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城杂事 第7章 第 7 章

两个少年没想到，这书院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看着已经快怕死了，还能说出这种话，不过他们也没太在意，白杏儿还没他们肩膀高，一只手就能捏住，像个小兔子那样的威胁是没有用的。

“废话少说，把钱拿出来，等会再把你同学都带到这里来，不然当心我打你。”

“不，不给，”白杏儿眼睛一圈水，看着马上就好哭了，但是她梗着脖子不服输：“我也，也不会把他们带过来。”

“小妮子给你脸了！”

其中一个似乎是怒了，扬起手就要给白杏儿一个教训，白杏儿从小到大还没被打过，一句重话都没有人和她说过，此刻这个人凶神恶煞的要打她，她眼睛一闭，唰的一下就哭了，手还死死的按着荷包：“不，不给你，我不给你。”

两个少年虽然瘦，但是都是男子，手劲必然不会少，那咬牙切齿的劲像是要把白杏儿一巴掌打晕过去，但是那个扬起的手还没落下。

“你们在干嘛，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熟悉的声音，白杏儿睁开眼睛，巷子口站着四个人，她看见来人，哭得更厉害了：“姐，姐姐，他们要抢我钱。”

顾溶月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白杏儿，不悦的皱着眉，徐新安和林净深走过来想要把白杏儿带过来，林观白站在最后面，正在慢条斯理的挽袖子。

“嘿，刚刚还说这小妮子不带人过来，正好你们都找上门来了。”

地痞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迎了上去：“既然来了，那你们就把钱都留……唔！”

最后两个字随着他的一颗大牙飞起来，落在地上咕噜了两圈消失在泥土里，那人被一拳打在墙头捂着嘴缓缓吸气，满脸的不可置信，书院里面的小白脸还有这样的力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前方的林观白缓缓收回手，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的松动了一下手腕，太久没打架，这一拳打得他手有点发麻。

“我去！”徐新安和顾溶月目瞪口呆，白杏儿连哭都忘记了。

徐新安咽了一口口水：“你弟弟，这么猛的吗？”

徐新安虽然说不怵打架，可是他当时还没准备动手，还没放几句狠话，林观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最前面一句话都不说，上手就揍。

“啊，哈哈，”林净深摆了摆手，谦虚道：“谬赞了，谬赞了。”

“哪条道上的，王哥你也敢打！”

同伴被打，激怒了剩下的那个人，他猛的冲上来，林观白侧身，一脚踢出去，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林观白垂眸整理下摆的衣服，皱了。

“他娘的！”

好像是所有的地痞流氓都在乎跌份这件事，即便是身上很疼，他们也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林观白，但是那不叫打架，只能说是接受林观白单方面的殴打。

林观白看着斯斯文文的，下手又重又狠，两个混混没多大一会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肯停手，恶狠狠地接着……挨揍。

完全不用帮忙，他直接一对二还绰绰有余。

“来来来，这边来，”林净深把两位姑娘拉到边上来，站在一个不受到战火波及的地方，微笑道：“当心血不要溅到自己身上，仔细一点。”

末了又转头朝打架的那边喊：“下手注意一点轻重啊，不然回家不好交代。”

那边传出一声鼻腔轻轻的气声，仿佛是表明自己知道了。

混混哀嚎声不绝于耳，顾溶月看得很爽，她拉着白杏儿的手张开：“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没，没有，”白杏儿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抱住了顾溶月的胳膊，但心的看着林观白一拳揍在混混的脸上：“姐姐，他们这样没事吧？”

“嗯？没事，”顾溶月以为白杏儿胆子小，害怕那两个混混被打出个好歹来，正想让她不要管，就听见白杏儿忧心忡忡的声音。

“小林他这样一直打，手会不会破皮流血啊，累不累？”

“小林？”林净深耸了一下肩：“算了，无所谓，放心，小林把他们打服就停手，不用担心。”

“你弟弟，”徐新安凑近林净深：“是个狠人”

“那可不是，”林净深看过去，林观白正接住年轻一点的那个混混挥过来的拳头，冷漠的往前一扯，转身给了那人一个肘击，动作流畅，身姿漂亮，林净深眸中笑意深深：“我弟弟，人狠话不多，上来直接开打。”

“厉害厉害。”徐新安拍手称赞。

“你们在干什么，找事！”

一打二单方面围殴还没到尾声，这边巷子口打斗的声音吸引了之前在棚子里吃面的一群人。

看穿着气质和之前两个抢钱的地痞流氓应该是一丘之貉。

一大群人，围满了巷子口，且看见自己同伴受欺负，摩拳擦掌，来势汹汹。

“啧，”林净深看了一眼来人，一边把院服袖子束起来，一边挑眉问徐新安：“老徐，能打吗？”

“开玩笑，”徐新安拉开一个招式，看起来有模有样：“练家子。”

“那就躲不过了，开打吧。”刚才人少，可以也用拳头打赢，现在人多，不得不找一点武器了，林净深从巷子里面堆放的杂物里面抽出来一根木棍，挥了一下还挺顺手，他把顾溶月和白杏儿往旁边一堆：“姑娘家打架的事就不要掺合，回店里去看我们的饭菜上齐了没有。”

林净深朝着一大群人走了过去，勾起嘴角：“打完正好吃饭。”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今天要是在一群书生面前丢了面子，那他们以后在道上也不用混了，况且他们还占了人多的优势。

“奶奶的，今天就教教你们这群书生爷爷两个字怎么写！”

一群人混战在一起，林观白见来了人，便把原先鼻青脸肿看不清原本样貌的两个人放了，摩拳擦掌，直接贯彻人狠话不多，直接开打的动作理念。

“他，他怎么又跑到我前面去了。”

徐新安不服气的冲进人堆里，一勾手，一抬腿，有那么几分打架的样子。

一时间寂静无声的小巷子喊叫声不断，周围人被这声音吸引了，林净深他们被包围在最里面，外面的人看着还以为又是一群小混混聚众打架，都聚在一起看热闹，没人来劝。

“嘁，”顾溶月把白杏儿带到外围，然后摸摸她的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避着点人，等会我们打完就来找你。”

“姐姐！”

白杏儿拉不住她，嘱咐一句之后，这位看着看着与外表极不相符彪悍的女子直接往人堆里扎，哪里打得最狠，往哪里钻，一手一个，下手狠毒，直接放到。

“哟，”林净深吹了一声口哨：“月姐厉害！”

他们在里面打，白杏儿在外面看了看，发现他们这群人没有吃亏后放下心来，等了一会觉得自己不能坐享其成，她在旁边找石头子，抓在手里掂了掂，找准时机朝战斗中心扔过去，虽然她打架不行，扔石头是一扔一个准，没多久那些混混的脑门上就肿起来一个包。

这场混战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林观白扯过一个人的衣领子，将他狠狠往墙上一惯，那人的鼻血立即喷出来，血差点溅到林观白身上，他撒开手后退了一步，动作很快。

“林净深。”林观白偏头喊了一声。

“哎哎哎，”祖宗叫大名了，林净深利索的解决掉身边的人，跑到林观白身边，拉着人左看右看：“怎么了，被打了？哪个地方不舒服，哪个龟孙子敢对你动手！”

地上躺下的三三两两，站着虎视眈眈的还有一大片，林观白垂着眼睛：“累了。”

就是不想打了啊！林净深放下心，揉了一把林观白的头发：“这委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被欺负了，不打了不打了，咱们不打了。”

陷在人窝里打了半天有点左支右绌的徐新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老林，我觉得你在讲笑话。”

今天不是他们把这一群人打服，就是一群人把他们打趴下，总要倒下一个。

“不打了不打了。”林净深握着林观白的手腕，一脚踢开身前的人，提气吼了一声：“老徐，月姐，咱不打了，跟着我。”

“什么东西？”

顾溶月打的发鬓都松了，一转头看见林净深拉着林观白往巷子口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出去都是人，往哪跑？去衙门找县官吗？

“跑吧，”徐新安也跑，边跑边吼。

顾溶月也提起裙摆跟着跑。

白杏儿还在外面偷摸扔石头，手感越来越好的时候，看见中间突然倒下一片，接着林净深和林观白冲了出来。

“小丫头别扔飞镖，快点跟着跑。”

白杏儿反倒是朝着人群冲过去：“姐姐呢，姐姐在哪？”

“我在这，”顾溶月从人堆里冲出来，拉着白杏儿往前跑：“你往人堆里跑什么，跑反了。”

“老林！”徐新安一个人跑，还在最后面，一边跑一边疯狂用拳头锤那些追上来的混混，嘶吼道：“咱们往哪跑！”

“跟着跑就行，那么多话！”街上的人看见一群学生冲了出来，避之不及，林净深还拉着林观白的手腕：“就在前面，快了。”

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仔细思考了，顾溶月带着白杏儿，徐新安跟在后面，跟着林净深跑出小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前是同窗好友，身后是拿着木棍追上来的混混地痞。

街上看热闹的人群看着穿着长阳书院院服的学生从混混堆里跑出来，为首的两个一溜烟跑进了喧哗热闹的长安楼，后面的学生略一踌躇，身体惯性带着他们先一步的跟着跑进楼里。

一脚踏进大门，林净深喊了一声：“娘，有人要打我们！”