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灵 金声玉鹭 第19章 不在乎

晚萤阁，宋惜鹭下巴磕在鱼缸边上怀疑人生，寒宿声居然就这么答应给她二十一条鱼，真不可思议。

奇事天天有，昨天最奇葩。

“白越，你说灵妖两界男子，有妖神大人那样的吗？说要几条鱼就给几条？”

昨晚寒宿声明明一言不发，甚至在她看完猴子抓鱼翻车后，寒宿声就离开春景堂，不知去了哪里。

那时她就以为寒宿声是生气了，何况她今日能回来还得益于门伯施法送她，寒宿声去哪儿她就不知道了。

一回来晚萤殿就摆着一口大鱼缸，一问才知这是妖神大人给她的二十一条鱼。

早知道这么爽快她多要几条好了。

清蒸，红烧，换着花样吃。

白越拿着寒宿声交代给她的鱼食，正在喂养，“妖神大人我不了解，平日里我们这样的小妖是接触不到的，也就姑娘来之后，才有幸离妖神大人更进一步，不过大人待妖界很好，所以我也觉得妖神大人很好很好。”

白越说的话宋惜鹭深信，她从一开始就对这兔妖不排斥，按她家乡说法，如果你对一个人从开始就不排斥，成为你好朋友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宋惜鹭的手放在鱼缸里，鱼儿都不敢靠近她，她就想试试手中拿着鱼饵放在鱼缸，鱼儿会不会上钩，看样子是不会，不是都说愿者上钩，怎么到她这，这鱼躲她呢。

是无语更是无鱼，她连鱼的心都抓不住。

“那你们是摊上个好上司。”

“上司是什么？”白越喂鱼的动作一滞，她从来没听过这俩字。

宋惜鹭手指在水中转圈，看着鱼四下逃窜，甚觉奇妙，“妖界的上司就是妖神啊。”

另一边的白越似懂非懂点点头，“妖界上司是妖神，灵界上司是不是就是青龙神和山神？是不是可以说上司就是最高的那个？”

宋惜鹭没认同也没否决，白越是会举一反三的，她好像无法解释她生活的现代对上司怎么理解，只要比你级别高的都可以称为上司，想了想，还是别解释，越解释越乱，越引人怀疑。

“可以这么说。”话不能说死，要给日后留有余地，这道理宋惜鹭早在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教过了。

说起来她的家庭是很普通的小康家庭水平，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去世的早，加上都是独生子女，也没剩什么亲戚，而她父母从小就教育她，待人待事永远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信人不满，待事三思后行。

“你们妖界的猫寿命多久？”宋惜鹭只要一联想她现代的生活，就免不了对她喂养的那只流浪猫怀疑万分。

若她没见过猫妖真身，或许她依旧会认为那只流浪猫，只是流浪猫而已，她的直觉很准，说不定在她第一次喂养流浪猫时，就已经被她所谓的系统盯上了。

“灵妖两界所有不能化形的动植物寿命都只有一百年，能化形的寿命就长了，但具体的寿命不固定，有夭折的，命不好活不长的，也有从灵界开界以来就一直活着的。”白越很认真的思考，把所有能说的全说出来给她主子听，“灵界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几万年光景。”

宋惜鹭鸦羽眨着，若不是今日听白越说，她自动带入妖灵两界已经存在百万年之久，那电视剧里动不动男女仙子的感情就历经万年。

果然看电视多误导人。

她刚往白越身边凑了凑，打算多问问，就听见猫妖在隔壁喊她。

“惜鹭姑娘，妖神大人，请您去趟水源作坊看看。”

扫兴，扫兴，真扫兴，宋惜鹭在心里骂了寒宿声八百个来回，她能不去吗？不能，大跨几步出晚萤阁。

“来了。”

猫妖接连打哈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发青了，他和鼠妖昨晚熬了大夜，今个还要接着干活，真拿他们当驴使。

也是，谁让他们妖神，在妖界只有他和鼠妖两个得力助手呢。

原本宋惜鹭也带着怒火出门，一出来看见这场面，怒火全消，努力的猫妖正拼命让他自己看起来不迷糊，她有什么资格发火呢。

“猫妖大人，那咱走吧。”

一晚上不睡不累才怪，熬通宵痛不痛苦宋惜鹭不知道，她没试过，也不想试，她惜命，更害怕有黑眼圈。

水源作坊就建在风来阁后头百里地，寒宿声把昨日在灵界买的锅碗瓢盆都幻化出来，摆了一圈，甚至好不夸张地说，把这些东西全都一个个摆放好，能绕四分之一个妖界了。

鼠妖正好被困在摆满锅碗瓢盆的圈里，他想不通，这地儿挺大，非要把他围住干啥，但也只能想想，自小他就崇拜妖神大人，能有幸成为妖神大人身边左膀右臂，是他荣幸。

所以妖神大人做什么，他都无理由觉得就是对的，应该他去执行的。

即使他看着买来的一些带着印花图案的碗，也不好奇为何寒宿声的审美突然会买这些花里胡哨的碗呢，就这么径直站在圈里等待。

寒宿声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如今这水源作坊是开起来了，可报名的妖灵数不胜数，如何平衡呢，水源作坊承担不了那么多妖灵，思考之际身边传来猫妖喘气声。

年纪轻轻稍微跑跑就喘，宋惜鹭反正看着猫妖这样，不减肥是不中用了。

寒宿声不惊讶为何宋惜鹭小跑过来不喘气，绕过鼠妖的那个圈，抓着宋惜鹭胳膊，把人拉到水源作坊前，轻轻把她她的胳膊垂回她身侧，“如何才能把那些报名的妖灵全部都容纳。”他很着急。

“日夜班就好了。”宋惜鹭学着寒宿声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这问题不很好解决吗。

妖界本来就是个人多地少之地，那么水源作坊一旦步入正轨，妖灵对水源的需求就是供不应求，况且若能制作出可以储放水的瓶子，是可以放一段时间的。

宋惜鹭留了个心眼，她不会制作这瓶子，此话说就等于白说，无疑是把她自身短板给交代了。

“什么是日夜班？”寒宿声从未听过这种话术，眸底蕴了层疑惑，‘就好了’三个字他听得懂，前面三个听不懂。

猫妖和鼠妖俩相亲相爱的兄弟，也竖着耳朵在听，这言语单个字是明白的，合起来就不懂。

宋惜鹭自己觉得她说的很清楚，就字面意思，确实她自我了，以为别人都想她一样对这些字习以为常。

“白日里可以有一波妖灵来这里制作水源，夜晚也可以有一拨，这样两拨人差不多就能把昨日登记那些妖灵全部容纳。”

水源作坊被寒宿声建的很大，看来妖神还是知道水源才是妖界重中之重，这地方一次性放两三万妖灵是可以的，这样六万来个妖灵就有了生计。

这么一说，在场三位男子都听懂了，寒宿声眼中一亮，看向宋惜鹭的眼神欣赏又多一分，宋惜鹭好像一直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原本他昨晚去南山讨二十一条鱼，是致谢用的，俗话说‘救人如造七级浮屠’，何况是少女挽救了整个妖界的轮回，代表妖界在不久将来会诞生很多小妖灵。

他只给宋惜鹭熬过一次鱼汤，是不足以致谢的，是他没了解足够少女喜好，才导致少女开口朝他要。

“谢谢你挽救妖界，那鱼送你的。”

宋惜鹭脑海中有了想法，谢谢单单送鱼可不行，她得提点要求，“妖神大人，我能不能每天抽时间去找柳庭落姐姐，让她教我术法呀。”

毕竟她这些天白日夜晚，除了睡觉都和寒宿声待在一起，挽救妖界事宜，若她自己贸贸然去找柳庭落，说不定妖神会怪罪她。

事情走了明路，就简单很多，她的要求也不多，每日就一个时辰就行，没等她幻想完，寒宿声就给她当头一棒槌。

“你们修的不是一种术法，不能在一起修炼。”

简单明了，就是寒宿声知道她是无灵丹的那类，而柳庭落是有灵丹的那类。

猫妖陪着鼠妖站在圈里，俩妖都依偎睡着了。

除了他们这几个，是不会再有妖灵踏足风来阁后面这块地儿。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她一个无灵丹，本来就是有灵丹地位要高些，如果明知这样，再去找一个有灵丹且一心想变成无灵丹的女妖灵来说，说不定会是场灾难，只能日后有时间去找她玩耍。

说完，宋惜鹭鼻息一叹，那岂不是她在这妖界是不能修习术法的，妖界无灵丹的只有三位，都在她面前，有两位还是只听另外一位的。

车到山前死路一条。

相反寒宿声神色依旧平淡，显然宋惜鹭刚刚的话他没放在心里，好像从一开始宋惜鹭学不学术法，与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少女好好在他身边，给他提供改善妖界的点子，和改善妖界环境，他会保证好少女的安全。

“这日夜班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宋惜鹭抬头一惊，鼻尖瞬时酸意涌起，眼中泛出泪花，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委屈，明明这里有妖灵可以教她术法，甚至只要寒宿声一句话，猫妖和鼠妖也能教她，她这上司就是不愿意。

还是说她能不能自己保护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给妖界提供改善方法。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她没有可以用之与修习术法相抗衡的改善政策提出。

三种可能结合起来，宋惜鹭总结一句话，永远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开口提不能与之抗衡的要求。

宋惜鹭眼泪留下一瞬，蹲下身子搬起一摞碗，放到水源作坊橱柜里，顺便在屋里擦了擦眼泪，缓了一下，重新站在寒宿声面前。

“刚我示范过了，锅碗瓢盆分别放在对应的位置，这些事最快几分钟就完事，最慢几个时辰，今日都可以完成。”她重新抬头看着寒宿声，没有冷脸，浮了个标准假笑，“若妖神大人想，十分钟后就可以开始。”

她在寒宿声那里充其量就是个提供意见的，指望她上手做不可能，她摆正位置，提供了最短的时间，至于别的妖灵昨晚是否睡过觉，是否会顶着黑眼圈做活儿，与她何干。

这世间没人会无缘无故待你好，除了父母。

寒宿声穿过宋惜鹭身前，看着猫妖和鼠妖已经累的就地睡着，若有所思，“那便改日吧。”

“听妖神大人的，那今日无事我先走了。”宋惜鹭也不会把她自己和寒宿声身边的左膀右臂去比重要性，施了礼转身离开。

妖界的天变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