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人兮芳杜若 第2章 来过我生命的你

最近嗜睡得很，老做梦，梦里的故事看似毫不相关，但总是能记得很清楚，更可怕的是，每次惊醒。

总是半夜3:20！

都快高三了，压力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这些天总是睡不好，整个人精神都不大好了。

看了眼黑板上方的钟表，还有五分钟下课——

困意席卷而来，先趴一会儿，晚自习还得接着奋斗......

是夜，乌风卷卷，阴雨浠浠，天上没有一丝亮光，月亮星星全躲进云层里去了。

“我”已闻不到他的气息了，甚至......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奈何今晚上面定的是阴雨天，不得有任何星体闪现。

他，近日的气息愈发微弱了，甚至到了今晚，都捕捉不到了。

心里很是焦急，到底怎么了？

不行！我要下去，我要去看看！

捏了个诀儿，眼看就要从云头下去。

“你要做甚！”眼前已是那位的眉眼。眼睛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怒气。

这会我已顾不得了，一手挣扎着从那位怀里出来，一手拨了云层就要往下跳，“我......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他近日气息莫名地一日比一日要弱，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去看看他，去......”声音里已是哽咽不成声。周围全是悲伤的味道，我闻到了，很悲伤，是流逝的味道。

我知道，我等不及了。

那位不知是使了个什么诀将我定住，“你到底在做什么？我问你，你与尘世间人类私自接触上面已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料你也做不了什么出格之事。现如今你竟然要下去，你可知那下面是什么吗？天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晓！”

我被他这一番话打得耳边嗡嗡响，是啊，这些我都明白啊。

可他，他是尘世间第一个，是唯一一个能看得见我的人。

他为了我，夜夜驻守在那观星台上，为我立书，替我成册，他是唯一一个记录我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存在的人。

“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就只这一次，我去看看，看看就回来好不好，我......真的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放我下去吧，放我去看一眼，就一眼......我看一眼就回来......好不好？”我已哭得泣不成声，身上怎么动也动不了。

那位叹了口气，“为何，你就算是违了天规也要下去看他？我真的不明白。”

“因为————是他，他知道了我的存在，他想让我存在。”我死死盯着那位，“放我下去吧，我说好的，只看一眼，回来后我自向神请罪，可好？”

那位眼睛里含着泪，还有什么，我看不清的东西在里面，“真要如此？不后悔？”

“决不。”我冷冷答道。

“记得用人身。”那位又顿了顿，“不要让人记得你。”

我已顾不得什么了，转身朝他所在的地方飞去。

近了，隐隐地只有一点他的气息。

到底怎么回事？

观星台上已被雨淋得不成样子。

周围全是悲伤的味道，灯火处，是仆人低声哭泣的呜咽声。

是他的气息。

我隐去化作人身的身形飞奔到他身侧。

一床草埔，他在上面躺着，脸颊已深陷进去，双眼亦深深地陷了进去，一双熟悉却又无神的眼睛盯着空中的某处。手中还捏着那本《岁星经》，中指处已有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就是这只手啊，记载下了我的全部。

顾不得了，我握住他的手“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的气息如此之弱，到底怎么了......”我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我隐了身的手和声音，他该不会听不到吧？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尘世间的人记得我看见我，那这样的话，他也就看不见我了，更不会记得我了，怎么办......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且罢，不管了，我捏了个诀儿，现了真身星辉于他额前，“你......你这会能听到了吧，你还好吧，到底怎么了啊......你的气息为何如此微弱？你说话啊，夜间观星象时不是经常拿我不规律运转开玩笑嘛，怎么这会，我都到你眼前了，你为何不说话了......我感受到什么东西在流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快说话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啊......”

他没有说话，眼睛突然有神了，却看向了下着雨的外面，一滴，一滴，一滴泪水自他眼角滑了下来。

他，合上了双眼。

没有了！

完全没有他的气息了，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就在你额边，你不是经常说希望能得见我吗，哪怕一眼也好吗？我来了，我就在你眼前啊，你睁眼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醒醒啊——

“甘公——”

“甘公额闪星光似莹莹泪，入殓——”

耳边已是很遥远的声音了，“你可知罪？”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回到了天庭。

什么知不知罪，我只明白了一道。

原来，尘世间的人，会生老病死。

他们会死。

他，死了。

他不存在了。

不会再有人记载我的所有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为了我，夜夜。

再也不会有人，看着我嬉闹了。

再也不会了。

不会有了。

......

“李慕——下课了，我们快去食堂吧——”高妍妍的声音，“咦？你睡着了啊？”

我只睡了五分钟。

梦里怎么感觉那么冗长——

他死了？

“甘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