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灵 金声玉鹭 第2章 她的鬼机灵

姑娘，一千八百岁的姑娘，怕不是都能成老祖宗了，妖灵就妖灵嘛，非要学电视剧中演的那套姑娘叫法，简直就是‘东施效颦’，这些宋惜鹭也只能在心中骂，她现在是寄人篱下，有苦难言。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寻找如何集精灵之法，这样才能快快离去。

“麻烦大人带路了。”宋惜鹭斜倪着刚围着她的小妖，见她们都对跟她说话这妖毕恭毕敬的，官应该挺大，喊大人总没错。

真不可思议，几个月前她躺在床上还畅享高中毕业，好好报复一顿那些在学校里欺负过她的人，现在好了，白瞎。可妖神是神唉，他挥挥手指不就解决四季不明问题了吗，系统让她来干啥？这只能说明妖神不行，“对，他不行。”想着想着她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猫妖走着走着，身后少女突然蹦出一句话，后退两步，疑惑：“谁不行？”本来他就对寒宿声带回来个姑娘，好奇心不断。

他所认识的寒宿声，从来都是心有成算，运筹决策不在话下，却能带个姑娘回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对寒宿声有益处。

“那肯定是我不行。”宋惜鹭麻溜儿把话扯到自己身上，她可不想因为这几个字，就得罪一个稍微用点术法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妖神，她切了话题，“大人，我想请问您是什么？”

她倒也不是真想问这问题，只是这大妖能让一众小妖尊敬，肯定是妖神身边得力干将，若她套近乎能和这妖搭上关系，也能在妖界横着走吧，问问真身，好对症下药。

“黑猫。”猫妖不假思索地说。

宋惜鹭平白被呛了一下，她倒是看过一个动画片叫《黑猫警长》，真人版黑猫倒是第一次见，又仔细打量一番这猫妖，“那猫妖大人身边有白猫吗？”

一提这个猫妖就来气，眉毛几乎都要拧到一处，说话有些咬牙切齿，“有只耗子!”

如果宋惜鹭能把刚才的话收回，她一定不会开口，刚猫妖一生气，这里的枯树都倒了几棵，要不是她躲得快，倒下的树都能把她压扁。

现代有电视剧孙猴子从石头缝蹦出，这里有石头成妖不算稀奇，耗子能成妖，怪不得猫这么生气，这样不就把猫的食物链给掐断了？

没过多久，宋惜鹭就被带到风来阁，陌生的地方，熟悉的面孔侧坐着，侧脸轮廓清隽锋锐，神色宁静淡漠，仿佛事情尽数在他掌控，不知在与一旁站着的妖说些什么。

只见寒宿声缓缓起身，连同身边人一起从她身边行过，落了一句话，“带她去吃饭。”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惜鹭看着人离去背影，轻声问身边的猫妖，“妖神大人这是去哪儿？”

“我们大人每日都会在妖界巡视一遍。”猫妖说得满是自豪，妖界自妖神统管，便蒸蒸日上。

巡视啊，那她要去跟着去的话，是不是就能提前为日后出逃制定一条路线，以备不时之需，“猫妖大人，我也想去。”随即跟猫妖撒起娇来。

宋惜鹭也不知为何感觉这猫妖非常亲切，可能是跟她之前长期喂过的那只流浪猫有关吧。

哎哟喂，猫妖活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可爱的少女，如今还在跟他撒娇，更受不了，“跟上跟上，我偷偷带姑娘去。”

她和猫妖一路小跑离开风来阁，一路跑，猫妖还不忘给她解释，“小姑娘，真不是我不使用术法，只是一旦使用，咱俩铁定会被妖神大人给抓包。”

响当当高中生，三年跑操，体力当然不在话下，宋惜鹭都不带喘气儿的，朝他摆摆手，“小事，小事。”

可猫妖就不见得，没跑多久就扶着一旁的枯树桩子喘息，“姑娘你先去，我跑不动了。”

如果不是这猫妖肩宽体胖，她都要怀疑是他身体亏空该补补，“加油，我先走。”那句胖子都是潜力股她愣生生被她憋在嗓子里没敢说。

宋惜鹭接着跑了一段，才追上停留在喧闹市集的寒宿声，离人大概百步开外，找了个地方苟着看，没等她蹲下，耳边女声让她迫不得已把视线从寒宿声身上挪开。

“姑娘，要买寿衣吗？”

卖白事用品的都开始推销了？妖也需要寿衣？宋惜鹭眼拙，看不出眼前女妖年龄，如何称呼，“妖灵姐姐，我还年轻，暂不需要。”

摊主一阵嬉笑，“小姑娘，嘴真甜，我啊，都活了八千岁了，有朝一日还能听你喊姐姐，真的是。”接着捂着脸害羞起来。

宋惜鹭点点头，刚想走，左边卖喜服的摊主施法让她定在原地，只听一位老婆婆慢吞吞地说：“小姑娘要不要看看嫁衣。”

合着她是个大怨种，就欺负她术法低微，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选了这两个摊子旁边躲，见挣脱不见，灵机一转，“好姐姐，您绑着我怎么看嫁衣呢？”

对着一个明眼都能瞧出来的老婆婆喊姐姐，真违心呐。

见老婆婆给她解开施法，宋惜鹭用手抚过嫁衣料子，随后她又伸手在自己衣裙上摸了摸，感觉没她身上触感好，怪不得这老婆婆非要她来看嫁衣。

就想哄她买，然后开高价给她呗。

呵呵。

宋惜鹭刚进市集就发觉这市集热闹归热闹，就缺了点人情味，除了她看妖神停留过的摊前，摊主会笑迎，其他的摊主基本上都冷着脸，一副爱买不爱的样子，除了她身边那家卖白事物品的。

跟那些欺负过她的同学差不多，在老师面前笑着跟她道歉，私下冷脸接着骂她没爹娘养。

“我说，妖灵姐姐，这选址真不错，凡是路过市集都得往您这摊上看两眼。”宋惜鹭胳膊往老婆婆摊位上一靠，身子微微倾斜，乍一看真像讲价惯手。

老婆婆脸上满是褶皱沧桑，看不出波澜，双眼狭长，盯着她身上衣裙料子，这是只有妖神身上独有的香锦衣料，平整光滑，若有阳光必定光闪夺目，细闻会带着一股清淡荷香，她开嫁衣铺这么多年，绝不会看错。

只不过少女娇俏可爱，加上这身香锦，更衬得人像朵出水芙蓉，大部分妖灵并不会留意其中奥妙。

老婆婆之所以能注意到这细枝末节，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是行家，更多的是她孙女爱慕妖神，眼前人能被妖神大人亲自带回，相当于是横插在她孙女和妖神之间的绊脚石，旁敲侧击：再三试探：“小姑娘婚期将近了吧。”

宋惜鹭耳朵边闹哄哄的，就连刚对她笑的白事摊主都对着别的妖灵在讲解，罢了，她本就不指望陌生妖灵帮她。

这老婆婆不怀好意是真，具体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她不知，但此刻她必须想法子离开，“妖灵姐姐，您看啊，我若是在您这买了嫁衣，明日葬命在家，再来您旁边白事摊上买寿衣，传出去保不齐会说红白事儿往一块凑，一下坏了两个摊位，多不值当。”

宋惜鹭捂着胸脯大口咳着，“实不相瞒，我已病入膏肓，只是不愿说自己这破身体已经药石无医，今日过来您二位这边，是既想买嫁衣，也得买寿衣，我能不能都买。”说罢，她装的就像强弩末弓，若旁边有人轻轻从她身边擦过，她都能立刻倒地的那种。

两家摊主，闻此，开始大眼瞪小眼。

“老妖婆，就是你这白事儿摊位在这儿晦气，不然我这嫁衣就卖出去了。”红事摊的老婆婆指着白事摊主大骂，在她看来，要不是这白事摊在这儿碍眼，今日这桩生意指定能成，她也能捞一大笔钱，这下她想卖也不敢卖，总不能因小失大。

白事摊主双手掐腰，这事与她有何干系，“诶诶诶，你这话就难听了昂，四个月前妖神大人刚继任，市集也是那时候建的，刚建好不见你人影，后来看这边人流大，你非得上纲上线，害得我每日都得比你早来，以防摊位被你侵占，怎么得，要打一架吗？”

说着说着，白事摊主就撸起袖子，做好打架准备。

“打就打，谁怕你啊，这摊位又没刻着你名字。”红事摊主的老婆婆受不住这等气。

俩人在摊后打的热火朝天，其他摊主各司其职，大大小小妖灵穿梭其中，压根没朝这边看，宋惜鹭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现代社会的人更冷漠，还是这里的妖灵更冷漠。

就想了这么个坏主意，气红事摊主，还不小心把白事摊主误伤了，不过宋惜鹭顾不上这么多，悄悄挪步，从奇行怪异的妖灵中间穿过，赶紧跑走。

只可惜那妖神也被她跟丢了，还有她刚是从哪条分叉路过来的，宋惜鹭看着面前四分岔路。

天色已被墨水轻轻划过一笔，寒风凛冽，像长满刺的仙人掌被扔到她脸上，扎进脸内，直彻骨中，冻得她寒颤连连。

这里的十月居然是这个鬼天气，都要比书上说的北极还冷，宋惜鹭乖乖的把斗篷上的帽子戴上，看着大部分妖灵买完东西离开的方向，她打算赌一把，跟着这些妖灵走，也丝毫没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去哪儿。”

宋惜鹭前脚抬脚，就听见身后有人轻描淡写来了句，这声音沉稳淡然，除了妖神也没别人了吧。

她慢慢转过身来，趁妖神不备，抓住他的手想套近乎，“妖神大人。”她刚说完四个字，整个人也被寒宿声用术法逼退两步。

簌簌的风打在寒宿声脸上，勾勒着他清隽的脸庞，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泠泠弦月，令人却步。

可宋惜鹭没有退路，她想活着，就必须待在妖界，而且还要凭本事让妖神对她刮目相看，并把她留在身边，这样她才能在妖界更好的混下去，寻找系统给她的任务解法。

思索一秒，壮着胆，声音却被埋没在这呼啸的风里，“妖神大人，我说想说咱们这妖界风气不好，尤其是市集，摊位都抢来抢去的，我有新的法子，所以能不能请您捎我一程。”

寒宿声似乎听到少女话中之意，是在跟他交换条件。

确如所言，妖界该整顿，他担任妖界首领不过四月有余，早早看出潜存问题不少，也只能通过每日巡视缓和现状，这少女一言直击命脉。

“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