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第46章 happy new year

沈煜说话的同时，悄悄关注季泽的情绪，看他的面容波澜不惊。

季泽道：“是不喜欢小孩子？还是单纯是因为，不想生和我有关的小孩？”

沈煜抿唇，眼睛盯着地面，晃了晃头，“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原因。”

“身体的缘故？”季泽肉眼可见紧张起来，“你当初体检的时候我看过体检单的，没有问题。”

他说起的是沈煜刚穿到雁安身体初期跑到医院做的那次体检。

“到底怎么了？身体又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说话，严不严重？”他见沈煜不回答他，停下脚步一转身握住枕边人单薄的肩膀。

英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忧心忡忡的眼神闪烁在昏暗的自然世界里，看的沈煜心头一暖，伸开双臂拥抱他。

“我身体没事，是我的心理有问题。”他的语气里饱含叹息。“我接受不了我会产下一个孩子，和你无关，我不想生只是因为我不想生。就像……你现在幻想你即将生育一个孩子，我想你也不会……”

“我会。”

“……什么？”

“我说我会。”季泽落下环绕他的手臂，侧过脸衔住他的唇前，他盯着沈煜黑白分明的眼睛说：“但那只限于和你。”

庭院间别墅相隔，庭前院间栽种纷繁树木。遇冬，尽是枯枝，皑皑白雪倾覆，他们站在落满冬雪的黑枝下，暖月窥见他们缠绵悱恻的吻。

……

“咯吱——咯吱——”

季畔要冻死了，北城的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以致于他走在老宅长长的青石砖上，竟觉得和往常别无二致。

“这年过的真没劲！”他抱怨着进门，边换鞋边喊爸妈。妈字的尾音还没消散，他换完鞋站起来，无语的撇嘴，听着楼上叮了咣啷。

“服了，又在吵架。”

他嘟囔一句，把手里的桃酥和年糕放到手边的架上，趿拉着拖鞋上楼。

声音从书房传来。

他听见他爸怒气冲冲的叫嚷：“谁家omega不用生孩子，不生孩子带回家做什么！”

季畔想进去的心瞬间停息。

“孩子想生就生，不生就不生，那是他们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季家总不能没后吧！”季雍山吵到这，语气里甚至带上恨铁不成钢的哭腔，“你让我下去，有什么脸面见我季家的老祖宗？我难道要和他们说，季家后继无人，到我儿子这代就彻底到头了？”

何谙晨冷笑，环着手臂靠在书桌上，完全没有平日柔弱的模样，冷冰冰的看着他，“你哲学教育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信上地府那一套了。季雍山，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这世界上要是真有鬼，你这种人恨不得把鬼也绑到公司给你上班。你的那些祖宗们要是真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你遇到麻烦不得找道士请他们附身啊？”

季雍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几度差点撅过去。双手扶着书架，身子都还猛烈的颤抖。

“你……你……何谙晨！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只是想要个孙子，让我再过个几十年好去地底下交差，怎么就在你眼里，我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何谙晨翻了个白眼，“和一群鬼有什么差可交？不过你要是真害怕下去叫他们，我倒是能给你想个主意。”

季雍山绷紧神经，紧张的看着他。

“什么主意？”

“你换个思路，你和你老祖宗说，说等你儿子也下来，你们季氏大家族就能彻底团圆了。”

要不说何谙晨从小就被夸赞聪明呢。

季雍山气的手一滑，没扶住书架直接坐在地上。“毒妇，毒妇啊！”

何谙晨一声哼笑，“我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都是alpha，季泽的小家庭不愿意生孩子，你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选的不是吗？”

季雍山这才想起季畔来。“呀……小畔……小畔也是alpha……”

躲在门口的季畔木着脸，脑海中浮现出左曾云的面孔。

他心想：完蛋了，我倒霉的爸爸。

书房里的谈话从争吵转变成疑惑的交谈，季畔听到他爸说：“不过……小畔不是有alpha认知障碍，这样的alpha会喜欢上omega上？”

何谙晨不客气的说：“所以，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我并不执着于我的儿子们一定要有孩子们，他们只要平安快乐健康就好。至于你？从前你将你封建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让我痛苦不堪，如今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绝对不会再让我儿子的幸福生活，受你的封建思想压迫！”

何谙晨是个从来不会将这些话很煽情的讲给孩子听的人，是而季畔今时听见，心肠不由得软的一塌糊涂。从小到大，父亲因为工作在国外，对他们很是疏忽。母亲和父亲分居两方后也开始投入工作寻找自己的价值。所以季畔和季泽两兄弟小时候几乎是相依为命。

再长大一些，幼苗已经抽条发芽，何谙晨的公司可算安定了一些，也稍微能有点时间照顾他们。但那已经迟了，两孩子已经习惯了自主，就连何谙晨自己也从漫长的工作经历当中培养出不多话不多事的性情。对孩子付出的爱全藏在沉默躯壳的身后，让他们二人猜不透看不穿。

却不知，季雍山封建思想过重，自小未曾受到拘束，何谙晨背地里和他较过多少劲。

“不生孩子怎么行？”

“他们爱生不生，你为什么一定要管这么多？”

“他们不生，我就会痛苦一生啊！”

“那就去死……”

季畔在也忍不住，推开书房的门，终结了这次争吵。

“我回来啦，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

季雍山沉着脸站起身，何谙晨慌忙看了看破碎一地的玻璃渣，冲季畔喊道：“先别过来，屋子地上全是玻璃渣。”

她摁了保姆的铃，吩咐人来把书房打扫干净，自己则轻跑出书房，摸了摸儿子的头。

“外面冷不冷，怎么眼睛都冻红了。”

“妈……诶，我爸不出来吗？”

何谙晨和他并排走下楼，温柔的说：“他估计在收拾书房里的文件，一会有人来打扫，他不放心。”

“哦。”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跑到门口的花架上把买回来的吃食拿到茶几边，“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的年糕，还有我哥喜欢的詹记的桃酥。”他一一拿出袋子，打开包装。抬头盯着三楼，明知故问：“我哥回他房间了吗？怎么没看见他。”

“我把隔壁那栋别墅收拾出来让他住了，以后不在三楼住了。”

“为什么？”季畔的愿望落了空，他还想回来晚上去找他哥说话呢。

“因为你哥结婚了，你哥的房间在你隔壁，晚上住着不方便。”

“什么？雁安也来了？不是……他没自己家吗？大过年的来我家干什么？”

“胡说什么呢，他和你哥结婚了，你以后不准没大没小直呼其名，以后得叫嫂子。”

“嫂子？”

“对。”

外面忽然传来一长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何谙晨高兴的一拍季畔，“肯定是你哥和你嫂子在外面放鞭炮呢，你不去凑凑热闹？”

季畔不想去，但是想见他哥。

他闷闷不乐的出门，一开门，迎面就撞上沈煜把他哥抱起来转圈圈。

他脸色铁青。

季泽开怀大笑，转起来视线看见了他，还在和他打招呼！

“小畔，新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