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三同人之无心（庞统x小蛮） 第15章 落幕

深夜，皇帝寝宫前的长廊回荡着器物碎裂声。值守的宫女太监冷汗直冒，背脊发凉，皇帝信佛，平日里温润如玉，虽也动怒，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

寝宫里碎片满地，皇帝面色铁青，嘴唇紧抿，将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瓷器狠狠地砸到地上。

柴丝言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既不说话，也不阻止，任他发泄。

终于，皇帝累了，一手扶腰，指着柴丝言，“你可知，庞统很快就会召集兵马，踏平朕的宫殿，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最关键的时刻心慈手软！”

柴丝言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稳住，“他这次回来，是想请辞，他已无造反之心。”

皇帝气得闭上眼睛，颤抖着放下指着柴丝言的手，“他知道朕派人杀他，还会放过朕吗？”

今日得到消息，庞统已回军营，召集了他所有的飞云骑，明日便要出发回京。皇帝的卫队虽有一定数目，可根本敌不过身经百战的飞云骑，天芒还未寻到，若庞统现在造反，皇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柴丝言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可当时情况危急，庞统临死前都在保护她，她怎能置他于不顾？“此事因我而起，我会找他说明白。他已萌生退意，此番只是动怒，等他回到庞府，我亲自去拜会，如若失败，丝言愿以死谢罪，平息他的怒火。”

眼下已没有其它办法，皇帝浑身无力，“你下去吧。”

柴丝言向皇帝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丝言。”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是劳累过度。

她停下，背对着他，等他说完。

“朕只有你了。”

如果你也离开，朕便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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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庞统带着两千名精兵驻扎在京城外。朝中上下争议四起，皇帝取消了早朝，将自己关在佛堂，念经颂佛，置若罔闻。

入夜，庞统回府，欲与庞太师谋划夺权之事。

“我知你才华谋略不在赵祯之下，可朝中局势本已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定不愿改朝换代，你胜算虽大，却难稳庙堂朝野，可有想好？”

庞统不语，这些他何尝不知。

庞太师见他眉目间不似以往般镇定，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啄一口，开口道，“可是因为郡主？”

庞统目光一震，“您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我知道她不会害你。”

想到那个人，庞统的手又握了起来，“她和赵祯，都该死。”

庞太师依旧细细品茶。这时一侍卫走入殿内，上前禀报，“太师，将军，柴郡主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庞统眼眸微动，庞太师注意到他的反应，命令道，“带她进来。”

“爹！”庞统阻止，庞太师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向侍卫重复道，“带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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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是以另外的身份。

柴丝言站在轿子前等候下人通报。庞府门口的白玉狮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她想起初来之时，小蛮故意和他作对，硬是颠倒黑白。

“明明是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外面，故意叫别人眼红，却要去砍人家的手，真是是非不分。”

“怎么，别人偷东西，倒成我的过错了？”

“你不把东西放外边，别人会偷？”

柴丝言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当初还真是蛮不讲理啊。

可明知道她是故意抹黑他，他还是换了作风。

庞统，如今你该有多恨我。

“郡主，太师有请。”

柴丝言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庞府大门，穿过之前偶遇庞太师的花园，经过自己居住过的永心阁，之前在这里四处探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管家文春正在吩咐厨房准备饭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喜，“夫人！”

柴丝言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恍惚。那个领路的侍卫见了，急忙向文春使眼色。他刚见到郡主的时候也惊住，明明长着夫人的脸，却成了郡主。可主子的事下人怎好过问，侍卫将疑惑藏在心底。

柴丝言并未停下脚步，文春的关心和爱护都是给另一人的，而不是她。

侍卫领她来到庞太师的殿前。柴丝言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迈入。这一次，她衣冠华服，白色的里衣外套着淡青色的绸缎，身后拖着长长的衣摆，双手端在小腹之上，妆容淡雅，神态自若，只看一眼，便觉贵气逼人。

庞太师见她进来，从椅子上坐起，走到她跟前行了一个臣子之礼，“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庞统面色凝重，心中如有千军万马，可依旧端坐在一旁，不曾偏头看她。见父亲向她行礼，他起身将袖子一甩，抬步欲走。

“站住！”庞太师叫住他，又对柴丝言说道，“犬子唐突，郡主不要见怪。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柴丝言自看到庞统那一刻，心中便生出痛楚，可她并未表现出分毫，依旧是恬淡的模样，“丝言来劝将军收兵。”

庞太师闻言转向庞统，似是要等他回应。可庞统并未理会，依旧要走。

柴丝言知他怒气未消，喊住他，“庞将军！”

庞统第一次听她这样唤他，脚步一顿。

“庞将军，先前皇帝以为你要造反，所以派人追杀，可如今他已知误会了你，特派我前来致歉。将军，战事一起，必将生灵涂炭。更何况外有大辽虎视眈眈，而今内乱，正中了辽人下怀，将军为了大宋百姓，为了天下苍生，请三思而行！”

柴丝言知道庞统不是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置百姓于不顾的人，所以向他强调个中利害。

可皇帝派人监视，又蓄意谋杀，换做谁都很难不动怒。柴丝言又道，“天子之位，多少人虎视眈眈，敢问天下有哪位皇帝不多疑？今天在位的若是将军你，看到臣子权倾朝野，手握军政大权，又会作何？”

庞统垂下眼帘，她跟了他这么久，早就将他的心思揣摩得明白，知道哪些话他听，哪些话只说一半他就能领会。

可她了解他，是为了帮另一个人对付他。

他事事争第一，在感情上却还是输了。

柴丝言见他仍是背对着她，许久不答话，知道他生性骄傲，不会轻易低头。她从胸前拿出一柄短刀，拔下刀鞘，刀口锋利，在灯火下闪着寒光。

事情因我而起，自当由我来结束。今天过来，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庞太师见此，迅速拿起手边的茶杯掷向丝言的手，可还是晚了一步。

手起，刀身没入肌肤，杯落，碎片满地。

庞统闻声回头，心头一窒。

柴丝言因疼痛慢慢坐下身来，手撑在地上，腹间血流不止，染红了洁白的里衣。

“快找大夫！”庞太师帮她点穴止血，可刀口太深，再不抢救恐有性命之忧。他立刻下令，门口的侍卫飞身而去。

庞统站在原地，瞬间红了眼眶。他看到柴丝言因痛楚而紧拧的双眉，突然想要上前拥住她，可他忍住了。

她在赎罪，帮赵祯赎罪。原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卸下心防的人，可打从一开始她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为了帮赵祯保住江山，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感动，真令人感动。”

柴丝言也抬头，看到他面带笑容，眼中却噙着泪。腹部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她努力维持声音的镇定，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先前...是我骗你，但小蛮...的确是想和庞统走的。”

庞统的笑容收起，眼前的女子克制，理智，从容，是真正的皇族。他看她穿着绫罗绸缎，发髻间钗饰华贵，便已明白，他爱的小蛮已经不在了。

“告诉赵老六，我庞统并非怕他。若他今后朝务不善，我随时回来取他性命。”

柴丝言看他转身，心中某处突然刺痛。

如此，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