台上开膛破肚。

第二次轮回，伊凡甚至没能活到晚上。

之后第三次的轮回当中，伊凡学乖了，他压制了自己的精神力，装作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夜晚是他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因为在睡着后，他会见到斐辛。

熬过了三年的药物实验后，依旧是在斐辛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产生了觉醒热成为了S级哨兵。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觉醒成为哨兵之后，他第一次轮回时制造的‘斐辛’也随之出现在了精神图景之中。

一开始只是出现在精神图景中，后来不知道是在第几次轮回当中。

‘斐辛’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别人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有伊凡一人能看见能听见的‘斐辛’。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已经让伊凡能够心平气和的和皇室那群人交流了。

毕竟没有人能在数不清次数的虐杀后，还能对同一个人保持最初的情绪。

换句话说。

伊凡都已经恨累了。

再一次轮回醒来后，眼前的不是已经看腻了的实验室天花板，而是驻地的隔离室中。

伊凡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而这一份警惕心，在斐辛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