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海 第119章 第119章 逼供

车内，赤木微闭着双眼，心里在想：不营救力生，恐怕会得罪舒天和□□。

但是只自己出面，甲谷若执意不放人，就可能会把内部矛盾激化，自己可不想担这个责任。

这个时候他觉得去宪兵司令部是个正确的行动，去了就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对方肯不肯放人，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到时候，几个方面对他都无话可讲。这么一想他便轻松了许多，不由睁了眼看向前方的道路。

待见到甲谷，赤木也只字不提放人的事情。

甲谷当然知晓他来的目的，反倒很主动也很爽快地告诉他，现在力生正接受文庼的审讯，并陪着他去了审讯室。

力生见赤木进来，向自己瞥了一眼后，又把视线投向文庼，那眼神好像在说“尽管问吧”，他心里已经明白赤木的选择。

文庼用笔轻轻敲击桌面，眼睛看向赤木和甲谷：“该问的我都问了，我的审讯结束了。他是个狡猾的人，什么事情都一概否认。”

甲谷用左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手撑着脸颊，侧头看向赤木，问：“赤木先生有话要问。”

赤木转头看一眼甲谷，起身走到力生身边：“上官先生真是糊涂，为什么要实施爆炸？”

力生摇头：“爆炸事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冤枉的，赤木先生。”

文庼听见力生还是重复这句话，耸耸肩，嘴里嘟囔：“狡猾的□□人。”

听见文庼称力生是“□□人”，赤木转头看了文庼一眼，然后，再把视线转向力生，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没讲话，坐回到先前的沙发上。

甲谷问：“赤木先生没有可问的了？”

赤木摇头，走出审讯室。见甲谷跟了出来，赤木不想说什么，只对他点点头，算是告辞。走到大厅，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赤木站住脚，倾耳听着。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赤木回头，正看见甲谷跟了上来。

“这是在刑讯上官力生的同谋犯鲁成。”甲谷轻描淡写地说，“上官力生不仅是爆炸案的主谋，还是那个把我们同重庆方面往来情报给了□□的间谍，因为他的报告才有了延安那篇抗日的文章。”

“我有个请求，”赤木说，“希望甲谷先生不要对力生用刑，拜托了。”

听甲谷答应了，赤木当然能看出那是在敷衍自己，深知力生要过这一关很难，却也无计可施。

后来的结果是，不但力生被用了刑，而且甲谷、文庼和吴鸿杰还达成一致意见：不让力生活着出去。

他们决心要斩断“白鹤”的一只翅膀，逼他出来。除非力生交代出谁是“白鹤”，还有上海地下党的网络，才有被释放的可能。

有了甲谷和文庼的支持，吴鸿杰感觉毫无压力，打算用疲劳战拖垮力生：24小时不眠不休，四组人轮流审问。

次日，他们把小鲁架到审讯室来，扔在地上。断了左臂的小鲁无声无息倒在那里。

“力生，他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吴鸿杰对力生说，“你想看他死？”

头晕脑胀的力生抬起头看吴鸿杰：“我知道的都说了，和小鲁没有关系。”

“他是爆炸案的实施者，是上官力生的同伙，这个我说对了。”说着，吴鸿杰走到小鲁身边，伸出右脚，勾住小鲁的下颌，让那张变形的脸朝向自己，“我说对了吧？”

小鲁抬眼看吴鸿杰，点头。

吴鸿杰收回脚，只见小鲁的头随即耷拉下去，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又说：“你就活着等死。”

小鲁用尽力气抬头，视线与力生交接，然后费力地喃喃：“力生，抱歉……”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力生讲对不起，但力生登时有个不好的预感：小鲁撑不住了。

“你要给力生说什么？”吴鸿杰慢慢蹲下，看小鲁，“快讲，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小鲁求吴鸿杰：“一枪把我打死，求你了。”

“想死？”吴鸿杰冷笑，“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活着受尽折磨。”

吴鸿杰任由小鲁连着求了好久，都不为所动，最后直起身体，吩咐两个宪兵把人架回地下室继续用刑：“要他承认是上官力生指使他去实施爆炸的。”

力生低下头，不说话。

钱云荣用手抬起他的头：“生不如死，力生。”

他勉强笑了笑，说：“不打紧的。”

“死都不打紧？”钱云荣问他。

他没看钱云荣，而是把目光投向吴鸿杰：“不怕死。”

吴鸿杰走到他跟前：“我不能让力生死，力生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人。你不讲，早晚也是会有人讲的。”

他疑惑地看着吴鸿杰，那眼神分明是在问谁会讲。

吴鸿杰笑：“老文回来了，我们会设计捉他，到那时他总会讲的。”

力生默然收回视线，不再看吴鸿杰。

三个人在那里沉默对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吴鸿杰应了句“进来”。推门进来两个人，一个宪兵带着一个翻译，吴鸿杰和钱云荣知道这是来接班的人，要接替他们两个继续审问力生。

于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离开审讯室，去到吴鸿杰的办公室。

“现在重庆方面还不知道我们捉了力生，问起来怎么说？”钱云荣坐到黑色皮革沙发上，搁在扶手上的右手分开了五指，在上面来回摩挲。

“就说他是爆炸案的主谋，协助□□的‘白鹤’窃取情报。”吴鸿杰坐到桌子后面的沙发上，看着钱云荣说。

“协助‘白鹤’？单单这条就会要力生的命。”钱云荣说。

吴鸿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想留他的命，至少也要他开**代，他如果死不交代，那就只能成全他。力生去那片区域找哪个，我倒是有办法寻到线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