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核对一下,一杯大杯青稞鲜奶,加红豆布丁,做成热饮对吗?”收营员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将小票撕下来递给站在前面的女生。
“里面还有空座,女士您可以在里面稍等一下。”
林续橘将裹在脸上的围巾扯了下来,朝收营员报以一笑,却没有往里面走。
她跺了跺脚,今天太冷了,她脚上的雪地靴被张扬要求换成了羊皮小高跟,好看是好看,但是风一吹能冻透。
为了不被桑知道她下午做了什么,林续橘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达约定的地点,这里的人少多了,她找了半天才找着一家奶茶店。
快冻死她了。
手机响了一声,她连忙点开,是桑的短信,让她在暖和的地方等一会儿,前面出了车祸堵车了,他得绕行。
林续橘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欢迎光临!”门被拉开的瞬间,挂在把手上的卡通猫咪发出甜甜的声音,趁机钻进来的风让林续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缩了缩脖子,把下颌钻进毛茸茸的围巾里。
男士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一道影子罩住了她,她正在回桑的短信,所以也没抬头,只再退了一步,让出过道来。
走路的声音停住了,但是阴影却没有消失。
一声可爱的气泡音后,屏幕上显示出发送成功,林续橘这才抬起头来。
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极为优越的头肩比将许多亚洲男人难以驾驭的西装撑起笔挺的轮廓,他好整以暇地调节着袖扣,见她抬头后展开一个颇为痞气的笑容。
面前的女子五官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因为在暖气屋里站了一会儿,脸上浮出一点红晕,外眼角出拖出一线旖旎,尖尖的,本是极具冲击性的美貌,却因眼头略微圆润而显得无辜。
此刻她瞪大了眼睛,毫无疑问是认出了他来。
男人冷笑一声,也是。
做了十足的准备,选个七八分相似的人整成十分,就连他都查不到她的过往,可以想见背后之人做足了功夫。
这样的人,怎么会忘记林家的关系图?只怕是她连林续橘所喜爱的食物、认识的同学,都背了个完完整整。
他的眼神在女生的脸上逡巡。
一模一样。
让他都分不出真假。
若不是、若不是他亲手为躺在殡仪馆中少女拉上白布……
他都要信以为真。
暴怒的情感在他的胸肺中燃烧,少女闪躲的眼神更让他怒不可遏。
“你到底是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他的质问,林续橘更加心慌意乱。
她到底是谁?
桑说她就是林续橘。
她相信他。
可是……林续橘死了呀。
她知道她是志愿猫。
人类却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那她便是鬼魂?精怪?或是灵魂附体?
冷汗从她背上冒了出来,不是因为惧怕眼前的男人,而是害怕秘密被识破。现在的日子有多么来之不易只有她知道。
她决不能让桑扶枝再次落入深渊。
“69号的奶茶好了,请来取一下。”收营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续橘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挑起眉头看了一眼处于暴怒状态的男人:“先生,麻烦您让一下,我的奶茶好了。”
她正准备从他侧面绕出,便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玻璃门发出尖锐的声音,收营员捡起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小票,便发现前面空无一人。
只有大杯的青稞红豆鲜奶孤零零地放在柜台。
“女士?”她疑惑地问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还在轻微晃动的玻璃门。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你放开我,我都不认识你!”林续橘挣扎着想摆脱钳制住她的手腕,却是徒劳无功。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你这是犯法的!”她色厉内荏地说,一只手在背后试图拨通桑的电话。
“犯法?”林续榆冷笑一声,单手拉高便把她拉得一个踉跄,背在身后的手机也被他用另一手拿走了。“小妹妹,你背后的人是谁?”
“是单家的,还是林家的?”他说话已经变得慢条斯理,暴怒已经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消失无形,林续橘却生出了一股寒意。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也没关系。”他用领带将她双手反剪绑在身后,随即准备将她贯入车内。
“啊!”林续橘的手被拧得很痛,她大叫一声,“林续榆你是不是有病!”
“不装了?”
现在轮到林续橘肺气炸了,她本来就睚眦必报,林续榆上次晃它笼子,说它胖,它就敢吐他一□□,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恨不得踹他两脚。
“装你个大头鬼!快放开我!”
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加之天色已晚,几乎没人注意到二人动作。林续橘挣扎无果,她瞪了眼林续榆,索性放声大叫:“渣男!微信里二十几个红颜知己!”
“连我妹妹都不放过!你这个禽兽!”
“趁我怀孕你就出去乱搞!被我发现你还家暴我,可怜我还没出生的孩子啊!我们结婚两年才得来的孩子啊!”
“它都四个月了……呜呜呜……”
“你在说什么?!”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注到二人身上,林续榆只觉得头上青筋直跳,他压低声音威胁道,“闭嘴!”。
“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林续橘尖叫到,她演得动情,泪盈于睫,因为挣扎而凌乱的头发更让她明艳的五官多了几分哀婉。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欺负人一个女娃还是男人吗?”一个大妈伸长脖子大骂一句,接着就是附和的声音。
“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
“负心汉!”
“这不是LIN吗!”
“卧槽!”
周围逐渐围城一个小圈,林续榆感觉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深吸一口气,拽着林续橘准备上车。
林续橘穿着羊皮高跟鞋走得跌跌撞撞,围观的人迫于男人的低气压,竟没有一人敢上去阻拦。
糟了……还是没躲过一劫!
男女体力上的差距大到她完全无法挣脱他的禁锢。
她看到另一双黑色的皮鞋正在靠近,她准备最后挣扎一下,进行精准求救:“那位穿西装的先生,求你帮……”
话音未落,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桑扶枝,呵……”林续榆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目光复杂,良久他冷笑一声,侧了侧脸。
“有种。”
他吐字的声音很轻,然而下一刻,他一拳砸在了桑扶枝脸上。
林续橘尖叫一声,桑扶枝拍了拍她的后背,右手接住林续榆袭来的另一拳,他将唇角的血渍擦掉:“冷静了?我们换个地方说。”
……
车停在了合江大桥上。
江边风大,冬夜里再不见散步的行人。对面的大桥上也挂着红、绿、蓝的彩灯,在原本深绿翻黑的江水上投出杂乱的光。江面上光影绰绰,同样也映射在了林续榆的双眼里。
他沉默了很久,半晌,哑着嗓子开口:“你的意思是,她就是林续橘?”
“桑扶枝,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他哼笑一声,声音干得不行,“是我们一起去送的葬,是我亲手拉的白布!”
“我姐姐死了!”他哽咽了一下,将目光投向暗处的江面,“十年前就死了。”
八点了,桥上的大灯由远及近依次亮起,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三人头上的大灯也亮了。
暖黄色的灯光让林续橘情不自禁地眯了一下眼睛,她再次睁眼时就见林续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续榆眼中的复杂让林续橘心中一紧。
“我……”
她没来由的心疼。
这是她的弟弟啊……
虽然已经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是他们的面容其实有几分相似,只是二人性别不同,林续榆的五官较她而言冷硬太多,第一眼不那么容易发现。
他们俩的眼睛其实很像,都是眼尾锋利,只是林续榆的拉得长些,显出一点冷意来。
林续橘想着,看着林续榆的眼睛不自觉地走了神,那上面睫毛一根一根的,连卷起的弧度都和她很相似呢。
一般的男人可没有这么卷的睫毛。
这样看着,那股子痞劲儿都淡化了许多。
“你!”
那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她发现林续榆表情变了,吓了一跳,才回过神。原来是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完全无视了从他眼里飞出来的审视的目光,竟然走神了!
林续橘没注意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啥,她尴尬地抬头,寻找桑的安慰。就看见桑扶枝眼里漾出的笑意。
“没事。”他比了个口型,无声地说。
但是林续榆的表情却更奇怪了。
很多家庭都会有这样一个情况,孩子的优点,就是随妈妈,孩子的缺点就是随爸爸。
当然这样的话常常出自母亲的嘴。
他们家有些不同。
寇妙音女士年轻时非常骄矜,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说这话的常常是林续橘。
——“数学一百分有什么奇怪的,我那么聪明他肯定也是呀!”
——“当然是我的弟弟长得最好看,他长得像我!”
——“别碰我弟弟!他以后会比你们都长得高!和我一样!”
她的话常常让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小孩的长相和姐姐有什么关系,那都是随父母的。
但林续橘非常理直气壮。
就像刚才那样。
——“你的睫毛这么翘,肯定是随我。”
林绪橘【斜眼】:小妹……妹?耍帅耍到你姐姐身上了?
林续榆【失策】:……
ps:我只觉得我玩了几天,没想到这么久了【叹气】对不起小天使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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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街边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